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回憶
Living in the now. And the best is yet to c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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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兒的波-沒有愛情的愛情故事-雪梨沒有愛情之一-浪子劉國華自白 (海歸論壇 www.haiguinet.com)
(波兒按: 很久以前, 我二十四歲的時候, 寫了這篇小說, 以紀念曾經的十分年輕的日子. 現在我奉獻給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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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國華﹕ (海歸論壇 www.haiguinet.com)
我這名字真是惡心，老給人一種大便幹燥的感覺，打上小學我就討厭它。雖然我知道偉人的名字都是這種讓人一聽就拉不出屎的款式，但我不是偉人。 (海
我改了名，叫第米黑斯，一個希臘名字。本來我想叫做丘比特的，但安娜告訴我，丘比特這名字讓希臘人一聽，也拉不出屎來。所以她叫我這麽個古怪的名字。大多數時候，特別是在床上的時候，她隻叫我第米。 (
安娜確是我的女朋友，第二十七位。我在新年舞會的人山人海裏把她“揪”出來。那天她穿一件沒有顏色、渾身上下都是窿的布片，沒有內衣，一隻耳朵上掛了八個環，另一隻耳朵上鑲著銀邊。我還以為她是在英皇十字街(紅燈區)站崗的。 (
我說，嗨，中國女孩，你叫甚麽。她說，中國男孩，你先告訴我你叫甚麽，是不是紅旗、大寨、毛澤東﹖我趕緊在心裏罵娘，她老人家給我起的大名還真跟紅旗大寨毛澤東差不多。 (
我胡謅了一個名字，好像是傑克、詹姆斯之類。她一聽，哈哈大笑，笑得渾身叮當亂響，重金屬樂隊似的。甚麽詹姆斯、傑克，你叫007罷。你還真以為自己不是中國男孩。我立即反擊，你的名字也不怎麽樣。她說，對，我也不姓卡列尼娜。 (
打那開始，我立誌改名。其實，我都改了二十七回，有時改著改著，又改回原名。我叫過五回傑克，三回詹姆斯。改得朋友們直罵街，一見麵，便傑克詹姆斯彼得麥克亨利勞倫斯安德魯……八格亞魯地亂叫。 (
我學計算機,也叫IT。我設計的計算機比人腦強百倍。我的成績永遠比傑克詹姆斯好，機會永遠比傑克詹姆斯之類少。我有時很憤世嫉俗，想炮製些惡性病毒，把全世界的計算機毒死。可是，最終我隻是換妞兒消遣，從一張床蹦到另一張床，把名字改來改去。後來，迫於生計，我改了行，當會計，專幫人做假帳。 (
現在我叫第米，我認識了安娜。 (
安娜不是個溫柔可人的女人，或是女孩兒。我不知道她的年齡，有時也忍不住打聽打聽，但是甚麽也打聽不到，安娜說她自己也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為甚麽和她在一起。她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在英皇十字街站崗，熟習床上七十二式。 .
安娜的打扮跟我的名字一樣令人惡心。我說，你不能脫下那些爛布嗎。她說，你付多少錢。媽的，世風日下。安娜念心理學，準博士。安娜長得不好看，她說她媽生她的時候就覺得對不起祖宗，差點自殺。但安娜有一對巨大的圓眼睛，一豎起來就像貓兒眼。那淩厲的眼神使我心悸。 (
我止不住要她，有時憤怒強暴，有時低聲下氣。安娜從不穿睡衣，像夢露那樣，用一種香水。她用那種叫做“毒藥”的香水，有一種令人嘔吐的芬芳，畢生難忘。安娜就是毒藥，每一個愛過她的人，都患毒癮。 (
安娜不肯搬來與我一起住。她說，你也不是大麻，離了活不了。我說，我離了你活不了。於是她成了我的鄰居。我們在各自的窩裏，遙相呼應地“同居”起來。有時她到我這兒來，有時我到她那兒去。 (
安娜對於性索求得很徹底，也很情緒化。有時我在招架不住時罵她，你他媽的真是婊子。她就瞇起貓兒眼，惡狠狠地把我整得死去活來。我說，安娜安娜，饒了我罷，你是我命裏克星。第米，安娜的貓兒眼半閉半開，怎麽可能，你見過那麽多女人，也沒長進。要我是你，便不再對女人有興趣。因為我是中國男人。我頹然。 (海歸論壇
