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的初戀是我的高中同學，那時候我還是個黃毛丫頭，但是在同學眼裏還是頗有才情的。與他的戀愛基本是被動的，然後是被打動，動了心動了情。白羊與雙魚的愛情。他是激昂和霸氣的。我是浪漫和順從的。
其後，你儂我儂，恩恩怨怨，是千篇一律的故事。上大學後繼續了１年半，周末的時候，他偶爾會坐長途車趕來，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我們曾同遊故宮，香山，和大觀園...... 後來,他愛上別人, 1994, 我們分手, 放棄了３年的感情。大學畢業，他結婚。新娘是他大學女友。
要說的，是在分手13年後的重逢。
再見發生在我回國探親的時候。這一次回去竟參加了２次高中同學會。第一次，是曾經暗戀我的男生召集的，我想可能是出於禮貌，特意沒有叫上他。事實上我並不想見他，因為都不知道要說什麽。
誰知道後來的一周，竟然夢到他２次，都是高中時的樣子，都是一個回頭。２天後，竟然接到他的電話。記得我通話的時候是很自然的。他問了我的工作，和孩子，最後把話題轉到聚會上，問我什麽時候有空，我說周末好些。放下電話，我就把這個事情放到一邊了。並沒有當真。說不清為什麽，可能，骨子裏，早已不信任這個人了。
周五晚，接到老友車的電話。時間定在周六晚，全市最有名的海鮮城。車是同學裏唯一知道我和他的一切的。以前我們關係很好的，自與他分手後，生份了很多。或許是他們都在一個城市聯係更多的緣故吧。
第二天，到場的共１０個人，五男五女。在座的男生，基本都是我當年的哥兒們。當年學校出節目的我的舞伴竟然也到了，15年未曾謀麵了啊，感覺竟然還是高中的樣子。包間號是13，玫瑰廳。當然，他是東家。
進了門大家都說：主角來了。也是啊，就我這麽個外鄉客，主角就主角吧。他倒是比較坦然地招呼：嗨，美女。我給出一個我的典型微笑。然後女生們就把我往他身邊讓。不是客意地，但是不想坐他邊上，隔了一個座位坐下了。他開著玩笑似的坐到了我身邊。物理距離的靠近卻難敵心理距離無限遙遠。
菜上齊了。他心細地點了豆腐腦，說你們國外吃不到這個吧。東家倒好酒後，來了一段開場白：難得XXX（我的大名）回來，今天借這個機會，我們畢業以來見過的沒見過的聚在一起......
開始的那一點點好感，讓這虛偽的開場白一掃而空了。以致懷疑起他組織這個聚會的初衷了。我都已經不在意你當年的背叛了，你沒有必要想在同學麵前洗清什麽吧。
接下來是傳統的北方人喝酒。記得那天我們１０個人喝了５瓶白酒；確切說是６個人喝了４瓶半，女生除了我都隻喝了一點點。沒有客意地喝，隻是天生不醉。中途喝倒了我的舞伴，他提前退場了。還喝倒了另一個哥們陽，哭著說高中那點事，倒在了沙發上。我去勸他，結果是他哭著說我很美。天呐，醉話是比較中聽。
盡了杯中酒。大家散去。我跟在後麵，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結賬。這是我１３年前深愛過的人啊，為什麽看見了這麽平靜？他老成了，據說現在是一個評估公司的法人。也老了，當年的英氣退去，狠勁還在。我看到他的緊張。後來，本已無事。其他人都散去，包括他。我和另２個哥兒們：車和泉，留下來陪醉酒的陽。幫他醒酒。陽睡著的時候我們聊天。
泉說：我雖然不清楚當年你倆怎麽回事，但是我對你倆感覺最好。看你們家境都好，但是都沒架子。我笑，我除了笑還能說什麽呢。
麵對車我是有些尷尬的。車說：我知道你躲著我。
我被看穿了似的笑笑：誰讓你跟他那麽好呢。
“我老婆跟我說過好多次，他不是好東西，不讓我跟他來往。但是，他是他，你是你，都是我朋友。”車緩緩地說。
這我又如何不知呢，我又怎麽不知道他交不到真正的朋友呢。因為，他是商人，在骨子裏是商人。我笑笑：就你貪婪。但是我不能明白，他為什麽要請客。我們沒有必要見麵的。
