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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裏沒有痛苦恐懼--我所認識的劉安安

(2007-09-22 18:35:05) 下一個
王躍剛 2007-9-21 北京

九月十九日早晨,北京剛剛下完一場秋雨,天氣突然不再炎熱,電話鈴聲帶來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朋友打越洋電話說:我所認識的薛乃印把孩子扔在墨爾本的火車站,自己飛往美國,劉安安一直沒有音訊,直覺告訴我,劉安安已經飛往天國......

四年前吧,奧克蘭中文媒體上總是有連載的文章,介紹薛乃印和他的內勁道功夫,文筆流暢,人物飽滿,作者顯然喜愛金庸,也崇拜薛乃印,因為在作者的筆下主人公薛乃印儼然是金鏞小說中的英雄大俠,看看作者的名字:劉安安。我以為是一個成熟的作家。

見到薛乃印問起文章作者是誰?薛回答:“是我太太。”我才知道薛有了新太太,當時更認為劉安安是一個中年女子。

不久後的一天,薛乃印請客,我終於見到了作者,原來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女孩子。當時,小BB躺在carseat裏睡的正香,天使一樣的安詳在喧囂的餐廳裏簡直成了一道風景。

劉安安如同其他新母親一樣,健康,豐滿,快樂,整個飯局,劉安安不太說話,除了安安靜靜吃一些東西,更多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看的出,這是一個很負責的小母親。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們請朋友和薛一家人來家中燒烤,薛乃印一家熱熱鬧鬧進屋的時候,小BB仍然睡在carseat裏,我問薛:“孩子叫什麽名字啊?”薛回答:“薛千尋”,我重複了一遍:“千尋?”心裏在捉摸是哪兩個字,劉安安在一旁接過來:“是‘眾裏尋她千百度’的意思”,我知道這詞的下一句是:“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正想著,劉安安彎身擺弄孩子,麵對著孩子隨口低吟:“眾裏尋她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所以,我們叫‘千尋’”。我覺得這是一個很詩意也很獨特的名字,至少沒有重名的可能,就說:“真是好名字”,薛乃印在旁邊憨憨的告訴我:“是孩子她媽媽起的”。我想,這女子一定愛好文學,隻是這“千尋”尋的是誰呢?是指薛乃印,還是指BB自己?我們無從知道。

整個燒烤過程,男士們都在院子的泳池邊聊天,喝啤酒,千尋因為怕蚊子,怕陽光,就由女士們陪著留在房間裏。不知為什麽,後來千尋大哭起來,眾人怎麽哄都不行,薛乃印聽到了回到房間裏,我還記得當時千尋的媽媽坐在沙發上抱著孩子,薛乃印雙腿跪在地上特別專注地看著孩子,好一會兒,薛特別無奈的說:“孩子可能病了,我們先告辭吧,實在對不起”,我們送給小千尋一些衣服,兒童藥品,很不安的將他們送走了。

自此以後,兩家時有來往。我的一些朋友拜薛乃印為師,稱薛為“師傅”,叫劉安安“師娘”。自以為實在沒有學武術的天分,我沒有拜薛為師,就按中國通常的叫法,叫劉安安“小劉”,或叫“安安”。大家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圍著孩子轉,有時候也會挽著薛乃印的臂,雖然他們經濟上不寬裕,薛不太照顧孩子,但給人的感覺,看不出劉安安很煩惱的樣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千尋一點點長大,從會翻身,到會爬,會走,終於到處亂跑了,大家見麵的時候,安安也更不可能好好的和大人聊天而是完全追著小千尋,喂她水,喂她東西,照顧著她的安全,那些日子,安安完全沉浸在做母親的角色裏,渾然忘我。我女兒大千尋一歲多,穿小的衣服我們都會挑一些漂亮的送給千尋,女兒有一套“777”牌的指甲鉗,是專門給嬰兒剪指甲的,非常好用,也送給安安同樣的一套。我們比劉安安年長一些,經常把自己帶孩子的經驗告訴她,她總是認真的傾聽和詢問。有時候她也會歎息地說:“你看你們有了BB,家裏這麽多人幫忙照顧,可是我隻有一個人帶小孩,真是太累了”。從這歎息中我們可以看出,她是一個多麽出色的母親啊!

在家中,她是獨女,比較優裕的生活環境以及家人的寵愛使她比同齡人顯得幼稚,沒有什麽心計,是一個非常單純善良的女孩子。她愛好文學,感情豐富,充滿幻想,文筆優美,酷愛寫作,我們可以從她以前寫的小說以及現在發現的博客上的文章可以看出她的靈性和功底。如果細心閱讀她的博客,我們可以體會到她死前的生活是多麽的艱難,傷感,孤獨,脆弱,恐懼,無助而又可憐。

現在大家都知道劉安安是一個漂亮女子。實際上,她美麗,卻絕不輕浮,眾人相處時她非常安靜,舉止端莊。她年輕,卻不懶散,有了千尋以後她完全沒有自己的玩耍時間,在多數海外華人人為生活苦苦掙紮的時候,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帶帶孩子,寫寫小說,一旦外出,除了購物,就是出現在薛乃印舉辦或參與的各種武術表演活動上。一般年輕女孩兒所熱衷的一切都與她無緣,實際上,她生活在自己的幻想裏,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持續到永遠。在我接觸過的朋友熟人裏,對薛乃印的評價有好有壞,但從來沒有人議論過劉安安的是是非非。

2005年我回國前見了安安一麵,當時她的公民申請剛剛被拒絕,她十分無奈的說:“孩子都這麽大了,移民局還是不相信我們”,又說“孩子的外婆特別想見千尋,我馬上帶孩子回長沙。”她當時還告訴我,因為晚上要帶孩子,神經衰弱很厲害,整晚整晚的無法入睡,非常累,我囑咐她:“可以把孩子放在中國,或者送到幼兒園,你應該繼續上學,以後好找個工作”她笑著說:從長沙回來,可能考慮要第二個孩子“因為她(千尋)爸爸特別想要一個兒子。”我說“練武的人嘛,當然希望有一個兒子做繼承人了,這可以理解,但是,如果第二個也是女兒呢?你還會再生嗎?”,劉安安笑著搖頭說:“那我就堅決不再要了”。我們互道珍重,相約在中國或新西蘭再見,哪想到從此陰陽兩隔!

安安,現在我們知道了你最近一年過著怎樣的日子,我們真後悔沒有早一些知道這一切,真後悔沒有為你做些什麽,真後悔沒有幫助你擺脫恐懼,沒有留住你年輕的生命。

安安,你看,這麽多人都為千尋落淚,為你歎息,你該安心了。萬幸小千尋有一個好外婆,你的家人告訴我他們完全有足夠的能力和愛把你的寶貝女兒撫養長大,你也可以放心了,這世界上你再也沒有什麽放不下的東西,你真的可以安心遠遁。

你終於解脫了。你再也不用怕什麽,天堂裏一定沒有痛苦和恐懼,你可以過你想要的日子,可以隨心所欲的生活在你的幻想裏,可以用你漂亮的慧眼包含無盡的母愛穿過陰陽兩界時刻注視著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南瓜天使小千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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