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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焉如焉奈若何?

(2007-10-28 02:04:13) 下一個

在電腦上看完了70集小說《如焉》,感觸甚多。不過在電腦上讀書有個好處,可以把字體放大,端一杯卡布希努,或者吃著喜愛的小吃,墊好靠背像看電視,這樣眼睛就不那麽容易累了。看到感動處,則幹脆仰過去,閉目沉思,或忍淚。

這部小說的感人之處在於它的每一個人物都栩栩如生,如焉---一個40多歲守寡的一個小知識分子,對待新感情方麵愛得徹底,愛得絕望,然而世俗的嫉妒與恐懼讓彼此愛戀著的兩個人最終沒能走進婚姻的殿堂,他們都已過不惑之年,對人生對情感的態度足夠沉穩踏實,但他們卻無緣相儒以沫攜手共度餘年,愛還是走到了盡頭。

還有她和她的網友們的友誼和對這個社會發展的關注討論,對社會不公正直言鑒意客觀的評論和人與人之間關係的處理等等活生生的
好像些人就生活在你我周圍,這些事好像就發生在你我周圍,特別讓我很感動是作者關於寫這篇小說前言,希望大家看後能跟我有一樣感覺:


介紹《如焉》作者胡發雲關於這篇小說前言:

實在不知說什麽好。
2001年春上,妻子李虹查出胃癌,中晚期。三十年前,在部隊的艱苦生活中落下的痼疾,就這麽兀然爆發了。從此,這世上的一切,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數年間,時間都給她。看病,住院,旅遊,或過日子。
我本來就寫得不多,在這以後的,每年隻寫一個中篇,外加數篇散文隨筆,湊夠我的差事要求的工作量,也免卻妻子的不安,不讓她覺得拖累了我。
醫生說,要是過了三年,算過了一大坎。

三年就要過去了。一切都是這樣的好。2003年底,12月17日,幾家刊物和出版社都要稿,我開始寫這個東西。每天寫幾個小時,大多在她休息時候。很順,很快,也很自在。過年過節,友情往來,散步鍛煉,逛街購物,定時去醫院檢查取藥……什麽都不耽擱。2004年3月16日完稿。剛好三個月。

我寫的時候,李虹插空一節一節看著,像吃蘿卜,我剝一截,她吃一截。完稿後她又連讀數遍,改錯,定標點。說,很喜歡,怕是發不出去。
多年來,她一直是我的第一個讀者和第一個編輯。作為讀者,她常常會情不自禁,笑出聲來,或淚流滿麵。作為編輯,她永遠嚴絲合縫,為一個字,一個用語,要翻好幾部詞典。所以我常常會對刊物的朋友開玩笑說,我的稿子,有兩“不”——一是不需改錯,保證出錯率在規定範圍內,二是不願改稿,特別是為那些非文學因素。
妻子是一個文字感覺很好的人,能一直得到她的喜愛,我總是很自得。
在手書時代,她最大的樂趣,就是給我抄稿。我用類似速記的方式寫下一堆堆誰也認不出來的符號,有時到後來我自己也認不得了,她卻可以將它們變成工工整整,清清爽爽的謄正稿。十多年前,我在第一本小說集的後記裏寫到:“她對我的文字有一種私情的偏愛——照說她當了二十多年文學編輯,應該很冷漠很挑剔很公事公辦了,但讀我的東西常會讀出點眼淚來。最初十幾年中,幾乎我全部的稿子都是由她謄抄後寄出去的。最多的時候,一天兩夜抄了二萬字。所有編輯部見到的我的原稿,基本全是她的手跡。”
九十年代初,有電腦了。為了她的第一時間閱讀權和抄稿權,她讓我依然用筆寫,她來錄入,我寫一部分,她錄一部分,當寫的趕不上錄的時候,她便用宋丹丹的語氣揶揄說:“哼,不夠吃!”