“大家見個麵不是挺好，這麽多人，也不會尷尬。”
“有什麽可尷尬的。你知道麽，其實我最應該感謝的那個人是他。我長大了，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了。我很幸運，我老公對我很好。”
“你知道麽，你是放下了，你問心無愧。他放不下。”
這話讓我意外，要放不下，該是我放不下才對啊。當年為了這場愛，飽受身心折磨的，是我。對於他的疏遠式分手，內心盡管死去活來，仍然從容放了他一馬的，是我。於是我說：“他不應該。”因為我聽說他老婆很漂亮，而且很聽話。但是他對老婆很凶，呼來嗬去的。
車娓娓地說：“因為你比他過的好。這些年我淨給他當小使兒了，誰讓我沒什麽本事呢。”
我拍著他的肩膀：“別這麽說。”看著他單純的眼睛我真的有點想哭。是啊，他們的朋友做了快２０年了，還是很了解的。
是有導演的吧，在場的沒人知道陽的家。陽和他住一個小區。結果，一個電話打過去，他在門口接。等車開到了門口，陽的酒也基本醒了。我們以哥兒們的擁抱作別，陽把我抱的很緊，那是我那晚第一個真實的感覺。
真的是有導演的吧，我聽見陽跟他們說，好好玩。我等他們把陽送回了家，心想可以回家了，快１０點了，打電話給爸說很快回去。兒子已經睡了。他們回來了，他開車。問我：兒子睡了麽？我說睡了，然後上車。記得電話裏說過我現在的家的，猛然間發現他是向市中心開去。不由得說：錯了。車說：先送我。到了發現終點站是歌房。好吧，放縱就放縱一次吧。酒喝多了不就是要唱麽。我說他：你不好啊，怎麽都不打招呼。他說：你不是說兒子都睡了麽。他仍然是霸道的，這個，也沒變。
喝了酒唱歌的感覺還真是好，是痛快。他先獻了首《一生有你》。我說這歌送我不合適。他說合適。唱的不錯。他以前唱歌就不錯。
大家都唱過一輪後，忙著讓我來了。這幾年都沒怎麽唱了，選什麽呢？最拿手的吧，盡管不是很合適這個場合，畢竟是我最拿手的《愛的代價》。這首不是情歌的情歌，在我低迷的時候，是給了我很多鼓勵的。
想必是這麽一首歌觸動了什麽，後來他唱的就全部是當年我們在一起時的歌了。《一路上有你》，我們曾經在花園裏臉貼臉練過的。或許冥冥的天意，看歌詞就知道我們必然以分手結束了。《最真的夢》，是他最愛的。《讓我歡喜讓我憂》，是在我們分手前夕他給我唱過的。我曾經的愛人，到如今我怎麽能不懂殺敵１萬，損兵８千的道理，隻是當時的我，那麽年輕，把愛情看得那麽重。
後來，隻記得，我還唱了《執著》。最後一曲，是我的《但願人長久》，那時已是後半夜了。
誰也不能忽略音樂的力量。它有穿越時空的魔力。我們都好象回到了從前，不同的當是，他回到了那個我愛他的從前，我回到了那個他傷害的從前。
別人都沒在的間隙，他在紛擾的嘈雜裏幽幽地說，有點語無倫次：“現在是2007年，我們，１３年了，”黑暗裏我看到他眼裏有晶瑩的東西在閃。
這時門開了，他的話就此收住，沒有再說。牆角裏，我聽見一個靈魂在嘲笑另外一個：虛偽的男人。
故事的尾聲是這樣的：這個男人送大家回家，我是第一個。下車後我和我的哥兒們握手做別。我沒有用擁抱，因為不想抱他。他似乎很自覺，都沒有主動伸出手來。我想我當時肯定是象男人那樣地伸出了手去，說：謝謝。我還記得，他緩緩拿起來的手，綿綿的沒有力量，就那樣搭在了我的手腕上，眼神帶著憂傷。我頓了頓，心裏也頓了一下，但還是禮節性地握緊了一下，然後放開了。轉身離去，沒有回頭。
那個夜裏，淚如雨下。我又體驗到１３年前的痛，以一顆心疼的心。我心疼了當年的自己，心疼了我無願無悔的青春。也心疼了曾經不顧一切傷害過我的那個人。是的，那是我的初戀。曾經深深愛過痛過的初戀。盡管１３年前我就已經知道，他並不適合我。
最深的傷害，不是你愛上別人，而是從你口裏說出的話告訴我, 你愛的隻是自己。最深的好感（如今覺得的），不是你愛我最瘋狂的時候，而是在分手的時候你說：你的思想很特別，是我不舍的。
2007年10月25日 初稿
