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不準動!”
搶劫?法蘭克看著麵前這個惡漢,他正拿著一把槍指著自己的腦袋.
“現在……慢慢地把錢拿出來.”
法蘭克冷靜地看著他,這持槍的人……以為在這種小加油站可以搶到多少錢?他究竟想在加油站搶多少錢?
當視線掃過出納櫃下方,法蘭克瞥見那兒放著一反手槍;在這個殺戮的時代裏,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他要選擇什麽?而他又該選擇什麽?法蘭克停頓片刻,然後抬起眼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你開槍吧!”
“什麽?”惡漢臉色遽變.
就是為了錢嗎?“正好,我已經活得很累了,也很想死,現在真的是太好了,你快開槍吧!”他淡淡地說著.
法蘭克可以感覺到……抵住自己的冰冷槍口微微顫抖著.
“如果你不開槍……”法蘭克伸手從出納櫃下怯拿了那把手槍,“那麽……就撚我開槍了.”他舉槍對著自己的腦袋.搶劫犯嚇呆了,他瞪著眼前這個身材瘦高,且斯文帥氣的年輕亞裔移民,腦中卻一片混亂.他是倒了什麽大楣,居然下手搶了這樣的人?他的臉色慘灰,持槍的手越發抖得厲害了.
“手槍不是為了拿著好看的,”法蘭克拉開保險,食指穩穩地扣上扳機,“我要拓破我的腦袋,我真的很累了……”
“不……”搶劫犯喊叫,他垂下握槍的手,“不要,”他搖著頭喃喃地說,“你不可以開槍,不可以開槍……”
“為什麽不可以?”法蘭克的語調沒有高低起伏.
搶劫犯轉頭看了看附近,“我……拜托你不要死,我不想殺人……”他的聲音顫抖得模糊不清,“這裏沒有半個人,如果你死了,我就會變成殺人犯……”
“我不在乎.”他冷淡地說.
搶劫犯嚇得臉色慘白,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我求求你……不要開槍,我求求你不要死……”
法蘭克覺得可笑,雖然是為了一個可笑的理由,但這個搶劫犯……卻是真的在乎他的死活.不就隻是為了錢嗎?人為了錢可以去偷去搶,就連父母……為了錢也可以將孩子丟棄.
“算了……”法蘭克將槍放下,“趁我還沒改變主意的時候,你快走吧!”
當法蘭克看著搶劫犯連滾帶爬地逃離加油站,他知道這一回自己又存活下來了.被親生父母拋棄,又在異鄉被異國父母撫養長大,帶著傷痕在陌生國度長大的申東賢,該怎麽走他未來的路?他自問著.
申東賢閉上眼睛,被一種深沉的阪獨感籠罩住.人可以漠視傷痕,但卻不代表傷口不存在;他不知道被丟棄在一個格格不入的地方,幸福是什麽?東賢甚至從沒嚐過那種可以誤認為是幸福的感覺,既然錢是那麽重要,那或許有了錢就會幸福?
美國華爾街也是個殺戮戰場,在那兒戰鬥,不是生存下來,就是被人殺死,若是一個人可以選擇拿命來搏,那錢又算什麽問題?
裏奧打量著眼前這位跟他一樣膚色的東方臉孔的年輕人,雖然儀容看來整潔,但是從他一進來,裏奧就聞到一股機油味……
或許是汽油味了不一定.
“嘿,裏奧,我給你多少錢,你可以幫我做事情?”
多少錢?裏奧評量著自己的身價,他是全美首屈一指的律師,他輕鬆地靠在椅背上,瞟過四周隨意散放著以他為封麵的雜專和報導.
這個孩子頂多二十出頭吧?雖說哈佛名校的學生大多給人驕傲的感覺,但這個年輕人除了傲氣之外,還多了一種獨特的孤感.
裏奧深呼吸著,除了汽油味之外,他嗅到了獵人的味道.
“一半一半.”
一半?申東賢沒有多想,隻冷靜地從口袋裏拿出錢放在桌上,“這是我今天第一次投資股票的一半價格.”
七十美元,裏奧看著放在桌麵上的錢,又抬起頭迎向眼前這個男孩……
不,是男人,裏奧更正自己的說法,這個叫申東賢的男人全身散發著新貴族的氣勢,除此之外……還閃著鑽石般耀目的光芒,雖然他的裝失樸素,但在裏奧豪華精致的辦公室中卻毫不遜色.
能在異域生存並且成功,裏奧也不是隻賃運氣達到今天這個成就的.他能一眼辨識出王者,於是二話不說將七十美元拿起來放入自己的口袋,然後從皮椅中站了起來……
“老板……”裏奧緊緊地握住了申東賢的手,“您好.”你好嗎?”趕來上班的徐臻茵臉上有著開朗的笑容。
“早啊!徐經理。”
她笑著一路從飯店外走進來,如果仔細觀察徐臻茵走路,會發現她的速度比一般人快上好幾倍,並且總是先向別人打招呼,那打從心裏出現的真心笑容,讓人看了有種家的感覺,而住進飯店的客人當然也能感受到那種賓至如歸的歡迎。
按飯店規定,臻茵將長發一絲不紊地梳攏成髻,將小巧的臉龐整個露出來。當這樣打扮的時候,她看起來會比平常成熟些,但在這精明幹練的外表下,一雙活靈活現的大眼睛卻偶爾會泄露出一點小秘密:這個一流旅館學院畢業的優秀管理人才,其實是個莽撞且個性火爆的小姑娘。
不可否認的,徐臻茵是從事服務業的人才,她喜歡照顧別人、幫助別人,更樂於在舞台後為人服務,在華克山莊工作讓她很有成就感。
她走進飯店的職員更衣室,“允正?你昨晚熬夜了……”臻茵打量著對方無精打采的臉色,“今天的宴會很重要,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來。”今天是飯店三十周年紀念。
徐臻茵走到自己的置物櫃前,還沒打開櫃子,就聽見無線電對講機響著……
徐經理,徐經理,宴會現場在呼叫你。
臻茵打開置物櫃,伸手迅速地將無線對講機抓起,“知道了,等我五分鍾。”她一邊說著,一邊火速地脫下長褲換上製服。
隻能給你一分鍾的時間,五樓現在快急死人了。
臻茵拿起無線電喊著,“那麽就說……徐經理死了。”她匆匆拿起牙刷衝出去。
為了華克山莊三十周年的慶祝宴會,主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今晚的宴會料理有美味的龍蝦和最新鮮橙蔬菜色拉,這五星級飯店主廚房裏的所有材料,一切在數十年經驗的大廚盧周永的控製之下,有著最完美的演出。
主廚是廚房裏的大家長,廚師們忙著將菜肴一項項地擺上大型餐車,時間不早了,經過了緊鑼密鼓的準備過程,已經到了最後的完成階段。
廚房助理忙著將菜從廚房外搬進主廚房,一個不小心,重心不穩撞上餐車……
砰地一聲,裝滿菜肴的餐車全倒在地上。廚房所有人見狀全都臉色大變,宴會要用的料理全毀了,怎麽辦?
盧主廚鎮定地命令,“馬上去看看還沒沒有剩下的庫存。”
“沒有了,剛才全都拿上來了。”李主任回答。
“離宴會開始還剩多少時間?”盧主廚又問。
李甲水心急地看看時間,“不到一個半小時。”
盧主廚閉上眼睛背轉過身,一個半小時不足以重新烹調這麽多的餐點,如果要臨時換菜單的話,又有什麽菜是精致美味快速的呢?
有了!當主廚睜開眼睛時,他眼裏閃著胸有成竹的光采,“去看一下冰箱裏還有多少蘆芛和香菇,趕快重新準備好小蝦沾汁,也重新準備新鮮的色拉,還有……不必費時間烹煮的菜,今天的開胃菜改成檸檬鮭魚,趕快打電話訂兩箱鮭魚。”
“是,我馬上就去。”
“叫他們務必在三十分鍾內,把剛從南太平洋抓上來的新鮮鮭魚送過來。”他一個個地指著廚師發布命令,“你去跟檢收室說發生了緊急狀況,請他們盡快過去協助,還有……”盧主廚轉向李甲水,“李主任……”
“是。”李甲水立即肅立喊著。
“把那個闖禍的人……馬上從主廚房裏趕出去!”
讓客人住在舒適清潔的房間裏,是客房部員工最大的期望;此時客戶部職員金順和仁順正在負責鋪床……
“她這樣多久了?”金順問著仁順,“一定是失戀了。”
仁順看了看浴室裏的客房部經理李淳晴,她幾乎整個上半身都貼在鏡子前麵,從她們這個方向看去,隻能看見那雙不停更換重心的小胖腿左右交替著。
“至少二十分鍾了,她好像跟鏡子黏在一起了。”仁順壓低聲音,“又沒有男朋友,想失戀也沒辦法啦!”
李淳晴清了清喉嚨,“請你們不要忘了加四套枕頭,今天這位客人簡直是想用枕頭洗澡的人,等床單弄好之後,客廳的地毯也要再吸一次,先把窗戶打開。”
“是”實在太可怕了,連說話的時候,還是緊貼著鏡子不放。
請問李經理在嗎?我是領班經理敘臻茵。無線電對講機傳來臻茵的呼叫聲。
李淳晴離開鏡子,她是個有張可愛圓臉的三十出頭的女性,她拿起無線電,“我是客房部李淳晴,有事嗎?”
這已經是第六次抱怨了,在一個小時內有六次抱怨……我昨天不是已經提醒過你了嗎?六樓206號房的房客過敏,不能用毛毯,幫她換一套棉被……
她受不了了,“喂?”李淳晴將無線電拿得遠遠地,“奇怪了,我怎麽聽不到你在說什麽?喂……你大聲點兒啊!”她索性將對講機放在桌上,“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我完全聽不到你的聲音!喂……”
聽不到,聽不到,完全聽不到……李淳晴對著無線電作鬼臉。
李淳晴走開了,“如果你急,那你就自己來吧!”她悻悻地說著。
“李淳晴!”臻茵對著無線電對講機咆哮著。
徐臻因繼續跑上樓梯,時間已經快到了,但清潔人員仍在打掃,“麻煩你盡快處理好,免得妨礙客人的通行。”還有多久才會整理好呢?
徐經理,徐經理……無線電繼續呼叫著她。
臻茵拿起無線電回答,“我不是叫你說徐經理死了嗎?”
劉組長說他現在隻要見你一麵,就死也無憾了。
“知道了,”臻茵對著無線電笑了,“我馬上就來,你去告訴他,我被感動得複活了。”
她跑著到達五樓宴會廳,樓上正準備設宴,“麻煩打開照明燈,劉組長,請你開始布置一下桌子。”
當燈打亮時,整個宴會場地燈火輝煌,全體人員開始準備,有拿櫃布鋪桌麵的,有拿餐具的,各司其職,有條不紊。一陣玻璃碎裂聲聲傳來,全部的人都停下手來……
劉組長瞪著那個打破玻璃的待者,“你今天迭完兩百條餐巾才能下班。”
“是,知道了。”正植蹲下清理地上的碎玻璃,一不小心就被紮破手了。
劉組長對著服務人員喊著,“把邀請函放好。”
臻茵指示著,“到時候要把客人引導到指定的位子上,要注意不要讓樸議員跟韓島物產的崔董事長兩個人碰在一起,知道嗎?”這兩個人有一點過節,最好離遠一點,“另外,水杯一定要等客人坐上位子才可以倒水,上次倒得太早,水都涼了。”
“我明白了。”劉組長點頭應充。
那怎麽還不開門迎接客人進場呢?“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總要等菜先上來吧!”劉組長雙手一擺無奈地說道。
菜還沒上?“什麽?”臻茵臉色大變,她轉過身來,餐櫃上果然什麽都沒有。
鮭魚遲到了幾分鍾,主廚房裏忙成一團。時間快來不及了,廚師們火速地料理著剛送到的鮭魚,精確剖魚的刀工有如一場絕妙的表演。
臻茵跑進來,“發生了什麽事,時間已經到了,菜為什麽還沒有擺好?”
盧主廚連理也沒理她,“李主任,小蝦、蔬菜、醬汁都準備好了嗎?”
“是,都準備好,沒有問題。”李甲水回答。
臻茵指著手表,“再過十五分鍾就要開始了,客人馬上就會開始進場了……”她有主廚叔叔旁邊哇哇叫。
“快擺好青菜,準備裝飾。”主廚吩咐著。
還不理她?“菜什麽時候才要上桌,時間快到了……快到了……”
啪!主廚將刀重重地放在她麵前,臻茵的話噎在口中,嚇得臉色刷地慘白。
盧主廚瞪著她,“你不要一直在菜肴著麵說話,會噴到口水。”
臻茵用手捂住嘴,“最慢也要……”她下手壓低聲音,“呃……再過十五分鍾之後……一定要讓客人進場,不管發生什麽事,絕對不能超過時間,知道嗎?”
叫她不要講話,還講?主廚狠狠地瞪著臻茵。
好可怕,臻茵趕緊轉身走開,才走了幾步,“十五分鍾……”她回過頭對主廚笑笑,“這個……隻剩十四分鍾了。”然後趕緊小跑著離開廚房。
“大家都聽到了,隻剩十四分鍾了,大家動作要快。”盧主廚催促著大家,“兩個人負責送一道菜,已經沒時間了,大家快把菜端上去,搭電梯要小心,不要撞到。”
廚師們推著餐車,主廚突然看見其中一輛餐車被蒸汽管線卡住,但廚師們卻沒有發現仍使勁推著,“你在做什麽?”主廚製止他們,“小心……”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管子被撞斷了,蒸汽湧出來燙傷了廚師,“快……快把總開關給關上……”主廚吼著,他冒著危險將人給拖開,但灼痛的感覺立即襲上自己的手,“快把他送去醫務室。”他轉過身麵對那些愣住的廚師,“其它的人把菜端上去,我沒事,先快去送菜啊!”
等見到菜全送了出去,盧主廚才走回水槽扭開水頭,用冷水衝著傷口。
崔董事長站在辦公室窗邊俯瞰著這家飯店,這是他畢生的心血,沒想到這麽快就三十周年了,不過,一想到後繼無人……他的表情愈發凝重了。
為了要讓兒了成為人人信服的飯店繼承人,他安排容齊從門房小弟開始做起,但已經過了三個月,容齊卻讓自己失望了。他不但不準時換班,還衣衫不整地在客人進出的大門晃蕩,甚至還在禁煙區怞煙,要是泰俊還在的話就好了。
董事長夫人尹東淑安慰著他,“現在才過了三個月而已,你要給他時間慢慢適應,你就隻有一個兒子,別逼得太緊了。”話雖然這麽說,但她也不知道容齊什麽時候才會知道父母的苦心。
他真不懂兒子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飯店的事情……就算他從最底層的工作開始學起,也不知道能不能學好……”崔董事長很擔心,他的年紀大了,身體又不是很健康。
“你對待職員就有如自己的孩子一樣,怎麽反而對自己真正的親生兒子卻那麽嚴格?”尹東淑走到丈夫麵前,“算了,崔董事長,今天是好日子,你要笑才對!”她逗著他,“微笑一下嘛!你自己不是說過,飯店人隻有微笑的權利。”
崔董事長朝妻子微笑,兩人相伴走出辦公室,沿途接受雲集的賓客道賀。華克山莊最著名的就是四季分明的景色,春夏秋冬就是它的優勢,而優秀的員工也是它最重要的資產,飯店的經理人要有最佳的危機處理能力。
雖然現訂的鮭魚晚到使時間緊迫,但他們信任員工的危機處理,董事長夫婦和賓客們一同在宴會廳外等著開席……
“恭喜你,這麽快就三十周年了。”金福萬董事長偕女金雲熙參加,“對了,做旅館的生意三十年了,你有何感想?”他不懷好意地問著。
雖然知道他覬覦自己的飯店,但畢竟來者是客,崔董事長並沒有多說什麽,“謝謝你來……”而後他對金福萬身邊的可愛小美人微笑,“雲熙小姐,也謝謝你來參加。”
金福萬看著他的宿敵崔董事長,這輩子他從沒有不如人的感覺,但如今看到尹東淑這個牽動著自己的舊傷口,他就感到失敗了。
“雲熙這學期拿到了獎學金,她還要很久才會畢業,不過……以經有很多人要來提親了呢!董事長的兒子要不要也登記?”金福萬自豪地炫耀著。
雲熙聽到父親的話就覺得反感,她克製不住滿臉不耐煩的表情,暗暗考慮著要怎麽擺脫金福萬聘請的這隊安全人員,然後從華克山莊順利脫逃。
此時,職員將門打開,眾人列隊向賓客致意……
“歡迎光臨!”
