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之夜,與風共舞

我想做的是把我的心,釋放在這裏,如同一個樂園,無論憂傷和快樂,都有一個美麗的精靈在月夜下飛舞......
正文

月兒

(2008-07-22 11:19:00) 下一個
月兒,今天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想起你,快15年了,我沒有辦法忘記......
心很亂,想著如果你還在我身邊該多好,該多好......在國內的時候,你的祭日裏我總是要告訴你我的思念,再把文字化成灰,讓風帶給你,你都收到了嗎? 在我所不知道的那個世界裏,你過得好嗎? 知不知道想你的日子我的心還在痛?!
我的記性越來越不好了,所有鮮活的往事都在慢慢暗去,所以我想把記憶中和你的故事寫在這裏了,天堂相見的時候,我帶著這回憶,笑著說給你聽,那時候我一定沒有眼淚了.
大學剛入學的時候,你到我們寢室來,大大方方的介紹你自己: 劉月,月亮的月.我在上鋪伸出頭去看你,一個好樸實的農村丫頭.軍訓結束後開始上課,你坐在我後邊,很快就熟悉了,沒多久變成了最要好的朋友.你告訴我,其實剛開始的時候你挺討厭我的,說我一臉的傲氣,對誰都愛理不理的."那你還和我做好朋友?"我問.你嘴一撇:"時間長了就知道你了,臭臉不臭心的." 我高興,摟著你的脖子撒嬌:"就是嘛,姐姐是最好的." 你揪著我的耳朵說:"別耍無賴了,表揚你一句你就找不到北了." 嘿嘿,月兒,其實經常找不到北的是你呀,雖然你是妹妹,我這個做姐姐的是一點樣都沒有的,常常欺負的你暈頭轉向的,你不記得了?常常在你專心做功課的時候搗亂,常常竄到你的床鋪上把整齊的東西弄的亂七八糟. 不過我也有表現好的時候, 是吧月兒? 我們倆一起逛街,一起爬山,還一起煮方便麵吃,你還說我煮的方便麵最好吃了.你是個容易滿足的孩子,太善良,太真誠. 大二的時候,你被選為班委了,為了班裏同學雜七雜八的瑣事,你付出了很多辛苦,也受了很多的委屈,卻從不肯抱怨,最多和我說:"米兒我有點力不從心,幹的不好." 我恨那些找麻煩給你的人,也恨你太忍讓,跟你吵:"和你說過多少次,別老是忍讓,別老是做費力不討好的事,你就是不聽!" 你因為我的不理解而難過,也不和我爭論,隻是自己歎氣. 有一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在教室裏指著那個經常欺負你的肥婆一頓大罵,總算替你出了點氣. 當然,更多的時候是你為我默默的付出.記得我普物沒及格,全班就我一個,丟人呀.你早早和我一起返校,陪我溫書,考試前還特意去市場買了大大的桃子給我吃,說桃子和逃是同音的,我吃了補考就能通過了.買桃子的錢是你三天的夥食費!我過生日的時候,你早早就想著要買禮物送我,我不肯,隻同意你買張賀卡,我知道你花的每一分錢都來的不容易.你也不肯,說我對你太好,你願意花錢的,我們倆又吵,還是我贏了,說好了等你畢業上班了,把我四年的生日禮物都補齊.就這樣,我們兩個不同背景,不同性格的女孩子好的象一個人,在大學裏.
 