其後，你儂我儂，恩恩怨怨，是千篇一律的故事。上大學後繼續了１年半，周末的時候，他偶爾會坐長途車趕來，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我們曾同遊故宮，香山，和大觀園...... 後來,他愛上別人, 1994, 我們分手, 放棄了３年的感情。大學畢業，他結婚。新娘是他大學女友。
要說的，是在分手13年後的重逢。
再見發生在我回國探親的時候。這一次回去竟參加了２次高中同學會。第一次，是曾經暗戀我的男生召集的，我想可能是出於禮貌，特意沒有叫上他。事實上我並不想見他，因為都不知道要說什麽。
誰知道後來的一周，竟然夢到他２次，都是高中時的樣子，都是一個回頭。２天後，竟然接到他的電話。記得我通話的時候是很自然的。他問了我的工作，和孩子，最後把話題轉到聚會上，問我什麽時候有空，我說周末好些。放下電話，我就把這個事情放到一邊了。並沒有當真。說不清為什麽，可能，骨子裏，早已不信任這個人了。
周五晚，接到老友車的電話。時間定在周六晚，全市最有名的海鮮城。車是同學裏唯一知道我和他的一切的。以前我們關係很好的，自與他分手後，生份了很多。或許是他們都在一個城市聯係更多的緣故吧。
第二天，到場的共１０個人，五男五女。在座的男生，基本都是我當年的哥兒們。當年學校出節目的我的舞伴竟然也到了，15年未曾謀麵了啊，感覺竟然還是高中的樣子。包間號是13，玫瑰廳。當然，他是東家。
進了門大家都說：主角來了。也是啊，就我這麽個外鄉客，主角就主角吧。他倒是比較坦然地招呼：嗨，美女。我給出一個我的典型微笑。然後女生們就把我往他身邊讓。不是客意地，但是不想坐他邊上，隔了一個座位坐下了。他開著玩笑似的坐到了我身邊。物理距離的靠近卻難敵心理距離無限遙遠。
菜上齊了。他心細地點了豆腐腦，說你們國外吃不到這個吧。東家倒好酒後，來了一段開場白：難得XXX（我的大名）回來，今天借這個機會，我們畢業以來見過的沒見過的聚在一起......
開始的那一點點好感，讓這虛偽的開場白一掃而空了。以致懷疑起他組織這個聚會的初衷了。我都已經不在意你當年的背叛了，你沒有必要想在同學麵前洗清什麽吧。
接下來是傳統的北方人喝酒。記得那天我們１０個人喝了５瓶白酒；確切說是６個人喝了４瓶半，女生除了我都隻喝了一點點。沒有客意地喝，隻是天生不醉。中途喝倒了我的舞伴，他提前退場了。還喝倒了另一個哥們陽，哭著說高中那點事，倒在了沙發上。我去勸他，結果是他哭著說我很美。天呐，醉話是比較中聽。
盡了杯中酒。大家散去。我跟在後麵，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結賬。這是我１３年前深愛過的人啊，為什麽看見了這麽平靜？他老成了，據說現在是一個評估公司的法人。也老了，當年的英氣退去，狠勁還在。我看到他的緊張。後來，本已無事。其他人都散去，包括他。我和另２個哥兒們：車和泉，留下來陪醉酒的陽。幫他醒酒。陽睡著的時候我們聊天。
泉說：我雖然不清楚當年你倆怎麽回事，但是我對你倆感覺最好。看你們家境都好，但是都沒架子。我笑，我除了笑還能說什麽呢。
麵對車我是有些尷尬的。車說：我知道你躲著我。
我被看穿了似的笑笑：誰讓你跟他那麽好呢。
“我老婆跟我說過好多次，他不是好東西，不讓我跟他來往。但是，他是他，你是你，都是我朋友。”車緩緩地說。
這我又如何不知呢，我又怎麽不知道他交不到真正的朋友呢。因為，他是商人，在骨子裏是商人。我笑笑：就你貪婪。但是我不能明白，他為什麽要請客。我們沒有必要見麵的。
“大家見個麵不是挺好，這麽多人，也不會尷尬。”
“有什麽可尷尬的。你知道麽，其實我最應該感謝的那個人是他。我長大了，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了。我很幸運，我老公對我很好。”
“你知道麽，你是放下了，你問心無愧。他放不下。”