三十年前……這裏隻是個不起眼的山林,如今竟然可以成為代表國家的高級飯店,這全都是這段時間員工們一起辛苦努力的功勞。
臻茵和飯店工作人員在崔董事長致詞時,忙著在席間穿梭著,就像和諧的交響曲一樣,所有的人都在最合適的位置上,達到最完美的效果。
我們以對未來的熱情,對顧客的犧牲奉獻,以及富有創意的服務精神,朝著這三種目標前進,他們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認真努力工作,絲毫不懈怠,其中……
我的太太尹東淑也包括在內。
在賓客的笑聲中,盧主廚也抱傷出現在一旁,做完最後的檢視;廚師們在最後一刻完成了任務,他滿意地離開宴會場地。
但是,我今天要感謝更重要的人,那就是這一段時間裏光顧我們飯店的無數顧客們,我認為他們才是我們飯店真正的主人。
盧主廚一個人默默地離開會場,在他孤單的背後有著賓客的熱烈掌聲。他走回主廚房,在桌前疲累地坐下,然後看著桌前的相片……
“你不要笑我了,都是因為你偷跑,才會隻有我一個人受苦。”主廚對著相片裏對他笑著的韓泰俊喃喃地抱怨著。
今天出現了這麽多的危機,若是泰俊還在飯店的話就好了。
“主廚叔叔……”臻茵衝進主廚房,“到底怎麽回事?傷得嚴重嗎?”她一得知消息就趕來了,臻茵坐在主廚麵前,“讓我看一下,真是的,上次設備組說蒸汽開關已經都修好了……”
他怞著煙,“又不是設備組的錯,都是我那些孩子們自己不小心……”
“為什麽那麽倒黴,在今天這樣的日子出事。”臻茵抱怨著。
“世事就是這樣,不是好事連連……就是禍不單行,這裏本來就是戰場……”他指了指上頭,“上麵還順利嗎?”
臻茵笑著點頭,“很好,都很順利。”她突然瞥見桌上那張照片。
照片中的泰俊和主廚叔叔釣了一條大魚,正愉快地大笑著。臻茵愣愣地看著他們。
“最近你們有沒有聯絡?有沒有通過電話?有沒有他的消息”看到臻茵毫無反應,他大吼一聲,“徐臻茵!”
臻茵跳了起來,“什麽?”
“我是說韓泰俊!”
“呃……”臻茵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我該上去看看了,我待會兒會再來。”
金雲熙逮住機會便逃離了父親身邊,這個二十出頭的漂亮小姐就在飯店裏躲躲藏藏地跑著。她一點也不想參加這個聚會,父親的心裏除了生意還是生意,但是……
為什麽要帶她參加這種宴會呢?她對收購飯店一點興趣也沒有。
“小姐,你要去哪裏……”
聽到保鏢們的聲音,她急忙跑過幾條走廊,隨手推門進了一間房。
“你是誰啊?”容齊急忙地穿上牛仔褲。
去轉過身一看,從對方的打扮來看就知道他是門房小弟,“我迷路了,你告訴我怎麽出去好嗎?”
崔容齊才被父親訓了一頓,正打算換裝離開飯店,沒想到卻碰見一位這麽漂亮的小姐。沒有比他更熟悉飯店通道的人了,他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就領著她穿過有如迷宮般的飯店走廊,到達出口。
他指著前方,“這邊是往市區方向的路,你要到哪裏?”
“幹嘛,你要幫我叫車嗎?”她要去找好友銀珠,不想再待在這裏了。
“什麽?”容齊笑了,“我可以送你去.”這個女生的個性很有趣。
容齊領著雲熙坐上自己的車,才上路沒多久,雲熙的手機就響個不停,容齊將音樂關小聲讓她接電話,偶爾偷瞄一下她的側臉……
“喂”她接起電話,“我要去學校圖書館讀書。”
可能是被罵了,他發現她的臉色愈來愈沉,她要去圖書館?容齊靜待她掛斷電話,他不記得那條路上有圖書館啊!
“開音樂。”雲熙命令著,她看著路麵,直到經過一家小精品店,“停車。”
“什麽?這裏是圖書館嗎?”容齊停下車,對方立刻開門下車,“這……你等一下!”他開門追出去。
雲熙回過頭,“要車費嗎?”看到他搖頭,“那你就快點回去守飯店大門吧!”
見她又要走,容齊趕緊擋在雲熙麵前,“我們相遇也算是緣分,就這樣分手不會覺得太可惜嗎?我叫崔容齊,你呢?”
她無聊地看他一眼,“我誰也不是!”雲熙轉身走進銀珠工作的店裏。
容齊就在外頭癡癡地等著,他被這個女孩給迷住了!
這是一家賣玩偶的小精品店,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大概是商店打烊的時候吧,心不在焉的容齊聽見有人在敲他的車窗玻璃,那女孩和她的朋友站在他的車子旁邊……
“你可以再載一程嗎?”
“好,”容齊喜出望外,“當然可以。”
雲熙打開車門,讓銀珠坐上車,“好啊,謝謝你。”然後她甩上車門。
容齊錯愕地問銀珠,“怎麽,她不一起上車?”
“她家的車子會來接她。走吧!”銀珠催促他,“快走啊!”
容齊無奈地看著她站在街邊的身影,依依不舍地發動車子離開。
崔董事長看著華克山莊增建的工地,這是飯店的未來,為了維護過去名門飯店的威風,並讓他的飯店更加發揚光大,他已經盡了全力,甚至也超出了他能力所及。
他真的很想念韓泰俊,這個孩子就像是他的兒子一樣,若不是議員的妻子宋女士勾引泰俊卻被議員撞見,而泰俊又無辜地被她反咬一口,他也不致於被迫辭職。
如果泰俊還在,就一定會為他分勞,人老了毛病也多,他的心髒愈來愈不行了,最近發作的次數也愈來愈多。
飯店向銀行追加借款遭到拒絕和刁難,下個月到期的支票,而金福萬又在一旁虎視眈眈。雖然飯店的資產高達百億以上,但若是他撐不過這一關……恐怕就麵臨倒閉的危機。為了員工和自己的夢想,他絕對要熬過去。
崔董事長在他所深愛的飯店裏散步,遠遠地他看到臻茵坐在長椅上,走近一瞧,才發現她正打著瞌睡,她看起來好像很累。
此時臻茵正好被無線電的雜音驚醒,發現自己打瞌睡被逮個正著,她有些不好意思,“董事長,你怎麽……”
“沒關係,我也很想休息一下呢!”崔董事長在她身邊坐下,“徐經理,最近有沒有跟韓泰俊聯絡?”
臻茵黯然地搖頭,“沒有,已經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她在他的微錄機留言,但泰俊卻一次也沒有回。
“那個家夥……我真是後悔,我當時不應該那樣讓他離開的!”他扼腕歎息,“他一定覺得我太無情了。”
“我想泰俊應該會理解,那件事情雖然誰也沒有錯,但是以當時的情況,泰俊不得不離開……董事長又不能攔他留下來。”臻茵出神地說著。
“其實……一開始就應該按照泰俊的計劃去執行才對,這兒一定要有泰俊才行,要有他的協助……事情才能順利。”他喃喃地說著。
臻茵也很想念泰俊,他離開三年了,離開這家飯店和她已經有三年了。
董事長突然轉頭問臻茵,“你想繼續偷懶到什麽時候?”
“啊?”她愣了下,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站起來鞠躬,“我走了,董事長。”
董事長夫人帶著晚餐走進飯店,最近丈夫的工作很忙,尹東淑看他沒什麽胃口,特地親自作了晚飯送來。
辦公室裏空無一人,於是她快步穿過走廊,走到內廳裏頭的視聽會議室。
“原來你在這兒啊!”她將東西放在桌子上。
丈夫連電視也沒有關就睡著了,她笑著搖頭,又在看泰俊的業務說明錄像帶嗎?
“今天我準備了鬆子粥,你最近好像都沒什麽胃口,鬆子粥可以吧?”
他沒有應答,仍靜靜地躺在椅上,桌上散放著文件,還有韓泰俊三年前遞的辭呈,但已被撕碎。
尹東淑歎氣,“我們家人什麽時候才能坐在一起吃頓飯哪!”她一項項地將菜擺放在桌,“老公你過來啊!快啊……”她警覺地抬起頭,“老公,你睡著了嗎?”
他完全沒有反應,尹東淑的手僵在半空中……
崔董事長就這麽靜靜地去了。
桌上擺放著泰俊的人事資料卡,上頭仍有他批示的字跡……
計劃升職為總經理,需要到美國聯絡。
為了收購這家飯店,金福萬買通了華克山莊的總經理,放出風聲讓銀行拒絕貸款給華克山莊,而老天爺就像在幫忙似地,崔董事長又在這時候過世。
金福萬策動債權人包圍華克山莊的繼承人尹東淑,這就是她當初不選擇他的後果,就因為他沒有學曆,就為了姓崔的有幾個臭錢,尹東淑受誘惑而背叛他,現在她該嚐到苦果了;雖然事情已過了幾十年,但金福萬仍是耿耿於懷。
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會出現變數,像華克山莊這樣體製健全的飯店,很快地連外資都嗅到有利可圖的氣味,再加上尹東淑對經營一竅不通,隻曉得死守住丈夫的基業,因此使得收購的過程到了瓶頸。
就像今夜他在高爾夫球場一直打出遺失球一樣,一再地OB有誰會心情好呢?
“不論我們怎麽威脅她都行不通,她對流通業根本外行,原本我還很高興崔董事不在了,現在反而頭更大了。”
金福萬又打出一個OB,“現在他們總經理都辭職了,她還能怎麽樣?”他吩咐他們再擺球上來,“再來一個……”
“聽說他們要請一個人回來擔任總經理。”他們要請泰俊回來。
“什麽?”他揮出一杆,既然事情變得傷腦筋,他也要請一個人來替他解決並購的問題,“漂亮……”球終於漂亮地飛了出去。
“真漂亮!”旁邊的人讚歎著。
“你去把球找回來,總共七個。”金福萬命令著。
“董事長,因為有海外資本進入,所以不太容易著手。”秘書上前向金福萬報告著,“我們需要一個有海外M&A經驗的專家。”M&A也就是並購企業的專家。
“好吧!你們去找可用的人才,無論花費多少,我都會負擔。”錢不是問題,拿下畢克山莊是金福萬的目標。
“資料已經準備好了,據了解……這個人在過去三年內收購合並成功的事例高達九件,其中一半是金額超過數億美金的案件,他是飯店M&A專家,哈佛大學再加上華爾街法律事務所出身,是人際以及實力兼備的人物。”
金福萬看著資料上帥氣斯文的男子,戴著眼鏡的他……看起來頂多三十出頭吧!這個叫申東賢的男人是這麽厲害的人物嗎?“這個人現在在哪裏?”
“他正在拉斯維加斯進行飯店收購合並的事宜。”秘書回答。
尹東淑快要被債權人給吞噬了,她不懂經營,也不太了解飯店行業,她隻知道亡夫比任何人都要愛惜這家飯店,這家飯店對他來說就是人生,絕不能輕易地放棄。
臻茵從來沒見過氣質高雅的董事長夫人怞煙,所以當她發現尹東淑四周圍繞著煙霧時,確實有些錯愕。
“你第一次看到我怞煙吧!我也想戒煙,試過很多次,可是真的是沒辦法。”她坐在丈夫的辦公桌前,有一種心酸的感覺,“我答應了老公會戒煙,可是每天還是偷偷摸摸躲起來怞,現在已經不需要那樣了。”她放下手上的煙,將一個文件夾遞給臻茵,“你打開來看看。”
臻茵打開來,裏頭是泰俊的人事資料卡。
“這是董事長過世之前放在桌上的,我想他在要走的最後時刻,還想著那個人……”
“也難怪……他們兩個人本來就像父子一樣,其實像泰俊那麽能幹、認真的人也很少見,所以我想……麻煩你幫我飛一趟美國好嗎?”
去拉斯維加斯?臻茵抬起頭來,董事長夫人真是這個意思?
“銀行債權團恨不行馬上咬我一口,而且股東們也一直要我把飯店賣掉,我一個人撐不了多久……”
“可是夫人,我……”
東淑點頭,“我知道你們兩個的關係很尷尬,你就當作是已過世董事長的遺言,拜托你去幫我……把韓泰俊找回來。”
申東賢和樸裏奧乘著直升機飛越拉斯維加斯上空,東賢手持著PDA,觸控筆不停地在掌中電腦屏幕快速輕點著,連一刻也沒抬起頭來。
這次飯店並購的金額非常大,對方不但是販毒賣瀅等無惡不作的黑手黨,恐怕還殺人不眨眼。當直升機在監獄外停妥,穿著灰色長風衣的東賢和身材略矮的裏奧先後走出,東賢衣袂飄飄地走過長長的拘留所走道,對方就在走廊的盡頭等著。
“你白跑一趟了,無論你們提出什麽條件,我都不會把我的飯店交給你們的,尤其是你們這種投機的三流生意人。”身穿囚衣的傑森怒指著東賢。
東賢沒有答話,保是靜靜地坐在他麵前,臉上也看不出表情。
裏奧也不是省油的燈,“傑森,今天淩晨FBI已經將起訴的事實通知你的律師,我還問過你的金發情人,她說她被你強奸了。”
傑森看向自己的律師,他朝他確認地點了點頭。
“胡說八道!”大胡子外國佬怒瞪著裏奧,“你以為你這種騙人的小把戲,能難得倒我嗎?”他可不是被嚇唬大的。
裏奧點頭同意,“打聽之下,原來她是妓女,所以在我的起訴狀中……也追加了賣春一項。”他聳聳肩,“我是無所謂啦,不過你可能還要向FBI解釋一下……在你車上所發現的古柯堿來路。”裏奧拿了文件給他看。
“你們這些壞蛋!”他翻閱著文件,然後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們,“你要的到底是什麽?”
“Hotel”他要的就是飯店,東賢冷冷地吐出這個字。
“別妄想了,這裏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捉拿我,我們在法庭見吧,隻要揭發我女友的證詞是假的,你們就玩完了。”
東賢冷漠地看著他,“不過她應該已經死了,傑森,恐怕你還有殺人嫌疑呢!”
他強作鎮定,“你們沒有任何證據。”不會有人敢出賣他的。
“你的私人司機……”東賢從椅子上傾身正視他,“菲爾藍都。羅得裏葛斯,他是很虔誠的基督教徒,他應該可以在法庭上指證你很多事,我想檢察官會很高興的。”
傑森的臉色大變,“該死!”他用力捶著桌麵。
“你也別太擔心了,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東賢詢問著看著他,“好了,我們可以開始談生意了嗎?”他希望別太勉強了。
回程時,裏奧打量著他的老板,他仍是專注在他的掌上電腦資料中,窗外輝煌的賭城風光對他好像並沒有多大吸引力。他不知道法蘭克為何會選中飯店成為他事業的重心?或許在冥冥中有著什麽安排?
