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

 

使勁退，使勁向後退

退入心髒裏麵

把門反鎖，插上插銷

然後一頭栽倒

天空般空虛的軟床

雲朵埋住後背

我大哭，閉著眼

直到聽見風

奇怪的嗚咽

才睜開：

城市在下方

冒起濕淋淋的煙，我

懸在無底的天空

一驚，隨之墜落，

仿佛突然沒了翅膀的鳥雀

向前衝，衝入踢向前方的小腿

四麵都是森白的骨頭

撞著我的眉骨，很響

很顛簸，我意識到

我的小腿是一駕囚車

拍著頭顱般的石頭奔赴刑場

不很遠的路途

卻走了幾個世紀

從膝蓋走到太陽穴，終於到了

他們準備行刑

翻遍我所有的衣領

卻沒找到我的頭顱，因此

他們決定把我忘卻，或者

由於找不到，那麽說明

我的頭已被他們砍下了

或許就是那塊石頭

已經變成石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