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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看了天鵝湖 就被美女給甩了(18+)

(2010-12-24 10:35:19) 下一個

取自虛度的青春第6篇

  上回扯到和美女有約,去看了天鵝湖,聖誕平安夜那天傍晚到劇場,提前了一刻鍾。她在劇場門口跟我神聊天鵝湖如何如何以四個裸女背靠背的造型拉開帷幕,我從沒聯想過她對演出的期待會與社會上這一背裸的傳說有牽扯,然而接下來的荒唐,讓我不得不信服。

  鈴響,入場,找座兒,演奏員們也紛紛下樂池調音。高女興奮地摸摸嶄新厚重的湖藍色天鵝絨座椅套,問我天鵝湖耍不耍紅色娘子軍裏南霸天的家丁老四他們兄弟幾個那樣子的空翻,她解釋說因為她和毛主席一樣,有喜歡武打功夫片的愛好。觀眾席上光線走暗,我煞有介事給她介紹樂池裏各樂器聲部的名稱,這時,大中小提琴手們操弓拍打起譜架,示意指揮登場,引起觀眾席上零碎的掌聲、咳聲,還有卡痰聲。序曲從一隻雙簧管吹出的傷感小調式開始,第一幕啟,城堡宮廷婚慶場麵讓高女顯得很HIGH,她頻頻跟我耳語,評點台上每一次亮相的芭蕾舞裙的麵料和質地。
  
  第一幕後半場,她亂翻挎包,像要找零食兒,弄出些不耐煩的動靜。
  第二幕啟,她慢慢打瞌,頭一次比一次沉重地夯我的肩。四小天鵝舞的演員手拉手橫上舞台時,我拿胳膊肘懟了她一下,提醒她快看。
  
  她勉強打起精神,睜開粘滿眵麽糊的美麗大眼睛,看了沒多會兒,便不屑一顧:“有啥意思呀,不就是四個羅圈兒雞串起來蹦躂麽,還有那個什麽池子裏的音樂,跟噪音似的,這麽告訴你吧,我覺得不自在,感覺她們就像沒穿衣服聯手亂跳,被人亂瞧,像四隻光……”
  
  幕間休息,觀眾呼啦啦離席,爭先恐後到休息廳冒煙兒喝水上廁所。高女見前後左右觀眾席走空,抑製不住的抱怨便從眼睛裏一下子奪眶而出:“你為什麽要帶我來看這個?!”
  
  
  於是乎,一段急促的交鋒在我倆之間展開──
  “我……”我有些焦躁不安:“你忍耐一會兒,別逼著我回答!我……唉,該怎麽辦?有這樣一個例子,有個年青人,他可能自以為是了,他犯下個極大的錯誤。不是罪惡,是錯誤,它的後果是可怕的。”
  “你在說自己?XD先生?”她的話音像出自鼻孔,明顯的話裏帶刺兒。
  我:“是的!”
  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不能要求別人承擔自己的喜好,更不能要求我。”
  我哼了一聲:“你不覺得我帶你看芭蕾,它可以使你變得陽春白雪些?”
  她讓我解釋啥叫陽春白雪,之後扭頭瞠目:“既然你問我,我想不會。”
  我:“你不喜歡看?說實話吧。”
  她:“我想它對我不合適。”
  我想笑:“啊哈~那麽肯定?那麽什麽合適?你有沒有什麽可以推薦?”
  她賭起氣來:“京韻大鼓二人轉,河南梆子花鼓戲……讓我走吧。”
  我:“等等!”
  她:“讓我走!”
  我:“你!”
  她:“你為什麽要我陪你看這些?天鵝湖跟你與我無關。你以為我初中畢業,學曆低,就沒有自主性嗎?我也有的。如果老天賦予我大專學曆,我也不至於會看不下去,就像現在我不得不要離去。老天沒有這樣。我們的精神是同等的……”
  唉!正琢磨她這話兒耳熟得像在哪本兒小說還是電影裏被經典過呢,隻聽啪嗒!一聲山響,座椅被掀翻到椅背上,她起身離場,揚長出走,頭也不回。
  我被她突然做出的出走之舉弄得窩火錯愕,才不去追她。休息過後第三幕,王子孤零零留在舞台上,他喜歡的少女奧傑塔被魔法禁錮而去……
  