他們下了機,白色的加長禮車已經在外候著。東賢仍率先走向禮車,然後駛向賭城曆史悠久的西澤皇宮大酒店,這是他們即將下榻的飯店。
東賢終於停手,他看著窗外,“那個女的藏好了嗎?”突然莫名冒出一句。
“當然了,我想……她現在可能正在海灘上享受著日光浴呢!不過老板……”裏奧從剛才就一直悶在心裏想問,“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怎麽會知道他的司機就是目擊者?”傑森殺人放火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老板怎麽那麽神通廣大呢?
東賢吐出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我隻是猜的而已。”
猜的?“那名字呢?”名字要怎麽猜?
東賢轉過頭輕描淡寫地說,“我在那文件上看到的,光看名字的拚音就能猜得出他是基督教徙了。”
臻茵住進拉斯維加斯的西澤皇宮大酒店,身為一個飯店經理人,來到拉斯維加斯無疑是最好的見習機會。臻茵從住進飯店之後,就拿著相處四處拍攝環境和擺設。
韓泰俊的電話打不通,她一早就到內華達州州立大學的拉斯維加斯分校找泰俊,雖然不知道他是否還繼續就讀,但臻茵希望能打聽到一些泰俊的消息,這也是唯一的線索,他在這所學校的旅館管理學院上飯店經營課程。
雖然沒有找到泰俊,但她在學校遇到了以前跟泰俊去同一所教會的學妹,因而得知他六個月前曾在拉斯維加斯舊區的一家飯店當經理。
臻茵深信以泰俊的實力和卓越危機處理能力,即使在拉斯維加斯工作也能勝任有餘,她興衝衝地趕到那家飯店,卻發現泰俊雖然是各飯店級極拉攏的人才,但因為簽證的問題卻不得不被解雇。臻茵必須得遣憾的承認……
可能找到泰俊的線索全都斷了。
她疲累地到達一間名為“三百朵玫瑰”的餐廳用餐,臻茵點了一客牛排充饑。據說這是一家知名的餐廳,但是卻令她很失望。
臻茵沮喪地看著眼前枯黃的“新鮮蔬菜色拉”,連她擺放在桌麵上的絲巾花草圖樣都比它來得新鮮。枯萎的菜葉不但毫無生氣,而且沾上過多的水漬,破壞了醬汁的濃度,她放棄了色拉,轉而拿起刀叉,但這牛排老得讓她非得用刀拚命去攻擊它不可,而餐刀又鈍得讓她累得滿頭大汗……
她想要再喝杯咖啡,“咖啡續杯……”臻茵舉起手招呼,“CoffeeRefill。”
沒有侍者注意到她。
東賢和裏奧來到“三百朵玫瑰”用餐,隨著經理領到座位,在他們點了飲料之後,侍者就離開了,任由他們翻閱著菜單。
鄰桌的小姐拿起咖啡杯輕喊著,“咖啡續杯……”
“有從漢城來的消息,有一位流江貿易的金福萬董事長……想收購一家飯店,他希望由你來接辦這件案子。”裏奧對東賢報告著。
東賢懶得回答,裏奧是怎麽了?這麽小的案子,又不是缺零用錢,而且是在韓國,他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根本不想回到那個曾丟棄他的地方。如果是從費城的姐夫那兒介紹來的,就開個類似總股份的五分之一那種高價……讓客戶自動打退堂鼓就是了。
東賢翻著菜單,沒有什麽特別的,他臉上帶著一抹無聊的神情:“以後不要來這家餐廳了,菜單內容不怎麽樣,而且氣氛又吵又亂。”他合上菜單放在桌上,然後又從西裝口袋拿出PDA查閱著。
裏奧也同意:“這裏變了很多,以前大部分都是賭博的人,最近則是舉辦家庭聚會的客人比較多。”這家餐廳的服務也愈來愈差了。
“賭徙、大型會議、家庭娛樂,反正他們就是拿錢來沙漠建造錢塔,不過,跟家人在一起也不錯。”東賢感慨地說。
家人?“唉,老板……你什麽時候結婚?”裏奧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東賢停下專注於屏幕上的筆,奇怪裏奧為何會這麽問,而後他牽動嘴角笑了,“我現在喜歡錢,等我喜歡上女人的時候再說吧!”他將PDA合上,放回西裝口袋中。
“Excuse me please!”麻煩請過來一下,臻茵高聲地喊著。
東賢微側過頭去,他的注意力很難不被那超大且氣憤的女聲給吸住。
那是一個有著及肩秀發的大眼睛東方女性,即使她不穿著紅色的衣服,看起來也已經夠火爆了,東賢看著經理怯怯地來到她麵前,雖然她僅是坐在座卒位上,但這高大的經理在氣勢上卻矮了她半截。
這是什麽爛餐廳?臻茵瞪視著這個經理,她氣衝衝地將刀叉放在桌上,“我已經叫服務生五次了,還有,我說‘咖啡續杯’也說了兩次。”
東賢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英文很流利,從他這兒可以觀察到她鮮活的臉部表情,很吸引人。
“你們這些叉子和刀子是什麽時候換的?”臻茵從桌麵上執起餐刀,“你自己看看,這反刀子這麽鈍,怎麽能切得動肉……”她憤怒地轉而麵對自己點的餐,“而這盤肉太老了,叫我怎麽吃得下……”
東賢扶了扶眼鏡掩住笑意,此刻,他原本掛在臉上的無聊表情已經完全褪去,東賢支肘用手微掩住口,這個女生讓他禁不住想微笑。
“還有這盤色拉,青菜已經枯幹了,蕃茄又太熟爛了,在菜單上還寫的是新鮮的青菜和水果,你看,這是新鮮的嗎?”她指著菜質問著經理。
東賢索性轉過身來看她,她振振有辭且言之有理,雖然氣憤但仍義正辭嚴,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他著迷地看著她。
“還有……”她拿起杯子,“這個杯子,難道你沒看到它有細小的裂痕嗎?”臻茵將杯子舉至經理麵前,“隻要一點點衝擊……它就會破裂,這種東西怎麽可以拿給客人用?”她氣憤地將杯子重重放回桌上,“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她生氣地高聲叫著。
“對不起,小姐……請你小聲一點。”經理指著旁邊的侍者,“你的咖啡來了。”
咖啡?“不用了!”她已經不想喝了。
不料,此時侍者又不小心將咖啡倒了一桌,還淋到臻茵擺放在桌上的絲巾上……
“啊……”她氣得大叫,“怎麽會有這樣的餐廳?”她揮開對方想要替她清理桌麵的動作,“不用了,你們隻要離開我就好了!”離她遠一點,臻茵扶著疼的額角,抓起完全被毀的絲巾看看,然後又忿忿地甩下。
東賢皺著眉看著那條沾上咖啡汙漬的絲巾,他完全同意她的論點,這家餐廳實在太差勁了。
“我本來聽傳聞說……”臻茵氣憤地拿過皮包,“這一家餐廳非常不錯,原來名不符實!來……”她從皮夾裏拿出卡重重地擺在桌上,“這是餐費,還有……”她又從皮夾倒出零錢,“這是小費。”她用食指和拇指拈出一個銅板,就這麽將銅板亮在經理麵前。
東賢好笑地看著她擺在桌上的一分錢,經理的表情十分尷尬。
臻茵抓過皮包站起來離開,臨走前還將桌上的絲巾丟到垃圾筒裏。
有趣的女人,東賢對著她的背影微笑,欣賞地看著她離開這家餐廳。
為了尋找韓泰俊,臻茵像無頭蒼蠅在拉斯維加斯大道上的各主題飯店盲目尋找著,她登上觀景台……由高處各下眺望,夜晚的賭城比白天更絢爛。
“韓泰俊,你到底在哪裏?”怎麽辦?她答應新董事長要將他帶回去的。
最後,絕望的臻茵隻好回到西澤皇宮大酒店。她花了那麽多錢,難道要空手而回嗎?她無奈地拿起相機對著前方的焦距……
“韓泰俊?”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從噴水池走過的不就是韓泰俊嗎?“韓泰俊!”臻茵垂下手,大聲地朝他喊叫著。
泰俊停下腳步,“徐臻茵?”她怎麽會出現在拉斯維加斯?
兩人隔著水池對望著,臻茵跑向泰俊和他會合,兩人偕同走到酒店凱旋門柱下坐著談話。
“我們多久沒有見麵了?三年嗎,還是四年?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等他三年了,“我是來找你的,你過得好嗎?”正確時間是三年兩個月,“你為什麽斷了音訊?有那麽忙……忙到沒時間跟我聯絡嗎?”臻茵埋怨著。
“不是……”泰俊看到臻茵的手上沒有結婚戒指,他有鬆口氣的感覺,“原來你還沒有結婚啊!飯店裏的人都好嗎?董事長他還好吧?”
“他過世了,是心髒麻痹,你離開之後飯店的情況一直不是很好,到處欠人家錢,從去年開始又進行增建施工,董事長可能是太躁勞了。”臻茵簡單地敘述著這幾年的變化。
聽到崔董事長過世的消息令泰俊臉色一黯,他覺得很難過。
“董事長去世之後,總經理也離開了,現在董事長夫人暫時擔任公司的代表,其實我來找你是因為……”
“對不起,”泰俊打斷她的話,他知道臻茵要說什麽,但是他辦不到,“我該回去了,我上班時間到了。”泰俊站起來要走。
“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帶你回去。”臻茵不讓他有逃避的機會,她站起來麵對他,“我之所以會來這裏……就是為了跟你一起回去。”她偏著對泰俊露出可愛的微笑,“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吧?”
“那是不可能的事。”泰俊轉頭就走。
她不能讓他就這麽走了,臻茵在後頭追著,“請你聽我說好不好?”
“如果是關於飯店的事,我不想聽了。”泰俊完全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因為現在那家飯店跟我沒有關係!”
“什麽?”臻茵跟在他旁邊走著。
“我現在非常滿足這裏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到那家飯店,你明白嗎?”他對著她高聲說著。
她還不了解他嗎?“你還為了三年前的那件事生氣嗎?那是意外!”
“對,那是意外!在我的人生裏不可以發生的意外,你懂嗎?”他不要他們再來搞亂他的生活,“我現在好不容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臻茵才不信,她固執地瞪著泰俊。
要怎麽才能讓她別再煩他呢?“我現在是拉斯維加斯最有前途的飯店副總經理,沒多久我就要升職了,我拜托你不要擾亂我的生活,聽到了沒有!”
泰俊轉身跑過威尼斯主題飯店的水舞噴泉,從讚歎美景的人群中穿過,為了避免臻茵再跟上來,他奔跑的速度就如同噴泉一般快速。
臻茵絕不放棄,她查了泰俊的地址,一早就來到他家敲門。
昨天泰俊以為甩掉她了,但臻茵還是跟他到了一家餐廳,當她發現泰俊寧願蹲在小餐廳裏洗盤子也不回飯店去,她真的好慌。
怎麽辦?他們飯店就要完蛋了,但是她又不能跟董事長說,泰俊是尹董事長唯一的希望了,於是臻茵把事情全放在心底,什麽也沒有講。
臻茵真的沒想到韓泰俊竟然變成這種卑鄙的說謊膽小鬼,難道她曾愛上的哪個男人,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嗎?他怎麽可以淪落到這種地步?
他別想躲起來,臻茵用力地拍著門,直到一位睡眼惺忪的年輕女生打開門……
對方是不是給錯地址?“呃……”她是不是敲錯門了?“這……我是來找韓泰俊先生的。”她剛剛不是才確認過地址的嗎?
女孩看了看裏頭,“他正在睡覺。”
被敲門聲吵醒的泰俊走出門外,臻茵一見到他出現在門邊,看看女孩又看了看他之後,她立即氣得轉身就走,任泰俊在後頭追著。
“臻茵……”
她停下腳步,但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你不能離開這裏……原來是另有原因,”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地瞟了眼,“但我怎麽都沒想到你會有女人。”
她誤會了,泰俊頭疼得不知道怎麽解釋。
臻茵又舉步向前,她喃喃地罵著,“壞蛋,壞蛋……壞蛋,你真是個大壞蛋!”她被追上前的泰俊一把拉住,“放開我!”她甩開他,“原來你就是因為那個女的,所以你才會不想回去,是不是?”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緊跟著她,這個女人的腳步怎麽跟男人一樣大?“我跟你解釋……”
“不是那樣?那我剛才在你家裏看到的是什麽,難道她是鬼嗎?”她憤怒地邊走邊高聲罵著,“算了吧!你也不用解釋,原來是我搞不清楚狀況,以為你還在為三年前的陰影而傷心難過。”
“臻茵,臻茵……”
“好啊!我祝福你,”怒急攻心的她對著泰俊用力大吼著,“讓你一輩子就在這裏洗碗盤過日子吧!”話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什麽?”泰俊僵住了,“你怎麽知道的?”
泰俊和臻茵找了塊草坪坐下來詳談。
“你的夢想都到哪裏去了?你說過將來要在海邊蓋一家……隻有一百間客房的小飯店,在那裏隻招待新婚夫婦和退休的老夫婦,你的那些夢想都丟到哪裏去了?”臻茵很氣自己太心直口快,但有時候她就是忍不住要問,“你為什麽要在這種地方洗碗盤過日子?”
“因為這樣我才能活下去;活在無法實現的夢想裏,不如活在洗碗盤的現實生活當中,這樣我才會比較幸福。”
“什麽?”他神經病。泰俊怞著煙,“自從發生那件事以後,沒有一家飯店願意錄用我,不要說是一流的飯店,連三流的飯店都拒絕我,他們說擔當不起我這個特級飯店出身的人,我從最後被拒的飯店出來的時,曾對天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回飯店工作。”
臻茵明白了,“所以……”她紅著眼眶看他,“所以你就那樣離開了我,是嗎?”泰俊沒有否認令她更傷心了,“我對你來說,是讓你那麽容易離開的人而已嗎?”他怎麽可以這樣?那時她還向他求婚了呢!
“臻茵……”當時的他沒有讓她幸福的條件啊!“那時候的我……”
“好了,行了……”她撇開頭抹去淚水,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我到底在說什麽,你就當作沒聽到吧!”她將董事長夫人給她帶來的人事資料夾丟給你,“這是董事長去世的時候放在他桌上的,明天早上我就要回去了。”
泰俊沒有攔她,隻是默默地看著臻茵離開,就這麽……再一次讓她從眼前走了。
東賢隨意開了天價,沒想到金福萬居然接受了。
雖然東賢表麵上還在考慮,但那家飯店的財務結構複雜又亂七八糟,其中還有百分之十五的外資;在最近這兩三年,因為經濟不景氣的關係,飯店的資金周轉困難,加上最近又有全球性連鎖飯店開張的趨勢,東賢可不想趟這淌混水。
今天是住在這兒的最後一天,之後他和裏奧就要出發到洛杉磯,他們走進電梯,裏奧伸手按了要去的樓層。
一個女生莽莽撞撞地衝進電梯,幾乎要一頭撞在電梯中的東賢懷裏,他閃了一下,仍是被她撞到左肩。
趕上電梯,臻茵深深地吐了口氣,而後靠在電梯牆角喃喃自語著,“我瘋了……”她用頭撞著牆,“我真的是瘋了,幹嘛要說那樣子的話……”她一邊撞牆,一邊用手撥著頭發,突然太過用力,她低呼了一聲按住自己的頭。
樂賢轉頭看她,他又見到她了!東賢淡淡地揚起嘴角微笑著,她沒按電梯樓層,莫非跟他住在同一層?
