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長白山

喜好詩歌,唱歌,攝影,再湊個趣兒,嚐試寫故事,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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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唱團的故事: 詩與歌(上)

(2007-08-26 13:12:01) 下一個

  合唱團的故事:                      
                                詩與歌(上)
 
        詞曰:  
        一夜春風,花開花落,是雨初到邊城。舊樓新客,鄰裏不相稱。家國春秋四十,匆匆別,重記年更。此年歲,良辰美景,冷眼望空凝。   
        清明。風雨後,青春一樣,異樣人生。運非此遭逢,時醉時醒。詩句文章草草,似夢語,思怨徒增。山河斷,夢覺心寒,淚隨雨飄零。

        這首《滿庭芳》填於我到美國轉過年的春天。寫詩是我一個業餘愛好,可是在美國實際上我的寫作幾乎沒有什麽長進。好在我還有一個愛好,就是唱歌,而且還曾拜師學藝,倒是有些收獲。此文主要是要講我在北美唱歌的經曆,我的詩歌和寫詩與唱歌的故事。
        剛到美國,有很多的不適應。第一個落腳地位於美加邊境的老工業城市,當時已是十二月初,漫天遍地的大雪更加深了深處異地的感覺。本來在國內很好教學和科研單位工作,我已有職位和實驗室,曾去過日本研究訪問,也算出國學習了,可那畢竟是東洋插隊。又想見識一下美國的科學技術,體會一下西洋插隊的滋味。然而沒想到,來了美國,還有與原來想象大不一樣的地方。一下飛機即刻體驗到,不僅時間就是金錢,距離更是金錢。在日本騎自行車很方便,和國內差不多,所以我還特地帶了騎自行車用的雨衣,哪裏知道,在美國沒有車就像沒有腿一樣。好在宿舍距上班的地方較近,便開始了從宿舍到實驗室兩點一線生活模式。經常在實驗室待到半夜一兩點才回宿舍。上下班路上,難遇行人。當時夫人兒子暫時在國內,做一頓飯吃好幾天,看電視又聽不懂,夜裏常睡不著覺,煞是單調無聊。看著漫天漫地的大雪,隨填一詞《調笑令》:

         飛雪,飛雪,忍歎蒼茫路絕。床寢獨臥無眠,無奈酒譴夜寒。寒夜,寒夜,誰怨離情傷別。

         春節將至,同事告知有一個華人春節晚會,可是沒有人帶我去。這和我在日本的經曆不一樣,與國內更是有著天壤之別。有車朋友也曾幫助過我,可是不可能總指望別人哪。每天工作超過10個小時,剛認識朋友有車的多是拉家帶口,單身朋友有車的這時也顧不上我。正是:

               離鄉累三月,每每思舊年。
               閉門非新宿,譴辭付故園。
               茫茫風雪地,漫漫霧雲天。
               舉世同廖廓,誰能論變遷。

