說寵物

?Nick要回台灣任教了。我和幾個師弟給他送行。Nick送了一篇短文給我，是有關他的寵物－小雞央米的故事的。我一向沒有養寵物的習慣，所以拜讀之後不勝唏噓，直感覺自己簡直是個木雕人，無心無肺。 ?? ??我雖對養寵物毫無熱情，但偶爾也養過幾次魚。印象深的就是大學時養的金魚。那是一天早起，往暢春園附近的早市買東西。結果什麽都沒有買到，隻是擰回了幾條金魚，和一瓶罐頭。我的舍友們都是很內斂的不善表達感情之流，所以對我這一舉動很是驚訝。我把罐頭裏的東西騰出來，洗淨玻璃瓶，把幾條金魚放進去，然後把「金魚缸」擱在書桌靠近暖氣的地方。看著魚兒們優遊自在的樣子，我的內心充滿了喜悅。每天一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向魚兒們道早安，給它們換水喂食。這樣子相依為命了幾天，魚兒們成了我枯燥生活中的一點點綴飾。可是好景不長。一天早晨醒來，發現其中一條翻着肚皮仰躺着。我心知不妙，但也不甚感傷。畢竟相處時間不長，對金魚的短命也習以為常了。於是，我找了張漂亮的帶著印花和香味的紙巾，把它包起來，然後輕輕地放到水房的垃圾桶底。我想像着死去的魚也會和漢武帝的李夫人一樣，不願別人瞧見它失去光澤的身軀，所以盡量地把魚往深處放。可是，金魚們似乎厭倦了我，一天一條地離去了。我的感傷逐漸積累起來，常對着死去的金魚發半天呆。貓斥道∶你以後不要再養任何東西了。到剩下最後一條的時候，我已經近乎恐懼。第二天我一睜開眼睛，麵向天花板，就隻怯怯地問舍友∶「金魚還活着嗎？」對麵鋪的冰掀開牀簾，俯身看了一下桌子，說∶「好像┅┅好像┅┅還活着。」我立馬坐起來，跳下床，驚喜地看著這爭氣的小魚兒。貓又斥道∶「著魔了。」 ?? ??這最後的「貴族」還是沒能熬過那年的冬天┅┅ ?? ??那以後，除了人，我沒再養過任何東西。 ?? ??這一次，在Nick的遊說下，我在旺角金魚街又衝動了一把∶精心地挑選了一袋亮黃色的小魚，總共五條。名字很漂亮，叫鳳凰魚。又買了一個圓弧形的魚缸，一瓶觀賞魚的專用魚食。Nick說∶「買回去，可以轉轉運啦。」魚兒可以轉運的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卻也不再表現出驚訝。想到辦公室裏的寂寞，我決定把魚放在辦公室。這樣就可以每天對着生動活潑的它們了。也許，灰冷的心境因而可以充滿溫情。 ??魚兒很小，擠成一堆，窩在缸底，留下偌大的空間。不大的魚缸空映出半弧水，竟是一片寂寥。 ??氣溫乍然降低十幾度，我對魚兒的生存束手無策。往冷水裏兌了點熱水，希望這一點點水溫可以挽救它們。但我終於是加速了它們的滅亡。 ??晚上和軍通電話，告訴他這不幸的消息。軍安慰我∶「下次去香港，我陪你再去買幾條吧。」 ??可是，我不想再養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