電梯門打開,東賢讓她先走出去,他跟著她走到走廊,盯著她一路向前走去的背影。
“她是不是前幾天在餐廳裏看過的那個女人?”裏奧覺得她很麵熟。
東賢仍對著她的背影微笑,“你去查一下她住幾號房。”他才交代完,人就往自己的房間裏走去。
住幾號房?裏奧訝異地看看右邊東賢的背影,然後又看看左邊的那個女子,老板昨天在餐廳說的話……還言猶在耳,但今天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臻茵看著眼著包裝精美的漂亮絲巾,這是飯店職員送來的,但她沒有叫過客房服務,而且送絲巾也不應該叫做Roomservice。
她剛才打電話去那家餐廳問過了,絲巾不是他們送的,唯一的線索隻有一張署名Frank的卡片,臻茵不記得自己有認識叫法蘭克的男人。
她走到浴室去放水泡澡,沐浴有助於理清思緒和振奮情緒,此時的她正需要。
呯…砰…臻茵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從浴缸裏站起來。
“哪一位?”她隨意披上浴袍,“是誰?”臻茵打開房門,不料卻發現泰俊帶傷地站在她麵前,怎麽會受傷的?“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我看一下……”她看了很擔心。
“不用,沒關係,我要請你幫我一個忙,你有沒有錢?”泰俊很心急,“這以後我再慢慢解釋,你先幫我忙,有沒有三千元美金?”他要拿錢去救人。
突然要什麽錢?“全部加起來才一千兩百……”臻茵拿起自己的皮夾算著。
泰俊伸手拿過現金,“你有卡吧?”
怎麽了?“你先告訴我,到底什麽事?”臻茵緊抓著自己的皮夾,她覺得很納悶,泰俊不是為了三千元會求人幫忙的人。
“潔霓她……現在有因難。”泰俊不得已隻好說了。
臻茵瞪大眼睛,“潔霓?在你家裏的那個女孩?”他是為了別的女人跟她借錢?“你瘋了?”臻茵一把奪回泰俊手上的鈔票,“我沒有錢!”
“臻茵……”潔霓吸毒欠了流氓的錢,他一定要救她。
“我到底為什麽要借錢給你?”她揚起下巴對他連珠炮地罵著,“我為了帶你回去,買了很貴的飛機票大老遠地飛到這裏來,結果你跟我說什麽?竟然為了一個跟你同居的女人,要跟我借美金三千塊錢?”
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泰俊著急地看著臻茵,她要不幫他的話,潔霓就完蛋了,現在黑手黨要他拿三千元去,她在家裏等著他。
“她是我高中老師托我替我照顧的孩子,老師是第一次讓我對飯店業有初步了解的人,他退休之後到這裏來當牧師,一直照顧一些被領養到這裏來,卻遭遇到不幸的孩子,潔霓也是其中的一個……”
臻茵瞪著他,她才不要相信他,她不要聽他胡說。
“後來,因為老師在一場交通意外中過世,那時候他就把他的事情交給我做了,現在你明白了嗎?”泰俊無奈地解釋著。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的話?我怎麽能相信?你在拉斯維加斯飯店當經理的事,不也是撒謊的?”
泰俊歎口氣,然後轉過頭哀懇地看著她,“臻茵……”他伸手按住她的肩。
“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會怕……”她皺著眉頭,眼睛裏還閃著淚光,“我怕……我會心軟,總之三千塊美元是一筆很大的數目……”
“所以你還是不肯借我?”若不是上回被潔霓偷光所有的錢,他就不用到處去跟別人借了。
“不是……”臻茵的語調放軟了,她凝視著他,“我會借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這種時候還講什麽條件?
“我要你跟我一起回漢城。”看他一副不甘願的樣子,臻茵微舉手中的鈔票,“不要就算了,我再也不想哀求你了。要不要?”她看著泰俊問著。
泰俊伸手要拿,“先借我錢。”
臻茵將錢抓好,“我問你要不要去?”她的態度絕對比他堅決。
“好…好…我去,我去就是了,把錢先借我。”他一把奪走臻茵手中的鈔票和卡。
臻茵喜出望外,“真的?你答應我了……等一下!”不可以賴皮,她怕他揚長避短,“我要收拾東西跟你一起去。”
雖然臻茵聽說過被領養到國外的孩子,有很多因不能適應異國的生活而過著痛苦的日子,但當她親眼看到遍體鱗傷且過得自暴自棄生活的潔霓時,臻茵的心裏卻仍引起了不小的震撼。
心軟的臻茵立即為這個苦命的女孩療傷和收拾行李,泰俊和潔霓要趁那些壞蛋回來之前,連夜離開拉斯維加斯。
他們坐上泰俊的車開往洛杉磯。在沙漠裏坐敞篷車……真是夠熱的,但臻茵一點也不在乎,能將泰俊帶回國,而且還完成董事長交代的任務,這讓她很高興。
昨天那條絲巾是不是他送的呢?“我跟你說,有一件事我想問你,昨天……”臻茵微笑地打量著泰俊,“你有沒有……送我客房服務什麽的?”
“誰?”泰俊看了她一眼,“你說我?”他轉頭正視路麵,“我哪來的錢啊?”別開玩笑了.“我才沒有”。
那就奇怪了,“沒有嗎?”臻茵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那麽……你的英文名字叫什麽?是不是法蘭克?”
“No,His name is John。”在後座的女孩回答了臻茵的問題,“我也有一個想問的問題,叔叔你要回韓國了嗎?”潔霓問著。
“沒有。”泰俊說著。
“對……”臻茵才喊出聲就愣住了,“你說什麽?”她眯著眼看著身邊開車的泰俊,“你不是說要跟我一起回去嗎?”他的意思是不回去了?
“昨天晚上是因為你的態度太強硬,我逼得不得已才答應……”他側過頭看她一眼,“對不起,三千美金我在一個月內還給你。”.
“你現在說的這是什麽話?”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還真敢反悔?
“我已經道歉了嘛!”她還想要他怎麽樣?
“那麽……那些等你等得脖子都快斷了的人怎麽辦?董事長、主廚先生,還有其它飯店職員們,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現在怎麽樣?”臻茵生氣的時候說話的速度特別快,就像子彈連發一樣。
“你不要再說了!”他沒有能力顧到他們。
她就是偏偏要說,“這是關於飯店會不會落到別人手上,會左右全家人生計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這些?”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泰俊咆哮著,“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去,我不會去,知道嗎?”他是一個輸家,為什麽要他回去,“我離開飯店已經三年多了,而且我跟飯店沒有緣分,這樣的我就算回去又能怎麽樣?我連自己都管不了了,我怎麽能讓飯店起死回生……”他氣得幾乎快要捶方向盤了,“我根本就沒有把握!”
“你沒有把握?”她真是快氣瘋了,“你是說你因為沒有把握所以不回去?”她沒想到韓泰俊居然是一個膽小鬼!
“對,沒錯,我就是沒有把握,我害怕!”泰俊也回吼著,“你就一定要我親口說出這樣的話才甘心嗎?我害怕……”
臻茵用盡全力大喊,“你笨蛋、白癡!”
“對,我是笨蛋,我是白癡!”
臻茵雙手握拳,“停車。”她在泰俊耳邊大吼著,“我要下車,像你這樣的白癡笨蛋,我連一分鍾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她有沒有搞錯?“我拜托你冷靜一點!”這裏是沙漠。
“停車!”臻茵尖叫著。
泰俊對臻茵大吼,“我們現在在沙漠裏麵,你到底想怎麽樣?”
臻茵氣瘋了,“我叫你停車,你這笨蛋、膽小鬼,快停車!”
“好……好,我知道了,你要怎麽樣都隨便你!”她想在沙漠跟仙人掌在一起也隨便她好了!
他急速地回過方向盤,車子猛地停在路邊,臻茵幾乎要被離心力甩出車外了。
他居然真的停車了,臻茵看看路麵又看了看泰俊,此時的他賭氣地將臉別向一邊;她咬著下唇,他以為她一定不敢下車嗎?於是臻茵也賭氣地下了車,並用力地甩上車門,卻沒注意到她鵝黃色的洋裝裙擺被夾住了。
這女人居然在沙漠裏下車,泰俊快氣炸了,怒氣讓他失去理智,他腳板才踩下油門,車子就衝了出去。
啪……臻茵隻聽見裂帛聲,她的裙子被車子硬生生撕裂了,她氣得眼冒金星,“喂!我的行李……”臻茵追著車大喊。
黍俊將車停下,他回頭用力地把臻茵的行李擲出來,皮箱在路麵上滾了兩翻……
臻茵緊握著拳頭,“韓泰俊……”她使盡全力朝著那揚起煙塵的車子大吼,“你這個王八蛋!”她忿忿不平地向前走了幾步。
王八蛋!
“怎麽樣了?”東賢在飯店整理儀容,他拿著電胡刀刮胡子。
裏奧將他打聽來的消息據實以告,“她今天淩晨一早就退房了,聽說比原本預訂的日期還要早幾天。”裏奧將東賢的西裝外套遞給他。
她走了?“是嗎?”東賢接過衣服搭在手上,“行李收拾好了就走吧!”
“OK。”裏奧準備行李,他們要回洛杉磯了。
完成這件大案子之後,有很多人排隊等著要拜托他們,其中有位名叫艾力克的男人,東賢老是覺得不能信任他,好像總是有人準備扯他的後腿,他覺得很不放心。
他們坐上白色加長轎車,朝著L.A.駛去。烈日當空,臻茵獨自坐在沙漠裏的公路邊。她看著空無一人的遼闊沙漠,這個該死的韓泰俊,他又把她一個人給留下來了。
臻茵走過去將行李提起來立在路邊,就這麽坐在皮箱上。即使穿著鞋,地上還是灼熱得燙腳,她將腳微微地抬起,此刻她覺得自己可以體會餅幹和蛋糕的心情,出爐前就這麽辛苦地……上火、下火同時地烤著,很快就香酥可口。
地上仿佛被烤出煙來了,臻茵看了看自己發紅的手臂,或者她會被烤得香嫩多汁?此時她也隻剩下徐臻茵武的獨特怪異幽默感了。
突然間,一輛白色加長禮車從公路的遠方駛來,臻茵急忙跳下皮箱,然後用力地朝著車子揮手,直到車子從她眼前呼嘯而過。
她歎了口氣,正想回到路邊坐下,但已駛離的白色豪華轎車卻又停住,而且倒著退了回來,停在她麵前。
電動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個中年的東方男性臉孔,“你要往哪裏去?”他躁著沒有口音的英語問她、臻茵無法判斷他的國籍。
“L.A。”臻茵欣喜地回答。.
“一個人嗎?”真是奇怪,裏奧對她揮著手,“上車吧。”
東賢租裏奧坐在寬敞的車廂中,車子在公路上疾駛著。
東賢沒想到會再度碰見她,這位小姐出現的地方一次比一次不尋常,這次居然獨自在沙漠中對他招著手。
臻茵和他們相對而坐,除了剛才招呼她上車的那個人之外,裏頭還坐著一個戴墨鏡的男士.她看不見他的眼神,隻覺得他好像一直忙著看手中PDA的資料。
臻茵意識到裏奧好奇的目光,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撫撫自己的頭發……
“實在太感謝你了,我本來跟朋友在一起,後來他自己先走了。”臻茵有點尷尬地解釋著,“我想……他可能因為……突然有急事,他太忙了。”
“真的嗎?”裏奧懷疑地看著她,這是律師的職業病,誰會把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丟在沙漠就走了?“到底什麽事情那麽忙,居然把一個美女丟在沙漠中。”
臻茵說完就覺得這個借口很爛,她真的很蠢。
“好了,”東賢躁著英語阻止裏奧再問,“你快繼續說艾力克吧!”
“就是這樣而已,”裏奧攤開雙手,“他瞞著我們,想要自己一個人去談價。”
“應該不止那樣,他老是在背後做壞事,你真的知道他的全部嗎?再去調查清楚。”
“你不要擔心,我知道該怎麽做……”裏奧說到一半突然改用母語轉向東賢,“你的意思就是說……這次換我們利用他?對不對。”
聽到熟悉的語言,“我的天哪!”臻茵驚喜地看著他們,“原來你們是韓國人。”.
“不是,”裏奧糾正她,“是韓裔美國人。”
東賢垂下頭,目光掃過她撕破的裙子,雖然隔著墨鏡看不見他的目光,臻茵仍然沒來由顫了下,這個男人帥倒是挺帥的,但是冷得讓人毛骨悚然,她趕緊掩住裸露的腿,然後轉頭看向車窗外。那輛車……。
臻茵急速地轉過身.她死盯著那輛車,泰俊開車從另一頭回去找她?.
東賢也發現她的異樣了,他順著她的目光看著那輛紅色敞篷車,想必車主應該就是那個“太忙”的朋友吧!
他們送臻茵到飯店之後,就約她到別墅用餐,既然是沙漠中救星的邀請,臻茵怎麽可以拒絕呢?而且……
拿下黑墨鏡戴上普通眼鏡的他,看起來已經沒那麽凶了。
於是在換了件衣服之後,她就隨他們來到這兒,在遊泳池畔用著美味的餐點。
東賢在洛杉磯的時候,就暫住在姐夫的別墅裏,他替臻茵倒上紅酒,很高興看見她戴上自己送的絲巾,當禮物穿戴在她身上時,那樣子……甚至比他想象的任何時候都還要美麗。
“那就是我的缺點,隻要看到自己認為不對的事情,我絕不能放過,所以到哪裏都會惹麻煩,其實跟朋友吵架也是因為這樣……”臻茵簡略地將事發經過全盤托出,“隻要惹我生氣;我就什麽都不管,胡說八道來傷害對方,然後……馬上又後悔了。”
東賢交握著雙手凝視她,“你是在擔心你那位朋友嗎?”她的個性很單純。
“不知道……”她笑笑,“應該是我那個朋友擔心我才對,不是嗎?”居然把她一個人丟在沙漠裏,該死的韓泰俊,活該他回去找不著她,急死活該!
“是嗎?”下次她會和他在什麽地方碰麵呢?他有再見她的預感,東賢替她再斟上一杯,“臻茵小姐……在韓國做什麽事情呢?”’
“我在飯店上班。”講到飯店時,臻茵的眼睛亮閃閃地發著光。
東賢愣了下,“飯店?”
“對,”臻茵點頭,“叫做華克山莊的那家……是很有名高級飯店,那裏的風景很美,你聽說過嗎?’她拿起酒杯啜飲。.
聽說過?他小心地掩藏情緒,“有,好像有印象。”她在華克山莊工作?“不過我還聽說……那家飯店最近的情況好像不太好。”
臻茵拿著酒杯的手停頓了一下。“對,”她小心地將酒杯輕放在桌上,“不過很快就會好起來的,雖然現在是隻要有錢就什麽都可以解決的時代,但是在我們飯店裏,用錢買不到的東西有很多,”她對東賢真心地微笑著。“如果你回國,請你光顧一下我們飯店,我要讓你看看……什麽叫做最上等的服務。”
東賢看著她微微點頭,“好啊。”
用錢買不到的東西?他是一個獵人,但東賢從未想要過那種用錢買不到的東西,他總是勇於抓緊屬於他的機會,他注視著她,原來華克山莊是一家有“她”的飯店?
臻茵突然發現絲巾歪了一邊,她當著東賢的麵調整著,發現他盯著自己看,“不好意思。”她對他笑笑,用手扯著絲巾。
東賢覺得這個花色真的是很適合她,“你對Room service滿意嗎?”他輕描淡寫地說著,然後拿起酒杯又啜飲一口。
“啊?”她繼續整理著,突然意識到他說了些什麽,臻茵的手僵住了,“什麽!”