2001年後,我不再讓她做這份苦差事了。她失落了很長時間。
《如焉@sars.come》寫完不久,妻子兀然複發。然後,這篇東西便一直放下了。
這是妻子見到的我最後一件作品。
似乎是命運的暗示,裏麵的兩個男女主人公都是喪偶,都是中年。想到這裏,便有些傷感。小說裏的故事雖然與她無關,但是茹嫣身上的精氣神,許多來源於她。我許多小說中的人物,都有她的影子,如《老海失蹤》裏的何必,《駝子要當紅軍》裏的中欣,《思想最後的飛躍》裏的袁源……
2005年夏天,老同學肖遠將它發到一位友人的網站,不久之後,網站關張。從此,《如焉@sars.come》便在相識或不相識的友人間以電子文本流傳。秋冬之際,《如焉@sars.come》到了正要赴任《江南》雜誌主編的袁敏手裏,她當即讓朋友丁東轉告我,她很喜歡,希望能在改版後的《江南》第一期上用。於是,2006年初春,《如焉@sars.come》以盡可能完整的麵目出世。
現在,又近一年過去,《如焉@sars.come》終於成書。我想向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北京天下書圖圖書有限公司和一切關注及幫助過此書的朋友們致謝。
2006年12月2日,是李虹兩周年忌日。她一直沒有離開我,靜靜躺在臥室那個高貴典雅的黑陶瓶中。我想把此書獻給她,做一個紀念。所以在小說前麵加了那一行字。“如焉如焉奈若何?”


胡發雲
2006年9月13日

專訪《如焉@sars.come》作者胡發雲
胡發雲 武漢人,武漢市文聯文學創作所專業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1987年畢業於武漢大學中文係。1968年曾赴湖北天門縣鄉村插隊務農,後曆任部隊工廠焊工、車間統計人員、廠工會幹事。
2006
年,一本小說使知識界感到驚喜,甚至有人預言,它將是2006年最紅的小說。它便是《如焉@sars.come》(以下簡稱《如焉》),作者胡發雲。
這部長篇小說首先在網上流傳,其後,又以打印文本的形式在北京知識分子中傳閱。刊載該小說的《江南》2006年第一期,更是一時紙貴。但是,由於種種原因,2004年成稿的《如焉》,單行本卻直到今年10月才得以麵世。近日,記者就此專訪了該書的作者。
我們的文學,沒有尊嚴
記者(以下簡稱記):《如焉》中很多話題和現象,都能在當下找到對應。你覺得文學是否應該對當下、對現實進行更多的幹預和思考?

胡發雲(以下簡稱胡):這首先是一個寫作者自由把握和自主選擇的問題。寫作,是生存狀態和內心思考的一個自由表達的途徑,但是,我覺得目前最主要的是要找到文學的尊嚴,找到文學自由表達的可能性,在這個前提下,再去談文學的自由選擇,再去考慮你是直麵現實,還是回避現實,才會是一個真命題。
記:在當代作家當中,直麵當下的問題進行寫作的作家並不多,比如餘華、蘇童,你怎麽看待他們的寫作?
胡:首先,餘華、蘇童、莫言、王安憶啊,這樣一批人,都是我非常喜歡的作家,也是非常有才氣的作家。這批作家因為自身的經曆,以及自身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和看法,他們會寫出各不一樣的東西出來。但是,有一點,我覺得如果他們長期對當下如此豐富、如此有意義的文學素材,不去接觸它,我想可能不僅僅是一個題材選擇的問題,也可能有某些難言之隱。一個好的作家,不會為當下這樣的一些問題完全心無所動,那麽,是什麽東西妨礙了這批作家來表現當下的生活?當下的生活構成的文學要素,是非常足夠的,寫出最好的作品也是足夠的,但是為什麽這樣的作品沒有出現?總是有一些障礙在他們麵前,他們不願意為越過這個障礙付出過多的代價。就他們的人生經曆、才華和思想洞見,應該是有能力寫出更好的東西。
記:其實,從我們的文學史來看,真正對現實反省和思考的文字,幾乎也是缺失的,你覺得哪裏出了問題?
胡:今天上午我跟丁東還談到這個問題,丁東就說他喜歡《如焉》,因為《如焉》是一部真正的現實主義作品。以前一些標榜為現實主義的作品,其實都失去了現實主義的根本精神。現實主義最簡單的意義就是批判,就是永遠對時代提出問題。從上個世紀中期,人們給文學規定了一條很窄的、甚至是虛幻的道路,很多作家都在這條道路上一直走到自己生命的終結,但是沒有讓自己的作品變成現實主義文學。至於其他的各種流派,它的基本精神,應該是表達自己內心,表達這個民族、這個時代的一種有意義的內容,它才能夠為一個民族的文學史構築足夠輝煌的殿堂。在沙俄和前蘇聯時期,就有一批非常優秀的俄羅斯作家、藝術家和音樂家在努力地表達俄羅斯民族的尊嚴。他們把內心的尊嚴看得比生活的優裕重要得多。

現在很多人找不到來處

記:《如焉》出版過程的周折,是否可以看成直麵現實時產生的疼痛感?