安娜說得對。我骨子裏是百分之百的中國男人。我也找鬼妹，但我與她們的關係隻限於淺嚐輒止。她們像我身上的這套行頭，看上去很他媽的名貴。可我知道，也就是看上去名貴罷了。我下班恨不得立時三刻扒下來，換上既沒筋也沒骨的運動衣，吊兒郎當地去海邊晃蕩。更多的時候，我找中國妞兒，她們給我的感覺就像運動衣，穿上與沒穿，沒甚麽兩樣，直到我認識安娜。 (海歸論壇
安娜也愛在海邊晃。我說，原來你也很小布爾喬亞。安娜說，隻是習慣。安娜的生活中沒有愛好，隻有習慣。連我也是她的習慣。我忍不住問她，你的習慣是不是經常改變。她說，你不小心打碎一個杯子，自然得去買新的。 (
人生就像杯子。他媽的婊子安娜。可是，子東竟然看到了她。我不該叫子東來。
波兒的波-沒有愛情的愛情故事-雪梨沒有愛情之二-我的兩度梅花 (海歸論壇 www.haiguinet.com)
張子東﹕ (海歸論壇 www.haiguinet.com)
我有八年沒有見到劉國華了。聽說他混得不錯。拜時代所賜, 所有計算機係畢業的哥兒們姐兒們都混得不錯。不過，這家夥好像改了行，改學會計了。據他說，反正都是數字與ABCD，沒啥區別。而我還一心一意跟計算機打交道。
編程序是件累人的活兒，我現在看滿大街的東西都是符號與程序。有時我都懷疑，自己的精神是否還正常。幸好終於放假了，國華念舊，叫我到他這來。這個聖誕，是我到這鬼地方的第一個假期。八年了，我頭一回有真正的假期。 (海歸論壇
不過，國華改名了，叫甚麽第米黑斯，一個奇怪的名字。他說奇怪比大便幹燥強，就像女人，不管美的醜的，都比平庸的強。我相信他的話。 (
這家夥在這方麵很有一套，那會兒我們在中國上大學的時候，他就是個泡妞兒高手，如今聽說他專泡洋妞兒。他有他的哲學和理論，他說，洋妞兒像沙子，一抖落就掉了，絕不會黏著你。而且，這城市沙灘又多，全是沙子。於是這哥兒們忙得不亦樂乎。 (海歸論壇
我問過他，你這麽搞來搞去，真有意思嗎。會不會不小心搞出點問題。有些事有些字眼是很忌諱的，再鐵的哥兒們也不例外。我腦袋再木，也還明白。所以我常常避重就輕，免傷和氣。 (
第米說，（他強調他現在叫第米，不叫劉國華。）你懂得個屁。（這是他在中國就用的口頭禪，倒是還用著。）正因為沒意思，所以得搞點意思。不過有時還真的越搞越沒意思，可是，越沒意思就越得搞點意思出來，不然還有甚麽意思﹖﹗像你老兄，整天跟計算機打交道，接受上峰的指令，接受他媽的計算機的指令，你覺得有意思嗎﹖﹗ (
說完這一大串，第米把一大杯白蘭地灌下肚去。他說白蘭地像女人，越是烈性的越有意思。女人不怕刁，怕的是沒意思。反正都是沙子，千萬別當真。 (海歸論壇
於是我說我不太明白女人。這是真話。雖然我曾經有過一兩個女朋友，但是她們都像甩鼻涕一樣把我甩出去了。上大學的時候，梅說要去美國。她說中國令她難受，令她失望，令她喘不上氣來，她一定要去可以喘氣的地方。 (
反正咱們學計算機的，多少有點看家本事，於是她一托福，就托出去喘氣兒去了。現在不知喘得怎麽樣了。反正我是鼻涕，是防礙呼吸道暢通的東西，自然得甩出去。 (海歸論壇
後來，偶然的機會，我到了這個南方大城市。剛來的時候，有人告訴我，這是南邊最大的城市，咱們的商場是南邊最大的商場。我聽了半天，將信將疑。後來本著科學的精神，我仔細研究了世界地圖，發現南邊根本就沒甚麽東西。 (
這樣的話我是不敢告訴梅的，她對甚麽都嗤之以鼻。開始的時候我們還通信，後來就沒了音信。我想甩出去的鼻涕和鼻子之間應該沒甚麽關係了。 (海歸論壇
不過，最大就最大吧。大應該有大的好處。可是我漸漸發覺這地方雖然大，但是人卻不多，女人尤其稀少。那會兒據某些專家統計，和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女人隻是男人的八分之一。我聽了很是喪氣。我不像第米，是天生的泡妞兒高手，以前一比一的時候，還成了鼻涕。現在八比一了，恐怕連當鼻涕的機會都沒有了。 (海歸論壇
可是我的運氣居然還不錯。在我在這兒上大學當“回鍋肉”撈文憑的時候，我遇到了梅。
當然，這梅不同那梅，女人的名字也很奇怪，繞來繞去離不開那幾個字，想象力真是差勁兒。所以我不願意改名字，不管別人叫著多別扭，我就叫子東。我才不叫甚麽傑克、詹姆斯呢，這些洋垃圾跟我沒關係。 (
梅是個溫柔的女孩兒，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當我聽說我倆的“故居”隻隔兩條馬路的時候，我情不自禁地親吻她。我說，上帝派你到我身邊，我不能拒絕。其實，上帝是誰，我也弄不清楚，我沒有宗教信仰。我隻是太感動了，不知該感謝誰好。 (海歸論壇