東賢放下酒杯,仍然微笑地注視著她,她知道自己在他麵前跑來跑去已經三次了嗎?
她驚訝地轉頭大叫,“Room service?”臻茵倒怞了一口氣,傻傻地盯著他的臉,“原來你……”她看看自己身上的絲巾,然後指著東賢,“法蘭克就是?情定大飯店?
東賢看著她微微點頭,“好啊。”
用錢買不到的東西?他是一個獵人,但東賢從未想要過那種用錢買不到的東西,他總是勇於抓緊屬於他的機會,他注視著她,原來華克山莊是一家有“她”的飯店?
臻茵突然發現絲巾歪了一邊,她當著東賢的麵調整著,發現他盯著自己看,“不好意思。”她對他笑笑,用手扯著絲巾。
東賢覺得這個花色真的是很適合她,“你對Room service滿意嗎?”他輕描淡寫地說著,然後拿起酒杯又啜飲一口。
“啊?”她繼續整理著,突然意識到他說了些什麽,臻茵的手僵住了,“什麽!”
東賢放下酒杯,仍然微笑地注視著她,她知道自己在他麵前跑
來跑去已經三次了嗎?
她驚訝地轉頭大叫,“Room service?”臻茵倒怞了一口氣,傻傻地盯著他的臉,“原來你……”她看看自己身上的絲巾,然後指著東賢,“法蘭克就是……”
東賢朝她肯定地點點頭,“我的名字就是東賢,申東賢。”
想到剛才她站在沙漠中對自己招手的模樣……
東賢決定要接下華克山莊的收購案件了。
臻茵回到飯店時,本來想要直接上樓,不料卻見到在大廳等著她的泰俊和潔霓,於是她從走了一半的樓梯跑了下來,走到已經睡著的泰俊麵前。
“起來,”她用力地踢著韓泰俊的腳,“你這背叛者。”
泰俊差點被她給踢下椅子,“你怎麽回來的?”幸虧她沒出事。
“毒蛇送我回來的,它叫我把你一口咬死,它還說……把女朋友丟在沙漠中,自己一個人逃跑的男人,根本不是人。”他們怎麽知道她在這家飯店?
“姐姐……你不見了,叔叔他有多擔心,你知道嗎?他可是每間飯店都打電活去問過了。”潔霓為泰俊打圓場。
他真的擔心她?“很抱歉,潔霓,但我是不會相信的。”臻茵賭氣地說。
或許潔霓也看出了泰俊心底想重新開始的希望,所以她要求叔叔帶她回去尋根,她願意戒酒戒毒,因為當她看到黑手黨用槍指著泰俊叔叔時,她真的嚇壞了。
泰俊是世上僅存幾位會對她好的人,而且對她沒有任何目的,他盡心盡力地照顧她,她不能害死叔叔。
“這……”泰俊拉著臻茵出來,“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可是我什麽都不想聽。”雖然臻茵這麽說,但還是跟著他走出來。
臻茵說得很對,他是個膽小鬼,他真的沒有把握,泰俊不敢再回去麵對華克山莊,但回國可以給潔霓一個新機會,也許他們都需要新機會。
“你也親眼看到了,在過去三年的時間裏……我過的生活跟飯店經營完全無關,難道這樣……你還認為我適合坐華克山莊總經理的位子嗎?”他看了崔董事長,臨終前批示的人事令了,“假如我做得不好……不,我很有可能會做得不好,你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臻茵搖頭,“我沒想過,你一定做得很好,我幹嘛要去想那些?”她凝視著他,臻茵想念那個自信自傲的他,“我相信你,”所以他也要對自己有信心,“泰俊,我相信你。”
“你真是勇敢,”他很嚴肅地看她,“又很魯莽。”
她笑著點頭,“我都知道,我也都承認,但是……”她別過頭看著路麵,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真的不太敢看他,“如果我不魯莽又不勇敢的話,也沒有辦法喜歡上像你這樣的人,而且……更不會不顧一切地到這裏來找你。”
他是白癡,泰俊自嘲地笑了,“很多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泰俊垂下頭。
她不想聽他道歉,“不用內疚了,應該怎麽說呢?嗯,”她停頓片刻,“這麽說好了,我們畢竟是老朋友嘛!”
“朋友?”他不覺得和臻茵隻是朋友。
“嗯。”她回答的時候有種酸楚的感覺。
“對。”泰俊想了想,無奈地笑了,“沒錯,朋友……”
痛心的表情在臻茵臉上一閃而過,她等了這麽多年,泰俊卻隻想她做朋友,她剛才說的那些話難道他都沒聽見嗎?他沒聽見她說喜歡他嗎?難道她老遠從家鄉跑來迫他,對他都沒意義嗎?
“所以呢……”臻茵用笑容掩飾遺憾和傷心,“我希望回到漢城之後,我們也能繼續做好朋友,這樣彼此心裏就不會有什麽負擔。”她該將泰俊從心裏徹底忘掉了。
泰俊黯然地點著頭,是他放走了她,所以……將來隻能是朋友了嗎?
兩人麵對著進港的汽船各自陷入思緒中,臻茵突然被汽笛聲驚醒……
她真的應該清醒了,“以後請你多多指教,朋友。”她笑著朝泰俊伸出手。
泰俊盯著她.雖然有一千一百個不情願,但是他還是得握住臻茵那雙屬於朋友的手。
朋友就朋友,就從朋友開始吧!雖然明知有重大的考驗等著泰俊,但他們真的沒想到,泰俊第一天回到華克山莊就引起了員工風波。
吳享萬知道韓泰俊被請回來當總經理之後,便開始重提當年舊事,還威脅著要辭職,並且集結黨羽引起混亂,說泰俊會危害飯店的名聲。
雖然說患難見真情,但在情況這麽困難的時候才叫人回來,尹東淑和臻茵其實心底都覺得有些對不起泰俊;東淑怕泰俊的信心會受到嚴重打擊,所以希望臻茵能好好安慰他,讓泰俊重新振作起來。
臻茵在結束和董事長的談話之後,就到泰俊住的房間去找他。
泰俊住在飯店裏,而將潔霓安置在臻茵家裏;她正想要敲門,但是沒鎖上的門一推就開了……
在第一次會議中就被吳享萬攻擊的泰俊,正獨自坐在房裏沉思,孤單地怞著煙。
“你一直在這裏嗎?”臻茵找了泰俊好久,“不工作啊?”
他歎口氣,“可能是我想得太容易了,其實再回到這裏來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原來大家都還沒有忘掉那時候的事情,而我也完全沒有被原諒。”他不應該回來的,“我想我應該要重新再考慮了。”
原來真給董事長給料中了,“你想幹嘛?你決定回來,而且也已經回來了,現在應該要開始做事,你還想要怎樣?”臻茵倚在門邊沒好氣地看著他。
泰俊提高了聲音,“我的感覺也很複雜,我搞不清楚…這裏是不是真的需要我?”
臻茵轉問他,燈光很暗,她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覺得他看起來很頹喪和哀傷,“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才剛開始在飯店上班,在那個……什麽都還不適應的時候,你曾對我說過的話?”
他曾說的話?泰俊從煙霧中抬起頭來。
“你跟我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要靠自己的態度來決定。如果對待別人像主人的話,對方也會像對待主人一樣地伺候你,要是用對待仆人的態度,他就會像對待仆人一樣地使喚你。”臻茵覺得他並沒有做錯事,沒有必要這麽自責。
他記起那個時候了,當時的臻茵好年輕無助,再看看現在的她,他都忘了徐臻茵也會有那種時候。
“同樣的道理,如果你繼續對待自己像罪人一樣,大家也就會把你當成是罪人來看待,難道這樣……你都無所謂嗎?”
他怎麽會無所謂呢?泰俊從黑暗裏緩緩地抬起頭看著臻茵。
徐經理,六樓603號房出事了,住客由於心髒麻痹而休克倒下,請你快來一下。
臻茵拿起無線電,“我知道了。”她轉身看著泰俊,“你不來嗎?”
泰俊從椅子上站起來,是開始工作的時候了。
當臻茵和泰俊趕到六樓時,客戶部的同仁已經在門口等待了,泰俊穿過人群到達客房,一眼就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客人。.
李淳晴仰慕地看著泰俊,當他高大修長的身影從她身邊經過時,她簡直無法呼吸。
聽見泰俊回來,飯店的同事裏最高興的應該就屬客房部的李淳晴經理。
淳晴一直都是韓泰俊的擁護者,他長得英俊瀟灑、人又有禮貌,當然會有很多女人喜歡他,所在要怪就得怪那些不知分寸的女人設計他。
“先把他移到床上,麻煩你幫我一下。”泰俊和服務生把客人抬到床上。
“他打電話到客戶服務部說要吃藥,要我們送水,但我們送水過來……敲門敲了很久都沒人應門,所以……”
泰俊用手撫上客人的頸動脈部位,他測不到脈搏跳動,這個客人年紀少說也有半百了,“聯絡119了嗎?泰俊邊問邊鬆開客人的領帶和束縛的腰帶。”
“他們應該在路上了……”淳晴用很溫柔的語氣說,“我很迅速地打了119求救了,非常快。”她可是一流的飯店經理人。
泰俊用手指撐開病人的嘴巴,裏頭漢有東西堵住,“這種情況多久了?”情況很危急。
客戶服務員恭謹地回答,“發現他這樣大概三到四分鍾了。”
三到四分鍾?試試看吧!泰俊迅速地脫下製服外套丟在一旁。
李淳睛驚愕地看著韓泰俊經理緊握著拳頭,然後舉起手來,重擊在客人胸口;之後泰俊再站到客人身側,交握手掌替客人做心外按摩,實施心肺複醒朮。
“怎麽回事?”吳享萬也趕到了,“因為我們飯店來了一個倒黴的家夥,所以馬上就發生了倒黴的事情。”享萬悻悻地說著。
吳享萬看到韓泰俊就生氣。本以為跑了個總經理,在這家飯店裏。以他的年資和經曆,這總經理的空缺一定是由他擔任才是,沒想到居然冒出個韓泰俊,叫他怎麽能服氣?
泰俊充耳不聞他的諷刺,這個時候還是客人的生命要緊,他沒有心情去管吳享萬,泰俊拚命地按壓著客人的胸膛,直到他嗆咳著開始呼吸。
“啊……你看,他醒了……”客房服務人員驚歎著,“謝天謝地,他沒有死。”
泰俊停手看著已經開始喘息的客人,對務員交代著,“他的手臂和腿部可能會有麻痹現象,先幫他蓋上被子,讓他安定下來。”應該可以撐到救護車來,“等醫生或救護人員到的時候,仔細說明過程給他們聽,還要聯絡家屬。”
“是。”
淳睛在眾人的讚歎之下,用崇拜的眼光送走韓泰俊,“大家都看到了吧,是韓經理救活他了。”她無視於吳享萬的臭臉,“看到了吧?拍手!”她叫客房部同仁鼓掌,“拍拍手……”就氣死吳享方好了。
臻茵跟著泰俊走出六樓客房,但無線電馬上又通知出事了。
“總經理……”她快速地跑過走廊迫上泰俊,“設備組打電話來說……暖氣管理室出了問題,所以從八樓到十二樓的暖氣要中斷一小時。”
暖氣出了問題?泰俊穿上剛才脫下的外套,腦子裏同時閃過好幾種解決方法。
“還有2202號房客送洗的衣服遺失了,以及韓棟電子的金董今天要住進VIP房。”臻茵一項項地對泰俊報告著。
“暖氣室的金源熙……還在那裏工作嗎?”泰俊的父親以前也在空調部門工作,所以他對暖氣室很熟。.
“不在,幾個月前換人了。”臻茵回答。
“那個……從八樓到十二樓另外還有排管線,還有二號暖氣後麵的總開關本來就經常跳掉,就是說……”他停下來,“不用了,那裏讓我親自去看看好了。”
“你聯絡員工,叫他們去跟住在八樓到十二樓的房客解釋清楚,請求他們的諒解。”
他有條不紊地快速下著命令,“還有指示員工,如果客人要求換房,立刻幫他們安排別的房間。”.
“是,我知道了。”臻茵回答後,立即走下樓梯去執行。
“至於遺失衣服的事情,就由徐經理你親自去向客人道歉。”泰俊對樓梯喊著,“我們會全額賠償,還有……別忘了送她免費餐券。”
臻茵停下腳步,對著樓梯上的泰俊笑了,“是,我知道了。”這才是她所熟悉的泰俊。
“對了,韓棟電子金董事長每天早上會去健身,你跟員工交代說……”泰俊看看周圍有沒有閑人,然後刻意壓低聲音,“你跟員工交代,明天早上要準備巧克力,金董有糖尿病。”萬一血糖太低昏倒,那就麻煩了。
“是。”
臻茵繼續走下樓梯。
泰俊才看著她消失在樓梯轉角,沒想到臻茵又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出現了……
又發生什麽問題了嗎?
“恭喜你回來,總經理。”她對他快樂地露齒笑著。
泰俊也笑了,"還不算啦!”
臻茵丟給他一個飛吻之後,又匆匆地跑下樓去了。
泰俊笑著看她走開,想起暖氣室,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隨即也轉身離開。
這是申東賢在事隔二十一年之後,首次回到這曾拋棄他的故鄉。
一出機場,漢江貿易的人就在外頭接他。
像金董事長這種從事轉手流通的人,會對飯店感興趣是件不尋常的事,若是不想永續經營飯店,根本不需要花大錢請他來,隨便找個中介人來辦就行了。
這讓東賢不得不去調查清楚他們的恩怨;不論敵友,東賢早都將資料全準備好了。這個世界很現實,今天的朋友有可能會是明天的仇人,他沒有必要對任何人客氣。
偶爾,他也會向往簡單和純真對他來說……是一種特殊的美德,也是一咱很幸運的人生。
和金董事長會唔後吃了頓飯,東賢拒絕了金福萬提供的豪華飯店套套房,也拒絕了他們為他準備的舒適辦公至,他訑不要任何安全人員,在這段期間……
他隻想住在華克山莊。
事成之後,東賢可以得到華克山莊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即使是現在的繼承人崔容齊,也不過隻有飯店的一成一股份,而身為母親的尹董事長股份也隻有百分之二十九。
調查費用由金福萬先付,另外所有的額外支出全由漢江貿易支出。
不過,他可不是為了區區區區一家飯店才飛過太平洋來到這裏,申東賢是個獵人……
這次他要獵的是一種“用錢買不到的東西”。
雖然並不打算花那麽久時間,但東賢還是預付了三個月房錢。他們住在華克山莊貴賓別墅區的藍寶石別墅,在這裏住宿一日的價錢,有可能是平常人數月的薪資。
門房小弟替他們送行,並帶領他們進駐到別墅區,裏奧剛才已經很嚴格地檢示過這家飯店的門麵了,真的很不錯,而且貴賓別墅區更是有看頭。山莊的另一頭還有增建部份,若不是嚴重的財務問題和缺乏經營專才,這家飯店應該可以大展鴻圖才對。
“還不錯,我要看一下……有沒有電話竅聽裝置。”
裏奧在廳裏四處走著,“有沒有衛星電話係統呢?”他指著可以透視美景的落地窗,“那個玻璃看起來根本不像是防彈玻璃嘛……”
“什麽?”門房錯愕地看著這個客人。
跟門房也玩?一天到玩瘋瘋癲癲的,“夠了。”東賢製止裏奧東賢坐在沙發上,拿出公文包裏的文件開始翻閱著。
"我隻是開玩笑。”裏奧對門房笑著。
東賢看著手上有關飯店裏西餐廳Starlight的簡介,他從沙發椅上側身對著門房,“我請教你一件事情,這裏有叫位徐臻茵的小姐嗎?我聽說她在這家飯店裏當經理。”
東賢拿起筆在便條紙上迅速寫著字,“她當班嗎?”目前是勤務中?