         春節之夜是闔家團聚的時刻,對我這個異鄉人是一個淒苦孤獨的夜晚。宿舍顯得格外的冷清;實驗大樓也碰不到一個人,除了空調輕輕地鼓噪外,就隻有計算機的鍵盤和鼠標敲擊聲,我對著屏幕漫無邊際的點擊,再看實驗台上的春節晚會廣告,發現上麵有個華人聯誼會的網址。於是,在那個寂靜的深夜,開始瀏覽這個網站。發現華人聯誼會有很多社團活動,其中有個合唱團,我的情緒馬上一振。對唱歌我是有些經驗,雖然參加的多是些業餘和民間演出,但我的獨唱還是受觀眾認可的。在北京也曾同國家專業文藝工作者同台演出過,還有在日本民間演出也受到過歡迎和邀請。看到節目有《茶花女》的祝酒歌男女二重唱,馬上就有一種躍躍欲試的唱歌的衝動,當時就給團長打去電話,沒有人接電話,又給合唱團領導和指揮發了郵電。發信後反倒有一些猶豫了,不知人家是否收留我。期待中,就情不自禁地在心底裏歌起唱了。
         幾天後接到指揮來的電話。電話裏告之我唱的聲部和合唱過的曲目,指揮即約我下班到他家吃便飯,之後,要直接帶我去合唱團排練。臨開車,指揮說他非常高興,高興得差一點把樂譜丟了家裏了。我心裏想,您還沒聽我試唱,二話沒說地就這樣讓我加入組織了。我們倆最先到達排練室,指揮馬上打開鋼琴,對我說,唱一段,隨便來一曲。我是男中音,《黃河頌》適合我的音色,不過我選唱了聲區稍高一點的《北京頌歌》。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我一放開喉嚨,心裏那個感覺呀就別提有多痛快了。唱完一段後,指揮說:“你練過”又接著問:“在哪學的?跟誰學的?”。這時鋼琴伴奏的老師已到,指揮即刻對她說我是戲劇男高音,這就一下子把我的演唱風格規到歌劇類了。我很吃驚啊,我成男高音了?團長也問起指揮和團裏某某比如何,指揮回答說比他好多了,我想這麽抬舉我,初來乍到地人怕出名,豬怕壯啊。接下來全體團員要我再唱一段,這回我信心十足地唱了《三套車》。唱完後大受歡迎。當時我心裏講,剛才各位聽到的不是我原本的音色。後來我發現由於技術問題,加上平日的疲勞,唱歌時低音和中聲區厚度會丟失一些。《北京頌歌》在國內是由男高音來唱的,看來第一次表現不錯,但是我試唱“走”音了,變成男高音了。再後來的演唱,指揮確認我是男中音。
         就這樣,我一下子成香餑餑。孤身一人的我,每逢周末就受到朋友邀請,先吃飯,之後唱歌,甚至舞會招待。朋友一下子多起來了,出門也不再為沒有車發愁了。便填一首《行香子》道來:

        域外邊疆,冰雪蒼茫。天涯客,故國同鄉。夜來相敘,譴去愁腸。有酒杯甜,菜碟美,飯清香。     
        月上東山,歌舞詩章。戲言道,含蓄張狂。以歌相聚,喜氣洋洋。伴笑聲郎,曲聲婉,樂聲揚。