後來我們便同居了。我們在大學旁邊的住宅區裏租了個既沒有廳也沒有廚房的小房間。白天我上計算機課，她去咖啡館端盤子。晚上我去咖啡館端盤子，她去夜校上秘書課。梅說她希望做一個讓老板滿意的秘書，讓丈夫滿意的妻子，如此而已。梅對生活完全沒有野心，與世無爭。 (
偶爾喝多兩杯啤酒的時候，我會管不住自己的舌頭，跟她說起以前的那個梅。她完全沒有嫉妒心，這使我覺得她真是個溫柔的女孩子。不過，有時梅也會小心眼，問一些她和她誰更漂亮之類的蠢問題。 (
我說，女人漂亮不漂亮，要看男人的心情。梅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走過來，攬住我的肩頭。於是我們就纏到了一起。每次喝完酒，我都會和她纏到一起去。梅從不拒絕我。她真是個溫柔的好女孩。 (
可是，這個聖誕，我看到了安娜。是，她叫安娜。 (海
波兒的波-沒有愛情的愛情故事-雪梨沒有愛情之三-愛你就像愛大麻 (海歸論壇
歐陽安娜﹕ (海歸論壇 www.haiguinet.com)
我姓歐陽，一個少見的中國姓。在這個英語國度裏，很多人光看我的姓，以為我是愛爾蘭人。其實，我既不是中國人，也不是愛爾蘭人，我是馬來西亞人。 (海歸論壇
我的父母從中國來，分別來自兩個我也說不清楚的地方，好像是一南一北。所以我從小便是天才兒童，有很多條聲帶，既可以說南方話，也可以說北方話，不過，不論哪種話，我都說不完全，就連我的母語──英語，也帶有輕微的馬來口音。我為此感到難為情，可是沒有辦法。 (
這兒的人說，你是中國人。我說，不。開始的時候，我說我是馬來人。可是，我的馬來話也很糟糕。這倒不是我的錯，我的父母不許我說馬來話。所以，現在不管別人說我是甚麽人，我都說"不"。 (
"不"成了我的口頭禪。第米說我很玩世不恭。可我不明白甚麽叫做玩世不恭。我痛恨成語，因為我不能明白。比如第米常掛在嘴邊的, 還有一個叫什麽"一日千裏". 他一說這詞就一臉壞笑, 結果我就以為"一日千裏"是貶義詞. 第米有時也很生氣，質問我到底是人還是鬼，我說我甚麽也不是。我就是"不"。
我不知道第米怎麽成了我的男朋友。我從不打聽他的過去，他的過去跟我沒有關係。就連我的過去，也跟我沒有關係。我關心的是現在，其實，說真的，我連現在也不關心，我關心的是"不"。 (
但是第米喜歡談論他的女朋友，他好像以此為生活目的。所以我知道，他有黎巴嫩烤肉串一樣長的一長串女朋友。而我，隻是其中的一個，到現在為止最後的一個。 (海歸論壇 www.haiguinet.com)
其實，最後是不可能的，第米說過，生命不息，做愛不止。他告訴我這是中國的一位戰鬥英雄說的話，我聳聳肩膀，不置可否，因為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對中國所知不多，很多時候，我隻好聳肩膀，雖然我也說所謂的中文。正像第米說的，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隻是"不"。 (
第米是個奇怪的人，他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我是學心理學的，正在做我的博士論文。我的導師說我在這方麵前途無量，我倒不以為然，我做博士隻是不知道做甚麽別的才好。我對甚麽都沒有所謂。 (海歸論壇
爹媽老說，你要對得起祖宗，對得起我們，我們花了那麽多的錢，還有心血。可是這都不是我要求的，我沒有責任。第米說我的生活中沒有愛好隻有習慣，他說得對。研究心理學，鑽研那些稀奇古怪的名詞，稀奇古怪的理論和稀奇古怪的流派，隻是我生活的一部份習慣，我說過我不知道幹甚麽別的才好。就像和第米做愛一樣。 (海歸論壇
可是就連我，也沒法分析第米的心理狀態，我不知道第米到底要的是甚麽，他說他也不知道。也許正是這一點，使他成了我的男朋友。 (
第米以為我是那種類似婊子的女孩兒，或是女人。他不知道我的年齡，除了我父母，誰也不知道我的年齡。就像他以前的那些女朋友一樣，第米常說，這裏的女孩子就像沙子，好的是不黏人﹔壞的呢，壞的就是像沙子，有著沙子都有的所有弊端。 (海歸論壇
第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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