“應該是,她除了睡覺的時間以外……其它時間都會在飯店裏。”門房恭謹地說。
“可不可以幫我留一張便條?”東賢將紙條遞出去給裏奧。
裏奧夾上二十元美金,將便條交給門房小弟。
“我們飯店是不收小費的。”門房將紙收下,要把錢還給裏奧。
裏奧將手插在口袋裏,“你這是在拒絕客人嗎?”他斜睨著他,“二十元美金……你還賺少?”
門房小弟很緊張,“不是的,先生。”他們飯店規定不能收小費。
裏奧將他推出門外,“這隻是希望往後大家和睦相處,拿出去……出去。”他將門關上,然後打量著坐在歐式沙發上的東賢。
他仍然專注在他的工作中,但裏奧覺得有點不一樣了。
“你剛才說的那個女孩子……是於是在拉斯韋加斯遇到的人?”裏奧脫下大衣,將它隨意地放在沙發上。
“對。”他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原來如此,裏奧嗬嗬地笑了起來,他的於搭在椅背上,直盯著東賢笑著。
“你別想歪了,我沒別的意思。”東賢頭也沒抬地回他。
“有什麽關係,不過……”幹嘛這麽嚴肅?“老板,說到飯店女職員,我以前在曼哈頓的時候看她們是……”
“你閉上嘴,沒人當你是啞巴!"東賢憤怒地提高聲音.
看著法蘭克冒火星的眼睛,裏奧啞了一跳,雖然說老板的脾氣很壞,但為了他說個女人就發脾氣這倒是不常見,他也知道自己很愛開玩笑才是呀!
“對不起,老板.”算他多事.
東賢也發覺自己失態,他轉頭沉默著,然後站起來拿外套,“我會晚一點回來,把行李整理好,然後幫我上網收一下信。”
據資料上顯示,“星光”是華克山莊最件高級的餐廳,在那兒可以看到漢江全景,他就在餐廳等著她,既然她在值班,收到紙條時應該會來吧!
今天是雲熙的生日,她答應崔容齊的邀請。他提議要幫她開一個世上最棒的生日派對。從他的朋友口中得知,原來這個門房小弟是飯店董事長的兒子。
容齊讓朋友們和銀珠在別墅裏玩,聽喧鬧的聲音就知道大家玩得很瘋,他和雲熙出來看著星空透透氣,他喜歡看星星。
“這家飯店的老板真的是你爸嗎?”雲熙看著天空,原本要陪她過生日的爸爸又爽約了,還說什麽再忙也陪她吃飯,害她在餐廳空等。
父親隻要生意一忙,就把她給忘了,幸好她還有銀珠;雖然她是家庭暴力中受虐待的孩子,但銀珠仍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真心關懷自己的人。
“其實我爸爸不久前過世了,他在世的時候,我們彼此都不喜歡對方,可是爸爸去世了之後……我非常想念他。”容齊神情哀傷。
就算是飯店的繼承人又怎麽樣,父母關心的隻有華克山莊;在父親出世之後,母親為著飯店的財務焦頭爛額,哪裏還顧得了他?所以容齊過得比以前更放蕩了。
但他忘不了這女孩,從那天送回家的銀珠口中得知她叫做金雲熙,這個美麗的名字很合適動人的女孩,他每天到銀珠工作的店裏去守著,心想遲早有天會碰見她。
當看到銀珠為悶悶不樂的她過生日時,容齊便把握了這次機會,帶她們到飯店的別墅區開生日派對,他悄悄地從吳享萬那兒拿了鑰匙,並請他送香檳酒和蛋糕過來;這飯店裏隻有吳經理還當他是繼承人,其餘的人都把他當門房小弟。
雲熙對星星沒興趣,而且血型、星座及嗜好沒有一項跟他相同。但容齊就是喜歡她,或許該說是迷上她了。
“我媽……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雲熙在生日的時候特別想念母親。
但她想不起媽媽快樂的樣子,隻記得媽媽外遇被父親毆打時,那種可憐的哭泣模樣,或許她是一個人默默垂淚的哀傷模樣,以及酗酒和父親吵架時的模樣……
雖然金福萬對外宣稱自己身前任影星的太太是得白血病死的,但是實際的死因卻是仰藥自殺。雲熙知道自己長得像媽媽,說不定個性也像,而她更在皮包時準備了一大瓶母親當時所服的藥,她有自毀的傾向。
外頭有點冷,容齊看著她,”好了,雲熙……我們進去吧!”
緊急情況發生,剛搬進來藍寶石別墅的樸裏奧先生打電話向櫃台要一把槍,他要打死隔壁吵得讓他睡不著覺的住客。
但隔壁應該是沒有人住才對,當班的玄哲去探視,卻發現是董事長的公子容齊占用,於是他們急匆匆地趕到暖氣室通知新上任的韓泰俊總經理。
容齊?他怎麽一點也沒長進,“Checking手續也沒辦,到底是誰拿鑰匙給他的?”泰俊拿起製服外套就往外走。
“我也不清楚。”
這種高級主管的事,像他這種服務人員不一定會知道啊!
玄哲急急忙忙地隨著總經理一起往貴賓住宿的別墅區走去,泰俊經過步道,夜間的峨嵯山有著另一種風貌,但他們卻無心欣賞。
他走到別墅門口,這裏果然非常喧嘩吵鬧,泰俊按了電鈴卻沒人開門,不知道裏頭發生了什麽事?他插進卡片鑰匙將大門打開,快速地走進別墅客廳。
一個女孩用力拍打著房門尖叫著,“雲熙……雲熙……”
泰俊看著這幾個年輕的孩子,卻找不到容齊的身影。
“先生……”銀珠奔到泰俊麵前,“請你幫幫忙,我朋友被關在這房間裏麵。”
泰俊走到房門前試了門把,門早就被鎖住了,他可以聽見裏麵有女生呼救的聲音,沒有時間了,他拿出卡片順著門縫技巧地將喇叭鎖打開,而後推開房門……
“你幹什麽,走開,給我滾開……”雲熙奮力地掙紮著,她被人緊緊壓在牆上。
“你們在幹什麽?”泰俊一拳將那個年輕人打倒在床上。
他走到衣衫不整的女孩麵前,歎了口氣,泰俊將西裝外衣脫下替她披上。
“請你救救我……”她泣不成聲地求著泰俊,“拜托你讓我從這裏出去。”
泰俊護著她走出來,銀珠立即擔心地奔到雲熙身邊。
被打了一拳的男孩衝了出來,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看著泰俊,你是什麽人,飯店員工可以這樣對待客人的嗎?你不怕被炒魷魚嗎?
泰俊終於看到從別一邊出來的容齊了,他默默地出現在朋友的身後,可能是剛從浴室出來,他手裏還拿著擦頭發的毛巾。看到泰俊讓他有驚愕的感覺,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容齊……”泰俊皺著眉,“這都是你的朋友嗎?”萬一事情鬧大就要糟了,“等一下再解釋,我會馬上回來,你們在這裏不要要亂動。”他要先送走女孩們。
一旁站著的雲熙突然不支倒地,“雲熙……”銀珠扶不住她,也跟著跪倒下來。
“看看有沒有房間。”他要在飯店開一間房來安置她。
“是。”玄哲擔心地看著總經理,他今天第一天回來上班就這麽累,身體受得了嗎?
“不行……”雲熙虛弱地開口,她不要在飯店登記,“今天的事情不要說出去,請你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她不能冒險讓父親知道。
泰俊看著又昏迷過去的女孩,像這種情況送到客房,一定會引起很多人注意,假如事情鬧開就難看了,而且這件事又有容齊牽扯在內,對飯店影響很大。
泰俊交代著玄哲,“今天的事……除非我指示,否則請不要說出去。”
遺失客人的衣服是偶發事件,洗衣部的員工每天要處理好幾百件衣服,雖然說是他們的錯,不過遺失一兩件衣服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何況他們也表明想賠償客人的損失,希望能從薪水裏扣除,但臻茵很高興泰俊答應由飯店負擔,因為員工的薪水並不是很多,而且工作又辛苦。
“對不起,小姐,至於你遺失的衣服,我們飯店將會全額補償你的。”臻茵很真心地來到客房道歉,現在隻要取得客人諒解就行了。
“你以為那是才幾塊錢的衣服嗎?那是有名的服裝設計師親自為我設計的。你懂什麽!”客人咄咄逼人地罵著。
她真的很抱歉,“是,我們將全額補償給你。”臻茵連連賠著不是。
“我看你啊!還是趕快去調查清楚……那些在洗衣部工作的人員吧!”
什麽?為什麽要調查洗衣部的工作人員?臻茵覺得意外。
“誰知道呢!或許有人故意專門挑貴重的衣服……賺外快呢!”
臻茵的臉色僵了下,這客人太看不起人了吧!千萬不可以發脾氣,要忍住……
“平常生活窮困的人……難得看到一件幾萬元的衣服,也難怪看到我的衣服會眼紅,收據我會另外拿去給你,”她趕臻茵離開,“你回去吧!我真是夠倒黴了。”接著,她就當臻茵的麵甩上房門。
啪地一聲,臻茵倒怞了口氣,這門差點撞上她的鼻子,她再也忍不住了。
臻茵轉過身麵向走廊,邊走邊氣憤地罵著,“臭美,踐什麽嘛!以為自己多有錢?穿上幾萬元的衣服就很了不起嗎?真是的!擺什麽臭架子,還敢瞧不起別人……”她氣得舉起手用力揮舞著,“真是,快氣死我了!”
等一切都處理完畢,臻茵累得拖著腳步回到辦公室,她覺得自已快要虛脫了;真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今天一整天發生了這麽多事。
臻茵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在椅子上歎氣.“不曉得今天是什麽日子,真是快累死了。”她閉上眼睛休息片刻,“快累死了。”
才睜開眼,就看見眼前的計算機訊息……
徐經理,Starlight打了好幾次電話,也留過言。
天哪,她對著計算機皺眉,又發生什麽事?他們就不能放過她嗎?
她坐起來,又看見桌上留了張便條,臻茵拿起那紙條展開,“法蘭克?法
蘭克是誰啊……”在星光Starlight等她?“法蘭克!”她想起來了,臻茵吐吐舌頭,趕緊拿起電話,“你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那裏有沒有一位叫做法蘭克,或者是叫申東賢的先生。”
她等待片刻,得到的卻是否定的答案,臻茵無奈地掛上電話,遺憾地看著紙條。這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留的,她現在才看到紙條,人當然早就走了,好不容易他來到國內,但她又沒依約招待她……
不行,不可以這樣,她要找找看。
於是臻茵又拿起電話,“櫃台嗎?我是徐臻茵,請問在今天住宿的客人當中……有沒有一位叫申東賢的先生,如果有的話,他住幾號房?”
“徐經理,申東賢住在我們藍寶石別墅。”電訊中傳來櫃台人員肯定的答複。
臻茵霎時覺得全身充滿活力,她拉整一下自己的製服,用小碎步跑出辦公室,然後走出飯店大廳,往別墅區跑去。
她一路跑著,連一步也沒停下來,就這麽跑上藍寶石別墅的階梯。
臻茵立定在門前站好,正想要敲門,但走廊燈在手表的水晶鏡麵射射閃動,她及時停住正要扣門的手……
看了看時間,這麽晚了,可以在這種時間打擾他嗎?
她皺起眉頭,轉身嘟著嘴走下樓梯,還不時依依不舍地回頭看著藍寶石別墅大門,她怎麽不早一點看到那張紙條呢?要不然打通電話,就算回來問問留言也好……
她突然停下腳步,萬一他覺得失約怎麽辦,這可不是徐臻茵的風格,她想了想之後又轉過身來,下定決心往藍寶石大門走去。
才走到階梯下,臻茵又停住了,當初不是說大話要讓他看到第一流的上等飯店服務嗎?現在怎麽連看到他要怎麽打招呼都不確定了?
她撫著領班經理製服的領結清清喉嚨,先來練習一下好了……
她對著大門綻開笑容,“Howdoyoudo…”她停下來,這樣好像太正式了,聽起來很生疏,沒有親切感,“不對,不應該這樣說……”臻茵搖著頭,“HowareyouMr.Shin?”她又搖頭,這樣好像了不太對,太公式化了,再換一個好了。
東賢結帳從星光餐廳離開,這裏是很美,但他不是為了欣賞美景才來到華克山莊,連打了好幾次電話都聯絡不到徐臻茵,她知道她走了這麽遠來見她嗎?
東賢在這家飯店裏散著步,這裏和他原先估計的有些落差。這是一家有獲利機會的飯店,聽說親任總經理於今日到職,這是新的信息,回去得讓裏奧查一下這家飯店新來的總經理的背景。
從韓泰俊的出生背景、家族司況到經曆,他要一個不漏地調查出來。而且他明天早上就要看到報告,他沒有時間浪費,申東賢的時間比金錢更貴重。
他緩緩地尚著步道走向藍寶雲別墅,在孤兒院和其它孩子共同生活的經曆,讓東賢養成放輕腳步的習慣,他的腳步總是很輕,即使後來每晚從養父母家偷溜出院子也不致於被發現,也或許是……
徐臻茵太專心於對關著的大門鞠躬,而沒有發現他已經一步步地走近了。.
“Nice to meet you,Frank,Welcome to……”臻茵覺得好像太惡心了.
還是重來一次好了,“你好嗎?”她朝著藍寶石別墅大門笑著鞠躬.
“Nice to meet you.”我也很高興見到你,東賢對著她的背影說。
“啊?”臻茵錯愕地按住領結,迅速地轉過身來。
糟了,她的演習全泡湯了,眼前這個高大且西裝筆挺的男人不就是申東賢嗎?他正對她微笑著。
“你好嗎?”臻茵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著,“我一看到你的留言就來找你,可是我發現……時間已經太晚了,所以本來想明天再來
東賢很專心地注視著她,明天再來?她打算就在門口跟“門”打招呼,然後明天再來過來跟“人”補打招呼嗎?
“你是……”怎麽辦?剛才的模樣一定都被看見了.“你……剛從外麵回來嗎?”
“東賢側過頭微笑著,“對。”然後他斂起笑容正色地說,“我等朋友等了一個小時,可是被放鴿子了。”他等她好久了。
臻茵尷尬地笑了。
但在家門口看到她卻看另一種驚喜的感覺,東賢釋懷地笑了,“我很高興我們能夠再見麵,”他對臻茵伸出右手,“我很高興。”
臻茵看著東賢修長漂亮的手指,怯怯地笑著伸手握住他,“我也是。”
泰俊在無奈之下,將那個女孩安置在自己的房間,然後他又拿著手電筒獨自歸到別墅區去找容齊,可是他卻看見臻茵和一位英挺的男士在藍寶石別墅前友善地握手,他沒有驚動他們,隻靜靜地將手電筒燈光關上。容齊的車還在外頭,那幾個朋友好像已經走了。別墅裏沒有人,於是他到網球場去找容齊。
這國際規格的球場也是山莊的特色,必要時可以提供夜間比賽場地,這也是容齊喜歡來的地方。泰俊果然在這兒找到了他,他走向獨自坐在椅子上的容齊。
“怎麽回事?崔容齊,你要怎麽跟我解釋?”泰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我的朋友們喝醉了,所以不小心闖了禍。”容齊覺得很難過。
他隻不過去洗個澡,因為雲熙想回去,他要送她回家,沒想到才一轉眼功夫就出事了。容齊和朋友打了一架,因為他們在雲熙的酒裏下藥,還想對她下手。
容齊這樣玩樂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但這個女孩是雲熙,所以他不能原諒他們。
“你應該知道我們飯店是什麽樣的地方,難道你想要讓它變成一間讓有錢家鈥來喝酒風流的三流飯店嗎?”泰俊嚴厲地斥責他。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容齊想到就要頭疼,但他還是慶幸韓泰俊救了雲熙。
“真是的,你怎麽到現在一點都沒有改變,董事長也沒有過世多久,你到底是怎麽搞的啊?”