這話讓我意外，要放不下，該是我放不下才對啊。當年為了這場愛，飽受身心折磨的，是我。對於他的疏遠式分手，內心盡管死去活來，仍然從容放了他一馬的，是我。於是我說：“他不應該。”因為我聽說他老婆很漂亮，而且很聽話。但是他對老婆很凶，呼來嗬去的。
車娓娓地說：“因為你比他過的好。這些年我淨給他當小使兒了，誰讓我沒什麽本事呢。”
我拍著他的肩膀：“別這麽說。”看著他單純的眼睛我真的有點想哭。是啊，他們的朋友做了快２０年了，還是很了解的。
是有導演的吧，在場的沒人知道陽的家。陽和他住一個小區。結果，一個電話打過去，他在門口接。等車開到了門口，陽的酒也基本醒了。我們以哥兒們的擁抱作別，陽把我抱的很緊，那是我那晚第一個真實的感覺。
真的是有導演的吧，我聽見陽跟他們說，好好玩。我等他們把陽送回了家，心想可以回家了，快１０點了，打電話給爸說很快回去。兒子已經睡了。他們回來了，他開車。問我：兒子睡了麽？我說睡了，然後上車。記得電話裏說過我現在的家的，猛然間發現他是向市中心開去。不由得說：錯了。車說：先送我。到了發現終點站是歌房。好吧，放縱就放縱一次吧。酒喝多了不就是要唱麽。我說他：你不好啊，怎麽都不打招呼。他說：你不是說兒子都睡了麽。他仍然是霸道的，這個，也沒變。
喝了酒唱歌的感覺還真是好，是痛快。他先獻了首《一生有你》。我說這歌送我不合適。他說合適。唱的不錯。他以前唱歌就不錯。
大家都唱過一輪後，忙著讓我來了。這幾年都沒怎麽唱了，選什麽呢？最拿手的吧，盡管不是很合適這個場合，畢竟是我最拿手的《愛的代價》。這首不是情歌的情歌，在我低迷的時候，是給了我很多鼓勵的。
想必是這麽一首歌觸動了什麽，後來他唱的就全部是當年我們在一起時的歌了。《一路上有你》，我們曾經在花園裏臉貼臉練過的。或許冥冥的天意，看歌詞就知道我們必然以分手結束了。《最真的夢》，是他最愛的。《讓我歡喜讓我憂》，是在我們分手前夕他給我唱過的。我曾經的愛人，到如今我怎麽能不懂殺敵１萬，損兵８千的道理，隻是當時的我，那麽年輕，把愛情看得那麽重。
後來，隻記得，我還唱了《執著》。最後一曲，是我的《但願人長久》，那時已是後半夜了。
誰也不能忽略音樂的力量。它有穿越時空的魔力。我們都好象回到了從前，不同的當是，他回到了那個我愛他的從前，我回到了那個他傷害的從前。
別人都沒在的間隙，他在紛擾的嘈雜裏幽幽地說，有點語無倫次：“現在是2007年，我們，１３年了，”黑暗裏我看到他眼裏有晶瑩的東西在閃。
這時門開了，他的話就此收住，沒有再說。牆角裏，我聽見一個靈魂在嘲笑另外一個：虛偽的男人。
故事的尾聲是這樣的：這個男人送大家回家，我是第一個。下車後我和我的哥兒們握手做別。我沒有用擁抱，因為不想抱他。他似乎很自覺，都沒有主動伸出手來。我想我當時肯定是象男人那樣地伸出了手去，說：謝謝。我還記得，他緩緩拿起來的手，綿綿的沒有力量，就那樣搭在了我的手腕上，眼神帶著憂傷。我頓了頓，心裏也頓了一下，但還是禮節性地握緊了一下，然後放開了。轉身離去，沒有回頭。
那個夜裏，淚如雨下。我又體驗到１３年前的痛，以一顆心疼的心。我心疼了當年的自己，心疼了我無願無悔的青春。也心疼了曾經不顧一切傷害過我的那個人。是的，那是我的初戀。曾經深深愛過痛過的初戀。盡管１３年前我就已經知道，他並不適合我。
最深的傷害，不是你愛上別人，而是從你口裏說出的話告訴我, 你愛的隻是自己。最深的好感（如今覺得的），不是你愛我最瘋狂的時候，而是在分手的時候你說：你的思想很特別，是我不舍的。
2007年10月25日 初稿
評論
gezi312
2007-10-25 20:00:52
回複
悄悄話
每個人都有初戀，我很羨慕那些一生隻愛一個而又一直在一起的人。不過現在跟你生活的人是你最愛的，而且是愛你的人，才是最最重要的。祝你幸福。
登錄後才可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