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遍美國

美國的天地人 和我 一個遊蕩腐爛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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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2談■牆上的眼睛■

(2020-12-12 08:42:53) 下一個

怪2談■牆上的眼睛■

 

 

 

流放之旅

 
 


那是一段多夢時節,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歡樂與痛苦。
歡樂與痛苦,兩者都是生活重要的元素,它們一個接著另一個地間隔出現才使生活真正有意義起來。隻要有歡樂,所有之前的痛苦也就象吃西餐前把餐巾塞進領子裏一樣,有點難受,卻興奮地期待著;如果生命中有痛苦,這現時的歡樂才能被真正地享受和理解,才顯出它的珍貴來。
深夜,關上燈,仰天看著並看不見的天花板,我回想起這些過往的事時,這兩種元素攙和在一起,發生著各類化學變化,使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一個趕路的夢

 


這天睡得很早,心裏隻想著明天一早去與她相見,於是正淺淺地睡去,發現自己正疾行在一條小路上,很暗,兩旁什麽也看不見,卻遠遠的又好象有很多建築物。我獨自拚命向前趕路,象是要去一個重要的目的地,可路好象沒有盡頭,筆直地伸展向未知的遠方……
就在一盞一盞昏昏的路燈下走了一夜,我仍堅定地走下去,要走到那個不知是什麽的目的地……忽然我停下腳步,抬頭一看,感覺到這就是我的目的地了,終於到了,我想這下完了,腳下一泄氣,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醒來時,發現身上的毯子被踢得老遠。

 


自從這個無聊的夢,我開始了一個多夢的季節。

 
 

開始的夢

 


夢裏全是與她的花前月下,有時由一道黃金色的光籠罩著,使這些夢變得異常輝煌華麗,她愈加顯得嬌豔動人;有時又是黑白的,淡淡的憂傷和懷舊的色彩被極度的歡愉掩藏了,到現在才隱約被發現。
醒來總有些失望,原來這隻是夢,現實的世界還需要我盡快地起床,上課,或者呆呆地滿懷掛念地度過一天。

 
 

電影院的夢

 


我和她坐在一個人聲鼎沸的電影院裏,電影裏人物的對白一句也聽不請,我並不介意,隻要與她在一起就行了。
人聲漸漸輕下來……當我把視線從銀幕上移下來,發現身邊空空的,她隻留下一個空空的位子,號碼是7。我繼而發現,偌大一個劇院,隻剩下我一個人。屏幕上人聲嘈雜,光影閃動,而場下卻寂無人聲,我想要找到她,卻又不敢喊出聲。當我終於敢喊時,又發現胸口沉沉的,什麽聲音也發不出,即使有一點咿呀的聲音也被電影的吵鬧覆蓋了。難道就讓她無緣無故地消失在空氣中了嗎?我不甘心,我在影院裏的黑暗中掙紮,透不過氣來……
醒來發現兩手相握在胸前,作祈禱狀。

 
 

全是眼睛的夢

 

我吻她時,她總睜大了眼睛,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我吻著她,她這次安祥地閉著眼,我很高興,因為我可以睜著眼仔細地看看她了:她的樣子很迷人,睫毛微微顫動著,好象在訴說什麽,她的嘴唇滾燙,我想我是真愛她呀。
正當我動情地用舌尖去感受時,我看見她身後的牆上隱隱出現了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這雙眼,我是多麽熟悉,是她的;我低下頭,看了看她,她仍閉著眼。灰暗的牆上一雙又一雙的眼睛閃爍著,我被它們包圍了,裸露在一道道狠毒犀利的藍光之下。我重重推開她,發現我不愛她了,而且怕她怕得要命。我把自己整個隱藏起來,可那些眼神可以透過一切;我闖來闖去,發瘋一樣,可還是躲不了;最後我撞進她的懷裏,這時她睜開眼睛,還是那樣溫柔,略帶些哀怨,牆上的眼睛全都消失了……

 
 

下墜的夢

 


我在登山,一階一階的山間小道;天漸變暗,一切由好變壞,猛地看見腳下除了階梯,原來什麽也沒有,隻有一片黑色的深淵看不見底。我顫抖著一步步邁著,天黑得找不到下山的路了。我害怕這高度,我有恐高症……忽然腳下一空,我向前倒下,我心一緊,完了。我的手亂抓著,腳蹬來蹬去,可什麽也沒碰到,我懸在空中不斷下落,失重的感覺如此駭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給予我的極度自豪感一旦消失,就變成了無限深淵。

 
 

一個無關的夢

 

與其它夢不同,這個夢似乎找不到原因,到目前為止,我也找不到它與整件事的關聯。
我的車與一部卡車相撞,卡車頭癟進去一大塊。車窗裏忽然伸出一個長長的長頸鹿的腦袋,車上其它動物都吠哮起來。
我跑東跑西,想找個人說理,遠遠的隻有一個人影,是她。我衝過去解釋,車禍真的不是我的錯,我已經要減速了,可刹車壞了,況且我也沒有料到,卡車如此不經一撞。我迫切地要她相信,她不說話,我急了,發瘋般地搖她的肩膀,心中悲痛到了極點,直搖到精疲力竭,心理也快承受不住時,就格登一下醒了。
前不久,忽然莫名衝動地翻箱倒櫃,自己也不知要找什麽。在床底下,藏在最裏麵的箱子裏,我發現了一隻我上小學和初中時用的鉛筆盒,盒麵畫的令我嚇了一跳:微微凹癟的鉛製筆盒上斑駁地畫著一輛卡車,車上載著很多動物,有熊貓,猴子等等,一隻長頸鹿很顯眼地突兀在高處……

 
 

關於闖入的夢

 


黃昏,我心頭一震,感覺到那個東西又來了,它一直試圖要衝進我的小屋。看見四周的窗全開著,我恐懼地要死,飛快地關上一扇扇窗,它收不住腳,碰地一下撞在玻璃上,一張可怕的臉貼在玻璃上,一忽兒又不見了,但我知道它一定還在,它一直想衝進我的房間……
整個晚上,它都在窗上砰砰撞著,好不容易我才睡了一會兒。半夜裏,我一下驚醒了,一扇窗子洞開著,我衝到窗前向外看,外麵什麽也沒有,糟了,它一定已經進來了……

 
 

<<神曲>>的夢

 


狂風大作,我擁抱著她,飄飄蕩蕩向上飛,在空中我們疾轉,搖擺,碰撞,正當飄然欲仙之際,我低頭一看,下麵是一片深淵,不禁眼前一黑,跌了下去。
這夢本不新奇,差不多要忘了時,這天,正半躺在床上翻閱著<<神曲>>,但丁描繪著地獄第二層的情景:
“我到了一塊沒有光的地方,狂風正吹著,地獄的風波永不停止,把許多幽魂飄蕩著,播弄著,顛之倒之,有時在斷崖絕壁的上麵,他們呼號痛哭,因而詛咒神的權力。我知道,這種刑罰是加於荒淫之人的,他們都是屈服於肉欲而忘記了理性的……”

 
 

尾聲

 


那段時光,精彩的不精彩的夢還曆曆在目,從那之後,我就再也不做夢了,將來也隻是一段無夢的時光,因為在地獄裏,人們是不允許做夢的。

 

2005-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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