“請你不要提我爸爸的事,那是我家的事,用不著你管!”容齊憤怒地抬頭瞪他,“沒錯,我就是一點也沒有變,怎麽樣?”
容齊最受不了韓泰俊這個家夥,每次爸媽開口閉口就是泰俊什麽的,好像他才是他們的兒子一樣,現在韓泰俊居然還要管到他頭上來?
“我過我自己的人生,你你幹嘛要多管閑事?如果今天的事情鬧出問題,你就眼我媽說,讓她炒我魷魚就是了嘛!”他撐起身子要走。
他真以為他有恃無恐嗎?“你給我坐下。”泰俊伸手用力一推,看著倒在椅子上驚愕的容齊,“容齊,你給我仔細聽好了,如果你希望……你想要的全部都能得到手,或者也全都能做到的話,就先累積你的實力吧!”他瞪著這個男孩,這男孩是恩人的兒子,他希望容齊能夠成材。
容齊忿忿地撇過頭去。
“你想在這家飯店出人頭地,就應該要認真做事,不要以為自己是飯店老板而可以隨便,如果我在家裏當總經理,你將永遠是小弟,要不然……就如你所願,我會馬上炒你魷魚,你聽懂了嗎?”
如果是老板就更應該以身作則才對,泰俊生氣地轉身離開網球場,留下容齊一個人在球場清醒一下。臻茵帶著潔霓料理的早餐到飯店給泰俊,這個孩子一大早就起來打掃,吵得她睡不著覺,但吃了潔霓做的美味早餐之後,臻茵就完全原諒她了,她真是個料理天才。
本來和潔霓住在一起,臻茵還擔心要多照顧一個人,但潔霓為了討她歡心,不但決心要戒除惡習,而且還自願替她打掃洗衣,讓臻茵反而像多了個保姆一樣。
“泰俊……快起床,”臻茵走進泰俊房裏,“是不是很難適應時差?我帶早餐來了,快點起床工作了,”她坐在床邊,“再不起來,我要搔你癢了。”
“是誰啊……”雲熙從棉被中探出頭來。
臻茵錯愕地看著這漂亮的年輕女孩,“你……”她一定是弄錯了,“對不起,小姐,我好像弄錯房間了……”她連連往後退著,“對不起。”
雲熙看著她走出門,然後看了看房間的門牌,這個人是誰?
“沒錯啊!”臻茵又跑進來瞪著她,“這裏是總經理的房間,請問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也不太清楚。”那個該死的崔容齊,竟讓她過了一個世上最可怕的生日派對。
泰俊在員工辦公室的沙發窩了一晚,直到被巨響吵醒他才清楚。在兩聲重重的撞擊聲之後,他睜開眼睛,看見臻茵站在眼前,桌上還有一個袋子。
“這是什麽?”
“早餐。”她就是用那個餐盒用力敲桌子的,“潔霓為你做的。”但臻茵真正想敲的是韓泰俊的頭,“那個女孩於是誰?”她瞪著他,那雙大眼睛快要從眼眶裏掉出來。
“哪個女孩子?”泰俊伸手想拿早餐盒。.
想吃?沒那麽容易,臻茵打掉他的手,“在你的房間、你的床上,穿著你的襯衫睡覺的那個女孩子。”
“那個……沒什麽事,”泰俊提議著,“我們吃飯吧!”他又想去拿早餐盒。
臻茵搶過早餐盒抱在懷裏,“你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她快要氣瘋了,“被那樣狠狠地教訓過之後……居然還找女人?”
“發生了一點……不得不那樣做的事情。”泰俊說著。
不得不這樣做?“我們飯店總共有六百二十三間客房,其中四百二十二間有客人,其它二百間客房都是空的。”
“是二百零一間。”
天哪!居然還糾正她?“對,二百零一間,所以,就算發生了讓你不得不那樣做的事情,也不可以讓女人睡在你房間!”
這個女人說話都不用喘氣嗎?“好了,不要再說了。”他要吃早餐。
臻茵緊抓著早餐盒不給泰俊,“萬一別的職員看到,你要怎麽收場?別人的指指點點和閑言閑語,難道你還受不夠嗎?”
夠了,“我是受夠了!”泰俊對著臻茵大叫,“這樣可以了嗎?所以我不想再聽女人說話,這樣行不行?”他火大地抓過外套,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臻茵抓著早餐盒緊迫在他後麵,對著他大吼,“你不吃早餐啦!”
明明就是她死抓著早餐盒不放,居然還問他要不要吃早餐?泰俊抓住門把的手僵了一下,他回過頭來狠狠瞪著她,然後重重地哼了一下,又轉頭甩上門出去。
裏奧收拾著他整理好的資料;昨天淩晨兩點才接到老板指示,叫他要開始查韓泰俊的數據,結果早晨起來卻又看不到他。
一定是去晨跑了,難道他都不用睡覺的嗎?雖然時間就是金錢,但這麽拚命是不是太累了?有時間裏奧寧願拿來多睡一會兒。
他拿著毛巾和一瓶礦泉水出去等法蘭克回來,裏奧看看自己圓圓的身材,反正早就全毀了,光為了維持健康的理由是不足以讓他跟著老板去運動的。
裏奧站在別墅前麵,直到那個戴著墨鏡,穿著白色運動服的帥哥出現在前方跑道。看到法蘭克的優秀狀態,他不得不承認運動對人有益。
這裏設計了一米四的野外慢跑跑道,可以呼吸新鮮的空氣和盡情觀賞漢江美景,東賢跑步回來,緩步走到裏奧身邊。
“你查到了什麽嗎?”他接下裏奧遞給他的毛巾和礦泉水。
“他是一個很有實力的人,我問過幾個飯店的職員,除了一兩個人以外,大部分的人對他的評價都很好。”裏奧將早上傳來的調查文件拿給東賢。
東賢斜倚在他停放於藍寶石別墅前的轎車上,快速地翻閱著韓泰俊的資料。
“唯一的汙點就是三年前發生的緋聞而已,不過……因為那件事他連飯店的工作都丟了,那個緋聞好像是他最嚴重的致命傷。”
緋聞?東賢從埋首的文件中抬起頭來。
裏奧嘲諷地笑了,“總而言之,不管在哪裏,女人都是個問題……”
雲熙換穿了飯店總經理為她準備的簡單衣物回家;雖然隻是簡單的運動衣和牛仔褲,而且很不合身,但她卻覺得很溫暖,昨天多虧了他來救她。
她不想把事情鬧大,雖然韓泰俊總經理詢問她是否有報警的意願,但即使隻是強奸未遂仍是件大醜聞,金雲熙寧願忘了昨天晚上的事。在換好衣服之後,她拿起皮包走出韓泰俊的房間。
這是她活了二十一年來,第一次在別人房間裏外宿。
雲熙以為沒有人看到她,但除了飯店細到處設置的監視錄像機之外,還有吳享萬和李淳晴站在一旁交會的走廊上,見證她從總經理臥房裏離開。
她乘著飯店電扶梯離開時,正巧看到崔容齊從另一邊提著客人行李走過。當眼神交會之時,雲熙憤怒地瞪了那個盯著她看的門房小弟,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飯店大廳。
外麵的光線很亮,從室內出來的雲熙舉起手來擋住刺目的陽光。走上陸橋,她不經意地撞到一位迎麵而來的高大紳士。她的皮包裏掉出一個白色瓶子……
東賢看著藥罐從這個冒失的小女孩身上滾到樓梯下,他順手就拾了起來。
裏奧看了看,“這不是安眠藥嗎?”這種年紀的小女生帶這麽大瓶安眠藥幹嘛?
雲熙走下樓梯到這個男人麵前,一把搶回自己的藥瓶,而後又走了回去;像這樣突出的英俊男性讓人印象深刻,雲熙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東賢不置可否地看著這個女孩,她粗心得連新長褲上的吊牌都沒有拆掉,是從華克山莊出來的客人嗎?
雲熙順著父親的意思去大采購,在金福萬心中,總覺得父愛就是給女兒最高級的物質享受。她到百貨公司瘋狂購買,想到當父親曉得自己花了這麽多錢之後,就以為女兒很快樂,雲熙不禁覺得悲哀,而這也是她對父親孝順的一種方式。
一得知雲熙回到家裏,金福萬就約女兒出來吃飯,她生日那天因為申東賢回國,他在高興之餘就忘了和雲熙的約會,之後發現失約也覺得過意不去。
看到女兒打扮起來的漂亮模樣,他真的覺得很驕傲,“你生日那天發生那種事,我跟你道歉,不過……”這美麗的女孩是他的女兒,“如果你以後不想我不理你,就不可以再外宿了。”他看到申東賢赴約走了進來,“我今天有重要的客人,你要好自為之。”他對著東賢招手,“法蘭克,你來了?”
東賢走到他們的餐桌前,“你們這麽早就到了?”他和金福萬握手。
“我請到貴客,做主人的……當然要先來等才禮貌嘛!來……打個招呼吧!她是我女兒,”他看著雲熙,“雲熙你也跟他打招呼吧!他是為了幫忙爸爸的事,特地從美國請來的人。”
雲熙倒怞了口氣,震驚地看著這個曾在華克山莊碰見的男士,她為什麽就這麽倒黴?自從認識崔容齊之後就禍不單行。
“你好嗎?我叫申東賢。”他隨意地向她點了頭,然後就坐下來。
“你好。”還好他什麽都沒有說。
金福萬笑著說,“那家飯店怎麽樣?住得還習慣嗎?”他很欣賞這個男人,尤其是那種傲氣,要不然他也不會答應申東賢那種不合理的合作條件,老遠讓人將他從美國請來,“去世的崔董事長在那裏用了不少心思。”.
“嗯,還不錯,那裏挺安靜的,住房又幹淨,職員的服務也很親切。”東賢淡淡地回答,“您跟去世的崔董很熟?”他明知故問。
雖然申東賢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但金福萬認為男人高傲一點也無所謂。
“他是跟我很有緣分的學長,從大學時代開始就可以說是天敵,不論念書也好,工作也好,女人也好,每次都很巧妙地跟他競爭。”.
“你大概是每次都贏的那個人吧!”東賢輕描淡寫地說。
“除了女人以外。大部分可以這麽說,”他笑了笑,“我把自己的過去說得太多了。”
突然他的隨行安全人員上前低聲說,“董事長,有上道洞那邊打來的電話。”
“是嗎?”金福萬站起來,“對不起,我失陪一下。”他拿著手機到外頭去講。
雲熙看著申東賢,剛才她隻要一聽他說話就提心吊膽,好不容易等到父親走遠,他竟然就旁若無人似地,從口袋裏拿出PDA開始工作。
“對不起,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雲熙發現他連頭都沒抬,麵對這樣的人要怎麽說話?她覺得他看起來好冷,“請你什麽都不要跟我爸爸說。”
東賢停下手,“不要說什麽?”他麵無表情地抬頭,然後看著這個富家女,“你是指在飯店看到你的事?還是指你隨身帶著整瓶安眠藥的事?”
雲熙的臉色發白,怎麽會有人這樣說話的?她可是金雲熙,是金董事長的女兒。
東賢諷刺地牽動嘴角.“通常在無憂無慮環境下長大的女孩子,對死亡都有著莫名的幻想,我在美國也看過這種案例,其中幾個人還真的會企圖自殺……”
雲熙聽他說話時覺得毛骨悚然,這是人從什麽地方找來的?像是沙漠裏的毒蛇。
你不要擔心了。我可沒有那樣的閑功夫……去關心像你這樣的女孩子。”他低頭繼續整理他的資料,然後無所謂地將PDA合上。
老天,真是受不了這個人,但危機總算是解除了,雲熙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主廚一邊吃著臻茵帶來的早餐,一邊納悶發生了什麽事:剛剛韓泰俊來的時候,就坐在這裏好一陣子,他才剛回去,現在又輪到徐臻茵坐在那裏.難道兩個人又吵架了?
“早餐的味道好不好?合不合你的口味?”臻茵問著。
她想替喜歡料理的潔霓找份工作,這是重新開始的好機會;雖然主廚叔叔酌個性很怪,但卻很有人情味,應該會好好教導潔霓,讓她擁有一技之長。
不論是什麽背景和出身的人.隻要肯努力都可以成為事業人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
“雖然菜都涼了,但是味道還不錯。”要是不好吃,他怎麽會一直吃到現在呢?
臻茵喜出望外,“那你要不要跟做早餐的人見個麵?她雖然沒有受過正式的訓練,但是我覺得她很有天分。”
“是幾歲的人?當過兵了沒有?”好不容易訓練好的廚師卻去當兵,那不是白費他一番功夫了嗎?
“應該是二十三歲,她是女孩子,不用當兵。”
女孩子?“不行。”盧主廚斷然拒絕,“因為是女孩子,所以不行。”
討厭,“現在是什麽時代了,哪有人因為是女孩子就不行的……”臻茵抱怨著。
“廚房就像軍營一樣,不是那種男女可以平等的地方。”
不管啦,“但是……你還是跟她見一下麵嘛!她有信心一定可以說服他,隻要他見到潔霓就會成功,“不要這樣嘛!”
“煩死了,不要跟我說話!”
徐經理,徐經理,客房發生了遺失事件……臻茵的無線電對講機響了。
沒關係,待會兒再來說服主廚,“我是徐臻茵……”她拿著對講機跑開了。
淳晴一個人在洗衣部傷心地哭泣著,要不是吳享萬帶她去看,她還被韓泰俊總經理蒙在鼓裏,太過分了,這簡直是背叛;她等他等了三年,暗戀了那麽久,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怎麽可以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臻茵十萬火急地衝進來找她,“李淳睛小姐,你現在在這裏做什麽?”臻茵剛才去客房被客人狠狠地罵了一頓,客人的戒指和手表都掉了。
雖然說……那種不將貴重物品放人保管箱的客人,遺失了東西當然要自己負責,但飯店方麵還是得盡力去尋找失物,臻茵快要被歇斷底裏的客人逼死了,而且她一早就被韓泰俊氣瘋了。
淳晴丟掉衛生紙,“你沒看到嗎?我在擤鼻涕。”
她看到了,滿地都是用過的衛生紙,“客房發生了遺失物品事件,你身為經理還不趕快去處理,居然在這種地方裝什麽可憐,躲在這裏哭哭啼啼?”
“裝可憐?”淳晴生氣了,“你的話說完了沒?你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怎麽?”她站起來挺胸瞪著徐臻茵,“你以為當上了領班經理就可以沒大沒小,可以不認前輩啊?”