胡:如果不去與市場合作或合謀,你可能會有很多的損失,但是,我想你最大的收獲,就是內心獲得尊嚴,以及表達的滿足感。商業帶來金錢,政治帶來的各種榮譽和光環,都會因為時間而流逝。

記:或許繞開現實,能讓你的故事、你的文字更有伸展的餘地?
胡:在一個常態下,文學的空間是無限的。但是,在當中某些重要領域設限後,其中所有的自由都是可疑的。寫一個當今的人物,如果他的年齡足夠讓他生活在中國當今的半個世紀裏麵,你回避掉了他在某一階段的曆史,那麽這個人物的所有表演都是可疑的。作為長篇作品,你如果把他重大的人生軌跡模糊掉,或者完全抹掉,那這個人物在今天的表演是很虛幻的。回避了這點,就像一個人有頭臉,沒有腰,或者沒有下半身一樣,這樣的人物不可能走得很遠。在所有大師的作品當中,他的人物都是有由來的,和曆史息息相關的。任何的樣式,任何的題材風格,都紮根於中國現實這塊土壤。即使像《西遊記》、《聊齋誌異》這樣的作品,也是紮根於當時社會現實的土壤。在今天的社會下產生的文學作品,你有什麽能力去寫超越中國半個世紀現實的故事?

記:你為什麽選擇寫SARS?它繞不過去?
胡:其實也有很多比非典更具有文學吸引力的素材,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動筆。SARS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是一個非常有意味的事件,它是一個普通的疫情,它最多是一個醫學上的事件,它是如何發展成一個政治事件,然後擴大為社會事件?這個當中有什麽樣的因素促使它發生如此變化?它實際上揭示了我們整個文化、政治體製在麵對這樣突發的社會自然事件上麵,顯示出的做派和方式。而在這樣的一個舞台上各種人的反應,也表現出來了在數十年來政治生活中打下的烙印,在這點上構成了小說敘述的舞台背景,有了這樣一個背景,各色人物上場,就能非常輕易地進行他們的表演。

達摩很多,毛子也很多

記:作為修理工的達摩,毛子的朋友,他在小說中被譽之為草根身份,貴族情懷,達摩是不是隻是一個理想的個體?
胡:應該說,在我的生活,在我認識的人當中,有很多達摩這樣的人,隻是他們沒有體製內的身份,沒有一個平台,沒有獲得社會認可的身份。因為網絡,他們才得以現身。網絡上的身份,又往往不為體製所認可,這些人也隻能在網絡上以草根學者、草根思想家的形式存在。他們的思想力度,他們的文字,他們的情懷,可以說絕對不亞於現在在體製內混飯吃的那些學者們。達摩生活中的原型,可以說比比皆是。前幾天有個朋友就說,他原來不相信有達摩,後來看到湖南一個摩的司機的博客,你看看他的文字,看看他考慮的問題。如果沒有網絡,他可能就是在茶餘飯後評說下世道人心,一旦有了網絡,並且行諸文字並且傳播出去以後,他就是草根思想家。

記:毛子給人印象很深,通過這個角色,你提到了知識分子的犬儒化問題,那麽,毛子多嗎?
胡:有一個醫院的領導,她看了之後,就說,我就是毛子。但是,從心裏來說,我願意做茹嫣毛子這個人物涉及中國眼下知識分子的角色問題。知識分子世俗化、犬儒化的現象,在當今高校,在文化機構,到了愈演愈烈、甚至不可容忍的地步。有時和高校的朋友在一塊聚會,他們會自我解嘲地說,我們在座的都是毛子。但是當這種自嘲變成了一種遊戲和儀式的時候,自嘲就又失去它的意義了,因為沒有了自醒。他們的自嘲,實際上已經卸掉了自己身上道德的擔子。

記:在小說當中,還有一個衛老師,他無疑是一個清醒者,對於文革、對於我們這個時代,保持著理性和清醒,他和巴金是不是有某些相通之處?
胡:巴金是我尊敬的老人,但是他也有巨大的缺陷。他的這種缺陷,恰恰被某些人抬到了至高無上的位置,自身也都難以逾越。我所知道的老人當中,比巴金更有勇氣、更有眼力、更有思想深度的人,大有人在,隻是說他們沒有獲得巴金這樣的話語權。應該在民間,包括以前在體製內的,包括黨的高官,他們都是中國的良心。在這一點上,我倒保持樂觀。一個民族優秀的東西不會完全泯滅,它有各種各樣的方式存在於那些縫隙當中。它們有一天會重新生長出來,讓這個社會變得更美好和更純淨一些,如果給一些時間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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