月兒,當我走回到往事裏的時候,我好開心,大學裏有你的陪伴,我是那麽快樂......可是,我沒有等到你給我補生日禮物.......
93年的冬天,不怎麽冷的.學校組織爬山比賽,這種苦差使總是落到你頭上的.那天風有點大,你站在我鋪下麵拉我,讓我陪你去,我死活不肯.你自己去了.回來跟我講:小米,你要是陪我去就好了,我今天爬上去以後感覺不好,心快不跳了.我問你家有沒有心髒病史.你說沒有.我也就沒放在心上.可是月兒,我的粗心讓我終身悔恨. 12 月初,學校又要紀念1.29 長跑了.你又要代表班級參加.12月3號的晚上,我在教室裏看書,你和芬兒去買零食,回來後你在教室門口招呼我,我跑出去,我們三個嘻嘻哈哈地磕著瓜子,弄了一地的瓜子皮,你還用腳把那些瓜子皮往牆角堆,說 明天掃衛生的要罵死我們了.吃完東西我們又進了教室,沒一會你告訴我說不太舒服,想回寢室,我也就收拾東西陪你回去了.走到2樓我寢室的門口,你和我說了再見,就回你的寢室了. 時光如果可以倒回到那一刻,月兒,我無論如何是不肯讓你說再見的,真的,我不要再見,我要見著你,一直見著.....4號的早晨,是最後一次早操.我照列偷懶沒去.起來去吃早飯的時候,遇見班長,他說你早操的時候摔倒了,被送到醫院去了,可能不行了,我的心猛然揪起,從學校到醫院隻有兩站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的,隻記得下了車就飛奔,在醫院門口,看見了其他的同學."月兒呢?月兒在哪兒??" 沒有人回答我! 我看見了給我們上過科技英語的袁老師,過去死死抓住她:"袁老師,告訴我月兒在哪兒啊?!" 她哭了: "在停屍房." 天,頓時塌了,我放聲大哭:"月兒,我要見月兒"什麽都顧不了了,我像個瘋子,要往停屍間的方向跑.卻被其他人拉著不能動.袁老師說:小米你要冷靜,我知道你是月兒最好的朋友,好多事等著你辦呢. 月兒,那一刻你看見了嗎?你看見你最好的朋友無助的哀傷了嗎???6年前梅姐的離開讓我這樣痛過,可是那痛還有其他三個姐姐來分擔的,而你的離開,比那還痛10倍,卻要我自己來承受了,3年多的朝夕相處,我們如手足啊,你怎麽忍心把悲傷留給我一個人!停屍間裏,我終於見到了你,握著你尚有餘溫的手, 哭到喘不上氣, 也不肯鬆開. 醫生說,你是突發的心髒病.在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心跳了.我的悔讓我要瘋掉了!!!,心髒病,我要是在一個月前帶你來醫院檢查,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我的天呀,我的粗心送掉了好朋友的命!那天的夜裏,我沒有辦法入睡,哭了又哭,祥林嫂似的不停的說,我要是早讓她來看醫生就好了,我要是早.......迷迷糊糊中看見你站在我麵前,穿一身黑色的衣服,我就大喊,月兒!月兒!!!, 你淒然的看著我,向後退著,越來越遠......被芬兒叫醒,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在哭泣中睡著了,而你,在夢中和我告別. 起來去了教室,收拾你的東西, 告訴自己,不能哭了, 我還要送你上路呢,可是看著你的東西,我還是忍不住.......接下來辦很多的手續,學校的,醫院的,火葬的,我木木的做著.....在見到你父母的那一刻,我真的沒有辦法控製自己了,尤其你的父親,他的哭沒有聲音,隻有滿臉的淚,我去幫他擦,怎麽也擦不盡的,我有點恨你了,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把悲傷留給我們?? 再次去停屍間看你,幫你梳了頭,換了衣服,你還穿著我給你的那條牛仔褲,我想給你買件漂亮的衣服換上,我知道你是愛美的.你的親戚不肯,說你要按家鄉的風俗穿專門裝殮的衣服的,我尊重你家人的意見.火化的那天下著雨,那個時候的東北是很少下雨的,我對你說,月兒,老天也為你送行的. 一點點,把你的骨灰裝在一個盒子裏,交給你父母,他們帶這你回那個遙遠的山村了.
一直想去看你,可是怕再勾起你父母的傷痛. 想你的日子,就寫信給你,然後把它們燒掉,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到.我知道你也是想我的.常常到我的夢裏來看我.記的有一天夢見你,從後麵摟著我的脖子和我說笑,旁邊的同學都跑開了,芬兒也拉我走,她說月兒死了,我罵她,你才死了呢! 夢裏的你和以前一樣,我們說說笑笑地玩鬧著.還有一天,我夢見你要結婚了,讓我陪你去試婚紗,我坐在窗戶邊的椅子裏,看你試那些美麗的象雲一樣的婚紗,開心極了....夢醒來,隻有枕邊的淚.
一年一年,快十五年了,想起你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眼淚,我的好妹妹,你知道姐姐所承受的悔恨和哀傷嗎?如果你知道,你一定會原諒我的.
月兒,我想你是去了天堂,在那裏看著我呢,天堂的路對我來說,也不遠的,見我的時候,一定要給我準備好欠我的生日禮物呀,我也帶好多的漂亮衣服去給你.說好了,不見不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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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jiurishanren 回複 悄悄話 情深意切
LiYouCai 回複 悄悄話
月兒,你童年時的夥伴,一鮮活的小姑娘形象,永遠會停留在記憶裏。

知道阿紫這樣的好友惦記掛懷,她會欣慰安息的~
ManonGreen 回複 悄悄話 阿紫,你讓我落淚。
你的思念會傳到天國的,這麽真誠!
我在訂機票,隻為我童年的好友。
原想春節回家的,可但心他等不到那個時候,晚期癌症會將我們天地相隔,我要他帶著我們的友情溫馨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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