後來,我積極投入到合唱團的各種活動中。合唱團集聚了來自大陸,台灣和香港的同胞。團員均是業餘愛好者,有教授,醫生,商人,工程師等,也有家庭主婦。別小瞧家庭主婦,她們大多數是具有大學以上學曆的知識女性。
        合唱團演出曲目主要是中國民歌,已經積累了相當數量的曲目,每個演季增排新歌。有一首新疆民歌《從黑夜等你到天明》非常好聽,指揮決定同時排練兩個版本,混聲合唱和男生無伴奏合唱,大家一致的響應。在專場演出中,指揮給我安排我獨唱,領唱和重唱等。由於我能唱高音,還讓我客串男高音,在《故鄉的親人》裏擔任領唱。那時,我是第一次擔任男高音領唱。此外,我和其他三位發燒友們,還組成了一個四重唱組,我們排練的《送你一枝玫瑰花》還成了合唱團的壓軸戲。我們被邀請參加當地政府舉辦文化活動,節目還曾被電視台播放,有一次少數民族節演出,得到當地一個有一百多年曆史的合唱團的稱讚,指揮感到非常的成就感。我感到了參加合唱團不是簡單的文化自娛自樂活動。此外,我夫人在教堂學習《聖經》,又介紹我去教堂唱,之後還把兒子一同請去演出,有的是文化交流,有的是籌款活動。合唱團也與教堂唱詩班合作。在教堂確實可以欣賞到具有專業水準的專業演唱和演出。我就成了唱歌和與之有關的活動十足癮君子。由此,整天給我忙得屁顛屁顛的。
        合唱團的指揮是上海歌劇舞劇院的男高音,畢業於上海音樂學院。其中一些團員,當然也包括我,還請指揮於排練以外教課。經過指揮的輔導,才知道進一步認識到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他教了我一些重要的演唱技巧和針對我的特殊練聲方法。他教我練聲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很多壞毛病。也不知道為什麽,平時自我感覺不錯,可是真正上課的時候,感覺又跑掉了,這個時候,他對我是又掐腮幫子,又揪我的脖子,好像好聽的聲音都是他捏出來的似的。學歌的過程就是一個改毛病和建立信心的過程。後來偶然遇到一位畢業於朱利亞音樂學院的女高音,很強調呼吸技術。
        我請鋼琴老師教我兒子鋼琴,她曾是上海音樂學院的副教授,他父親也音樂學院的聲樂老師。鋼琴老師在當地大學音樂係舉辦學生演奏會,安排兒子伴奏,讓我選兩首歌劇的段子,卡門的《鬥牛士之歌》和Don Giovanni的《小夜曲》, 和我兒子同台演出。從那以後我就迷上歌劇了。為比較不同版本的演唱,我的CD收藏增添新的方向。洋人觀眾對來自中國的科研人員能唱歌劇有一些好奇。他們會問我:“從哪裏來的,來多久了”。有些問:“你們中國一定有很多人喜歡歌劇了?”。我說:“那當然”,可是有時我心裏想,你是不是以為中國大陸同齡人隻認同革命樣板戲,所以我表示歌劇愛好者在中國如占千分之一,也不是個小數目少呀。我這個業餘的唱歌愛好者還被問起在中國是不是幹專業或受過專業訓練,被這麽一問,我這樣一位歌劇新票友開始有點成就感了。
        在合唱團裏不隻唱歌,團員還交流各種信息,還有專講笑話的。有一次我轉發了一篇關於鳥叫的科研文章,研究指出雄性鳴叫是關其繁殖能力,雌鳥選擇叫得好聽雄鳥交配。一時間鳥叫也成了團友間的笑料。知道我愛好詩歌,一次聚會說起主人宅邊的池塘和高爾夫球場,話及屋簷下鳥鳴,朋友借景向我索詩。我說此景尚好,但是還缺一池荷花,一條小船,一輪明月和一對情人,便道一首五言,訪友偶得:

                 鳥悅池邊樹,人依舍外田。
                 一傾蓮藕夢,月下啟搖船。

        飯後散步,見池塘水蘆草很好看,想著這野草插到自家花瓶裏也很有趣,便連根帶草隨手把了幾枝,蘆草很長,便搭在肩頭,有位福建朋友作詩一般地念道:

                前頭曠客慢慢走,後麵一砣爛泥巴。

         朋友們隨後大笑,要我接著作詩,當時我連連搖頭,腦力不夠了。日後才補上一首七言詩:

                客家院外連翠坪,畫棟堂前池水清
                莫笑書生攀野草,陋室一枝盡風情。

        還有朋友家提起他們家有一隻通人性的鳥,常常在清早發出動聽叫聲,像唱歌似的。他們早出晚歸打高爾夫球,每每逢得上好景色,冉冉升起的太陽,霧靄籠罩的原野,對我說很有詩意,要我同他們一起去打球。可我不會打高爾夫球,又貪睡懶覺,隻好閉門造車,杜撰一首五絕回敬他們:

                   旭日出天際,銀河沒日邊。
                   幽林通鳥性,芳甸曉人煙。

        歌友們大多住郊區的獨立屋,我住城裏的公寓。我們練歌在一所中學,距大多數歌友們家很近。我下班的時間要去練歌,就常趕不上吃飯。可是唱歌就像鉤魂似的,有一次實驗做得很晚才結束,幾乎快過了練歌的時間,我又空著肚子去排練,到了地方大家笑我練完了才來,一致要罰我唱歌。對於有些團員來說獨唱是一種“懲罰”,罰我獨唱就是一種變相的邀請。我獨唱總是很認真的,可幹了一天的活太累了,我也不想掃大家的興致,就要求先睡覺,大家還真就耐心地等。(未完待續,"啊長白山"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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