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十一點了,電話鈴刺破寂靜的黑夜。拿起聽筒,“Hello.”,卻不聞對方答話,也許是誰打錯了,剛想擱電話,“旻姐。。。”。
聽出來了,是小霏,可是聲音好象有點不對勁。“小霏,出什麽事了?別急,慢慢說。”
小霏是我妹妹的大學同學,我勞工在南京時的下屬,當然順理成章地成了我的朋友。在我們來米國後不久,就聽說她嫁到了丹麥,很快就有了兩個可愛的兒子。誰知幸福的家庭沒有維持幾年,就和他先生勞燕分飛。
幾年前,在泡沫經濟的風雨飄搖中,小霏獨自帶著兩兒子,闖進了彎曲。勞工罵了一聲,“小丫頭,不知好歹,放著北歐的社會主義幸福生活不過,非要在這種時候來拿著雞蛋碰石頭。”當然,大姐我便義不容辭地作了小霏在取不到遠水的時候,解救近火的人。
小霏長著一張典型的江南女孩子的瓜子臉,一雙流連顧盼的大眼睛嵌在白晰的臉上,笑起來一對可愛的淺酒窩刻在嘴角邊,長長的睫毛撲簌撲簌,和那一溜黑亮的披肩發同樣美麗。小霏說起話來,文聲文氣,嗲勁十足。所以小霏的綽號就是“嗲妹妹”。不論我們如何奚落取笑她,“嗲妹妹”依舊不惱不怒,保持著自己的好人緣。話說這嗲妹妹雖然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可那腰身卻仍然殷殷可握。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單身的小霏不但心有餘,力有餘地帶著兒子東學鋼琴,西去打球,卻還是我兒子在周末中文學校的中文老師。更叫絕的是,人家“嗲妹妹”小霏,在男人統領的高科技公司裏絕對是一個呼風喚雨的重量級人物--這是我們當家的話。
這叫我們這些在家相夫教子,還累得苟喘噓噓的媽媽們,在對“嗲妹妹”五體投地的時候,時不時地要把不張眼的臭男人罵一通-- 當然,這些話,是不能讓自己的勞工聽到的。
不過,別看小霏揀起西瓜來大將風度十足,可是揀起芝麻來,有兩根軟肋,一點主意也沒有,特別是在買家具,衣服,或是個人的情感問題上,非得我們這些大姐作主。我們便也毫不客氣地當起了小霏的娘家人。這不,象這種半夜,乃至深更雞叫的事是層出不窮滴。辛虧我不用起早,大不了第二天補個懶覺就是了。
“旻姐。。。”小霏吸溜了一下鼻子,我聽出小霏聲音帶著哭腔。“旻姐。。。,嗚,暘納,嗚,他不要我了。”“暘納,哪個暘納?”嗷,想起來了,那個臭鬼子暘納!“你們不是早就分手了嗎?”
“嗚,暘納,嗚,他不要我了。。。。”小霏又重複了一遍。
“小霏,已經很晚了,明天我過來看你,早點睡吧,啊?”我實在睡意沉沉,腦袋一堆漿糊,即使娘家人此時既頭腦的邊邊也摸不著,更談不上有任何的破計。
那邊小霏掛了電話,我也得快快睡飽,明天召集娘家人開會討論。
“叮鈴鈴。。。”,“Hello
?”以為是電話,然後才反應過來,是門鈴。惱人的門鈴聲硬生生地將我從周公夢中拉了回來。“誰啊?剛剛一通半夜雞叫,現在又來三更熊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