“你是在血口噴人。”
“雖然現在是以實力為先、職位為先的時代,可是不管論年齡、論經曆,我對你來說……可都是那種如天一般偉大的……超級‘大’前輩!”淳晴雙手插腰地大聲宣布。
臻茵用力吸一口氣,“前輩就該有前輩的樣子,動不動就違反規定事項,又喜歡到處說別人是非……”臻茵誇張地用手比著,“還跟小孩子一樣喜歡搞小團體,挑撥各部門讓他們相互產生感情上的糾紛,等到問題發生了,你又自己一個人跳出來不管!”她連珠炮地將一串話罵完。
“你……”淳晴快要腦充血了。
臻茵用手拍著李淳晴的胸口,“你把手放在這裏,你摸著你的良心想一想,想想自己是多麽幼稚、是多麽厚臉皮的人。”
她找死!李淳晴隨手從洗衣籃裏抓了樣東西丟過去……
居然動手?臻茵也不甘示弱地丟了回去。
淳晴又用力地揮出一拳,當臻茵抬起頭時,嘴角帶著血跡。
該死的李淳晴,她已經忍她很久了,臻茵站起來衝過去,今天拚著經理這個職位不要,她也要打她一頓,於是兩個女人在洗衣部扭打成一團,互相用力踹著對方,死抓對方的頭發……
徐臻茵披頭散發地跛腳走過飯店走廊,所到之處皆引起員工側目。當看到她冒著火藥煙硝味的眼神,經過她身邊的人全都匆匆點頭示意然後快步離開,生怕被台風給掃到了。
她一拐一拐地躲進樓梯間,想從逃生門溜回員工休息室更衣。她的絲襪破了、領結也被扯掉了,而且頭好痛,因為她用頭去撞李淳晴。。
不過,李淳晴也是傷痕累累,沒有比她好多少。
她好不容易爬到樓上,在樓梯間歎著氣,然後走向安全門,才伸手要開門……”
“哎喲!”臻茵被推開的門撞飛到牆上,“啊……”她靠著牆喊著疼。
“對不起,你沒事吧!”泰俊趕忙走上前,“你怎麽了?”臻茵怎麽變成這樣“什麽事啊?你怎麽了?”他伸手要探她,“來,臻茵……”
臻茵氣憤地揮開他的手,死韓泰俊,早上氣她還不夠,這個時候還未補她一拳,竟然推門撞她?於是她不理會地往安全門那裏走去……
“臻茵……”見她還是繼續走,泰俊連忙改口,“徐經理”。
徐經理?臻茵停下來了,“是,請說。”他隻能跟飯店的徐經理說公事,要不然她馬上走人。.
“呃……”泰俊看著她的背影,麵對著別人的背影說話很奇怪,“對不起,之前我對你大呼小叫,其實……昨晚發生了小小意外,本來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結果事情變成這樣,真對不起,還有,那個女孩子……是容齊的朋友。”
容齊的朋友?那你幹嘛不早說?臻茵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我……無所謂。”她轉身趕緊離開,她不想理他,現在解釋沒用了!
而且,就算是容齊的朋友,被人看到一樣很麻煩,他以為飯店是什麽地方?這裏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傳得人盡皆知,韓泰俊這個大白癡。
拖著腳步,臻茵疲累地走進休息室,她隻有幾分鍾整理儀容的時間,可不能被客人看到這副德性,下次若是再給她逮到李淳晴怠忽職守,她絕對要向上報告。
“咦?”餐飲部的美喜看到她,“徐經理,原來你在這裏啊!”
“有事嗎?”臻茵忙著換絲襪。
“剛剛櫃台在找徐經理,好像有一位住宿的客人找你,是住在豪華別墅的客人。”
天哪,剛才太專心打架,結果無線電什麽都沒聽到,他找多久了?臻茵歎著氣,怎麽每次都這樣……
東賢在房裏工作,他讓裏奧在她來時喊他一聲,他想跟臻茵共進午餐。
“老板……”
聽到裏奧的聲音。他從房裏走到客廳,臻茵仍是背對著他。
裏奧看到他來就進房裏去了,她往別墅的另外一邊東張西望著,他在這兒等她,而她又找錯地方。
東賢對著她的背影微笑,雙手交叉地背在身後,看了她好一會兒,臻茵都沒有發現,他隻好清清喉嚨引她注意。
聽到聲音,臻茵迅速地轉過身.“是。”又不是突擊隊,他怎麽老是從背後出現?
“你又遲到了。”他的眼神仍然專注在她身上,為什麽她今天沒有係上領結?嘴上還有傷?
“真的不好意思,因為別的客房發生了急事。”總不能說在洗衣部跟客房部經理舉行世界大戰吧?而且也沒打贏;不過她一穿好絲襪、梳好頭發就立刻過來了。
“你還沒有吃午餐吧?我不知道臻茵小姐喜歡吃什麽,所以……”他指了指餐桌,“我就點了法國料理……”
臻茵愣了一下,“什麽?”她看了一下那兩份精美的餐點,“對不起,我們飯店規定……”她真的很不好意思,“在上班時間……不可以在飯店內跟客人用餐。”
“是嗎?”東賢想了想,“那麽我們去外麵好了,那就沒關係了吧?”而且他又看到裏奧開著門縫在那兒探頭探腦的,還是到外頭去吃好了。
外麵?他們又不是在飯店才認識的,又有何不可呢?臻茵看了看手表,“現在……”她對東賢笑著,“剛好是午餐時間。”
東賢滿意地點頭,“這附近你有沒有熟悉的餐廳呢?”
東賢想請她吃頓浪費的午餐,沒想到臻茵卻帶他去吃刀削麵,該不會是想幫他省錢吧?不過,和她並排坐在一起吃飯,其實感覺也不差……
東賢用目光四處打量這家很普通的小吃店,客人很多,所以也很嘈雜,他點了和她一樣的刀削麵,將視線移回徐臻茵身上。
她的吃相很可愛,徐臻茵身上沒有一絲做作的成分,總是很自然。
“你不吃嗎?”臻茵拿起湯匙喝了口湯。
“哦。”東賢拿起筷子正視著刀削麵,“是,我要吃了。”
等一下,臻茵拿起他麵前的湯匙,“在這裏麵加一點這種醬料,這樣子吃……”她拿起桌上的醬料,臻茵撥了一些放在東賢碗裏。
東賢很專注地看著她拿起湯匙在他的午餐中攪拌著,頓時心中有股暖意,他禁不住溫馨地笑了。
“真的很好吃喔,你知道嗎?那種漂洋過海來的意大利麵,根本不能跟它相比呢!”她發現這個人奇怪的眼光了,“幹嘛,你為什麽笑?”一直盯著她看也就算了,還笑?
“我隻要看著臻茵小姐……就不知不覺地笑出來了。”東賢很誠實地對她說。.
臻茵想了想,“我長得那麽好笑嗎?”
東賢沒有笑;不是。精確地說……在她問這種問題時,他不能笑,也不敢笑。
臻茵也學起他,她死死盯著他看,但心裏卻冒出一個想法,東賢先生一直這樣看著她,又一直露出微笑,莫非……
她大驚失色,趕緊拿出皮包裏的鏡子照照,對著鏡子齜牙咧嘴,她看看自己的牙齒,還好啊!沒有沾上菜渣;那就奇怪了,他為什麽要一直笑?
東賢看她這個樣子,真的再也忍不住,他微側過頭,又笑了出來。
吃完飯,東賢和臻茵兩人一起回到飯店,她伴著他往藍寶石別墅走去。
“你在飯店工作不累嗎?每天要麵對各色各樣的人,應該蠻累的吧?”東賢在她身旁走著,但幾乎沒有在看路,視線全在她身上。
“當然很累羅!”
東賢頓了一下,他不喜歡想到她累的時候,這麽辛苦的工作為什麽要做?
“東賢先生現在住的豪華套房一天要多少錢,你知道嗎?”她轉頭看著他,“你的房錢比我們一個月的薪水還要貴很多……”臻茵轉頭繼續專心路麵,“我們每天麵對的是這樣的客人。但卻是吃那種……一碗才六十塊錢的刀削麵當午餐,而且在客人麵前不管遇到什麽委屈都不能露出不高興的樣子。”
東賢默默地在她身邊走著,他將手放進風衣口袋;雖然他的工作和飯店息息相關,但他從來沒有去考慮工作人員的心情和立場。
對他來說,除了華克山莊的徐臻茵以外,飯店的工作人員都是會活動的硬體設備罷了,他看不到其它人。
“客人需要什麽,我們就得拚了命地跑來跑去,怎麽樣也要幫他找到,但是我們聽到的卻是埋怨,感謝的話少之又少……”她側身笑著看他,像螃蟹一樣橫著邊走邊看著他說,“雖然是這樣,但大家在工作上都有成就感,因為這些都是最專業的。”天氣有點涼,她轉過來環抱住自己。
東賢也學她抱胸走著,“你沒有想過這很不公平嗎?我是說……”當你看到有些人一天的住宿費比自己一個月的薪資還多,難道你不覺得很不公平嗎?”她一直都笑容可掬,東賢覺得很奇怪。
“剛開始的時候會,但是現在不會了,因為我已經覺悟,那些人有他們自己的人生,而我呢……”她邊走邊想著要如何表達,“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況且他們有再多的錢……”別墅已經到了,臻茵停下腳步轉向東賢,“也買不到我所能感覺到的幸福和快樂,不是嗎?”她朝他開朗地笑了。
是嗎?她感覺到的幸福快樂?東緊看著她,而後又禁不住地垂下頭笑了。
他側過頭看著這個、租來的房子,這裏不是他的家,但當她對他笑的時候,他可以感覺一種溫柔的感受從心底湧上來。什麽是幸福呢?
臻茵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看起來好孤單,就像看到受傷的小孩一樣,她有種想要把東賢先生摟在懷裏安慰的感覺……臻茵趕緊甩掉這個想法,她不想讓客人控訴她行為異常,即使是東賢先生也一樣。
東賢靜靜地看著她,雖然戶外有點涼,但他還不想進去,因為她還在這兒。
臻茵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對了,你說你第一次來漢城?”她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們飯店裏有城市遊覽介紹……你要不要利用一下?”
東賢微笑著點點頭,“好吧。”
“待會兒……我會把指南手冊拿來給你。”她向他鞠躬後就匆匆跑開了。
東賢不舍地盯著她小跑的背影,她的個性很急,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對了!”臻茵突然轉回頭,她朝著別墅前的東賢大喊,“謝謝你請我吃的麵,很好吃。”她邊倒退著,一邊連鞠了三次躬,才又轉回頭跑開。
他請她吃的麵?東賢癡癡地看著她的背影。然後又笑開了,一定是因為她加了那個神奇醬料的關係,雖然那裏既擠又吵,但是他也覺得很好吃。
和東賢先生吃完午餐之後,臻茵想起剛才在洗衣部和淳晴前輩打架的情形就後悔了,都已經這麽大的人了,脾氣還這麽火爆,像小孩子一樣打了起來,真是丟臉。
她四處找著淳晴前輩,結果她仍在洗衣部裏翻找著客人送洗的床單和衣服,臻茵看到她眼下的青紫覺得很愧疚,她下手實在太重了,也難怪她的頭那麽痛。
“你在這裏於嘛?你在找遺失的戒指嗎?”臻茵明知故問地說看。
她剛才那麽用力地用頭撞她,淳晴也賭氣地說,“我在找戒指還是找手鐲,都不關你的事!”
臻茵從製服口袋裏拿出一顆熟蛋,“這個……”她遞給淳晴前輩,指著她的眼睛,“拿去柔一柔。”
淳晴看著她手上的蛋,一肚子的氣馬上就消了,她從臻茵手上拿起溫熱的蛋,然後轉過身去用蛋柔柔自己的瘀傷,臉上露出笑容。
臻茵幫著淳晴確認另外一邊送洗的衣物,兩個人一起在洗衣部翻著已堆得跟山一樣高的送洗浴衣和床單,希望能夠找到客人丟掉的東西。
“那個……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淳晴有些猶豫地停下手,“其實……我今天早上看到一個年輕女孩從總經理的房間走出來,你……知道她是誰嗎?”
她就說嘛!韓泰俊這個笨蛋還自以為沒人看到,“我知道,她是容齊的朋友,因為昨天發生了一點事情,所以讓她借住一晚的。”
是嗎?淳晴的臉亮了起來;那她今天不是白哭了一整天?都是吳享萬那豺狼害的。
臻茵警覺地瞪她,“你是不是又到處跟人家說這件事?他的立場已經夠困難了,請你不要為難他了,知道嗎?”
“我真的沒有跟任何人說,”她才不會傷害泰俊呢!“不過……你跟總經理現在怎麽樣了?你們以前的關係不是很特殊嗎?”
“那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我們隻是同事和朋友,其它什麽不是了。”臻茵說出這句話時……有苦澀的感覺。
“真的?”她實在太高興了,等了這麽久,機會終於輪到她了,“我本來就覺得你們兩個很不配對,個子又差不多,我覺得情人之間身高應該要有點差異,就像……”她及時住口,“你……跟韓泰俊先生當朋友應該不錯,我希望你們成為真正的好朋友。”
真受不了,“我真是感激不盡。”.
“那麽……韓泰俊先生沒有別的女人嗎?”淳晴一高興起來,翻著浴衣的動作就更快了,現在她的心情愉快。工作效率也加倍了。
臻茵瞪著她,“不知道,你那麽好奇的話就自己去問他!”
“幹嘛?用不著這麽凶嘛……”她突然全身僵住,“啊……”
臻茵看著前輩從手中的浴衣口袋拿出一個戒指和手表,“找到了?”她興奮地丟下手上的衣服跳著抱住淳晴。
“找到了……”淳晴和她相擁歡呼大笑著。
時間很晚了,東賢獨自坐在陽台看著夜間山莊的美景,他想著自己吃一碗六十塊錢午餐的感覺。食物雖然很重要,但也許同行的人更重要。
“Scotch。”裏奧從屋裏到了杯威士忌拿給東賢。
“Thanks。”他接下那杯酒,“裏奧,你認為幸福是什麽?”
裏奧順手拉了張椅子在東賢身邊坐下,“白蘭地,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六,還有藍眼……”他點燃一根煙吞雲吐霧。
“說正經的。”別開玩笑。
裏奧愣了一下,他還以為是老板自己在開玩笑呢,突然問出這種問題。
“幸福啊?這個嘛……”他仔細地想了想,“賺很多錢、吃得好、用得好、得到社會名譽……這些就是幸福,不是嗎?”差不多就這樣了,“不過,你幹嘛突然問這些?”
“沒什麽。”東賢喝了口酒以掩飾他的心情。
真的隻有這樣嗎?他想著臻茵下午跟他說的話,她感覺到的幸福是怎麽樣的?
“裏奧,你去打聽一下在飯店的董事之中,有沒有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人。”
“董事?你是指Director!”裏奧覺得很奇怪。為什麽突然要找董事?
“嗯,最好是那種重要到……可以阻止韓泰俊坐上總經理位置的人。”
東賢考慮他下一步要怎麽走,腦中思索著目己這方麵所調查的華克山莊所有數據。
這個韓泰俊堵住他的路子,在那裏礙手礙腳的;韓泰俊才剛回來,所以這家飯店的總經理應該還沒有正武任命,那麽……
他就先從這裏著手吧!在飯店總經理任命人事令正武發布之前,臨時董事會要舉行任命投票,這是泰俊的第一關,也是很難過的一關。他從辦公室走出來,站在樓梯旁看著這家飯店美麗的風景;如果吳享萬公布那個女孩從他房裏走出來的錄像帶……
他也許又會被迫離開他想守護的這間山莊。
“緊張嗎?”臻茵走到他身邊。
泰俊回過頭,她是什麽時候來的?泰俊並不想對她多說什麽。
通常除了有犯罪事項之外,否則保安課的資料絕對不能外泄,但吳享萬利用職權逼保安課的金課長拿出那天的錄像帶,金課長雖然迫於無奈.將錄像帶交出,但他也給了泰俊另一卷錄像帶,好讓泰俊當作籌碼。
錄像帶裏是西餐部的畫麵,主角是衣衫不整的吳享萬和餐飲部的領班美喜。
臻茵走到他身邊站著,“你有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