  劇終人散,場外滿眼平安夜的樹掛燈飾,如繁星璀璨。平安就是福啊。

  那場天鵝湖,豈止是高女和我分手的導火索,分明就是把我倆分崩離析的炸藥包。杯具的是,直到被她以此方式幹迸兒就酒嘎巴脆給甩了,我還是一名素食者,至多隻蹭過她兩回豆腐。唯一的紀念物是我為她留在黑板報上的一幅用手指肚兒搓出來的粉筆畫兒,事後收進相機裏。畫中的她著紅風衣坐在懸崖邊,懸崖下的激流澎湃。
  
  (圖暫略)

  被甩後的日子裏,我常去二炮軍校院內散步,踩著繽紛散落的秋葉讀小說,想以後再找女朋友,不如找一當兵的算了,當兵的講求紀律性,喇蜜無不勝。就這麽鬱鬱寡歡好久,一日,我去矮女科室找她解悶兒,矮女背對門口,坐在辦公桌前,拿羹匙攪拌衝好的麥乳精,神情超級悶悶不樂,比我還寡歡三倍。桌上鋪開一張紙,寫了幾行鉛筆字──
  如果你能看到 我想寫:我愛你老哥XD
  
  人在困難的時候看到這張紙,就像看到了成績,看到了光明,提高了自己的勇氣。我鼓起勇氣對她說看到了她的心跡我滿心歡喜,她聽罷,淡定一笑,從抽屜裏取出塊橡皮,騰、騰、騰、不出三下就把我的名字擦掉了。她按下錄音機,說這些天喜歡邊寫我的名字邊聽一首流行歌曲,邊聽邊唱她自己改過的歌詞──
  你到我身邊
  帶著微笑
  帶來了我的煩惱
  你的心中
  早已有個她
  哦,她比我身高
  啊~~我短小而精悍
  啊~~我敦實又大方……

  直到有一天
  她心中沒了你
  你會了解我的感覺
  愛要實在
  不能看表麵
  哦,對你說聲抱歉

  
  ……
  既然都看到這兒了,還是點播下麵的樂曲,讓豎琴一陣流水般的溫柔撥弦,撥過虛度的青春一晃兒的六年吧。
  

  六年後,第一次回國,去看小紀,小紀說高女嫁了人,打電話到高女科室,說有個六年未見的哥哥回來了。拖了足有一小時,她才身著華貴白色翻毛外套翩翩而至,看她特意撲滿臉頰的脂粉,想必是先回了趟家化了妝。
  我們都長大了,聊起過去的事兒,喜笑顏開,誰也不遮掩,她跟我們回憶當年那場天鵝湖,讓她如坐針氈的感受曾經到過何等程度。小紀就逗她問何等程度,她說:“哎你們還真要我說呀,舞台上的天鵝和王子,一個穿得那麽露,一個箍得那麽緊,尤其那王子,身上那個局部箍,箍得好流氓習氣喲,我當時內心那感覺呀,好像自己也給推上台,剝了衣裙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羞得好想找個地方藏。”
  見我和小紀愛聽,她接著往下說:“其實芭蕾我也不排斥,你看紅色娘子軍她們穿的大褲頭,我就能接受,可是如果按外國芭蕾舞的規矩,黨代表洪常青是不是也要穿條緊身褲,箍成王子那樣子,蹦來蹦去的講黨課嗎?吳清華她們還怎麽聽得進去呢……反正外國的天鵝湖讓我當時接受不了……後來我結婚了,嫁給了二炮一個營長,有天在家看電視,看了天鵝湖,算給自己補補課吧,當年看一半就走人,挺對不住你的哈。”她說完最後這句話,眼神向我放電。
  小紀本來是學無線電的,察覺出有電感的存在,找個說辭出了屋,留下她和我。她咧起一彎月牙嘴,嫵媚依舊,衝我詭異一笑:“哎,老哥你知道麽,就那時候我都結了婚還放不開呢,那電視把我給看的喲,臉好紅。”
  “哪段兒?至於麽?”我摟住她的腰,問。
  “就是王子和白天鵝雙人舞那段兒。”她雙手順勢搭在我的雙臂上。
  “那段兒沒什麽呀,就是提琴伴奏得王子傷感鵝傷心。”我心的話兒不會是音樂的噪音聽得她耳朵紅吧。
  “XD你沒變還那樣,一說起音樂就煞…,”她頓住嘲諷,回到正題,彎彎的月亮嘴角掛笑:“結果吧,夜裏竟然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成了舞台上那個可憐的天鵝,但是身上什麽也沒穿,一絲不掛地暴露在眾目睽睽下,去追那個王子,兩腿無論怎樣捯嗤,卻隻能原地踏步,感覺有塊兒透明的幕布隔住了我們,隻好一次次托人帶給他罐裝的奶粉,還有麥乳精,心中充滿了自暴自棄的感覺……”
  
  她那充滿情愫的夢境,也許並非隻有她才夢到過,也許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擁有過和她相似的夢境,也許其中包括了你,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弗洛伊德把這樣的夢釋為對童年的快樂情懷,或者是對青春的懷戀情懷,是夢中的她用這種形象誇張的方式和她的前男友對話,和她自己對話,不帶一絲欺騙,隻流露坦誠。我無法就她的夢境和她嘮叨弗洛伊德,我對夢的解析也沒什麽研究,她就更不知弗洛伊德是人名還是菜名。夢境裏那些罐裝的奶粉和麥乳精都是真實的,是在我讀研期間經小紀的熟人陸續捎來的,小紀在信裏告訴我,都是工會發的福利,也不隻是她一人的份兒,也有矮女的份兒,工會的規定是在奶粉和麥乳精之間任選其一,她選奶粉,矮女選麥乳精,兩份兒合一起捎去。矮女對他說,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和理解高女的閨中情懷。

  和高女自此一別,除了後來回國公幹通過一次電話外,再無會麵。那晚歸去的路上,我把自己想成了一把大提琴,把她當成了一把小提琴,小提琴在撥弦伴奏下率先引領了雙人舞的主題,大提和小提或一前一後,或錯位同行,無論怎樣捯嗤,還是原地踏步,終未湊齊這水女神的愛情二重唱。
  
  和美女有約 去看了天鵝湖(16+)
   我單位是個精英集團!  我單位還是個美女集團!
  • 配樂導讀 虛度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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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10)
評論
石假裝 回複 悄悄話 咳、可惜了那張芭蕾票。
紅色娘子軍裏“南霸天祝壽”的音樂特好聽。
思路花雨 回複 悄悄話 醬紫啊?多麽不幸啊!沒有共同愛好就不要愛!嘿嘿!
英子Yingzi 回複 悄悄話 Wow..老哥原來愛上了“風姐姐”。。哈,太好玩了。。你還真有能耐,能把跳舞的衣服都給脫了。。怎麽脫的?PS?

Haha。。鬧著玩的,別當真啊。。

Merry Christmas!
聶耳 回複 悄悄話 如果你能用 京韻大鼓二人轉,河南梆子花鼓戲裏的台詞來作為高女對羅切斯特台詞的回答,不光在邏輯上更付和情理,而且會使文章有更好的戲劇效果。對高女的描寫會入木3分。
另外,你漏了一句“通過墳墓”我們的精神是同等的……”
總之還是不錯。
聶耳 回複 悄悄話 寫的真好。
不過一個能將《簡愛》台詞對答如流的人,大概不至於有那麽低的欣賞能力吧?不過那一段寫的很精彩,發揮的很好,喜歡。
老哥XD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閑人Filiz的評論:土豆先生睡著了,二泉先生衷情不改,妃麗姿你說後來矮女要嫁人,會選擇嫁給他倆誰呢?
閑人Filiz 回複 悄悄話 後來矮女呢?
二泉映月09 回複 悄悄話 tudou!已經沒激情啦,俺現在還是喜歡天鵝舞,歲月蹉跎,衷情不改。
tudou! 回複 悄悄話 1977年,我16歲,第一次在文化廣場看的天鵝湖,熱血沸騰,人呆在那兒了;四十多歲時又看了一次天鵝湖,在那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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