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的故事（二）

小鎮醫院裏的醫生護士熱情過度，我還沒和數不清的護士一一寒暄完就聽到老公趕到了。他也是一個人！“小尾巴呢？”我的失望如此清晰地寫在臉上“媽說小醫院病房少，什麽人都住一起，尾巴太小了，怕不好”老公解釋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我也覺得”。 我不以為然，“哪裏有那麽玄？～”不過薑還是老的辣，3分鍾不到，我們就對我媽佩服得不行了。一個顯然是有精神問題的病人在我對麵的病房不停大聲地重複一個單詞，最頭疼的是還聽不出是哪一個！護士歉意地進來解釋還沒有到她的服藥時間，換言，你們現在就忍著吧！給老媽打電話，她拍著胸讓我放心，不愧也是媽媽，我所有的擔心還沒說出口，解決的辦法都有了：“試過配方奶了，沒問題，吃得可乖了，晚上我和江寧一人守半夜，你正好好好休息，心情要愉快，別的不管了”媽媽中氣十足的聲音直接從我耳朵裏充到全身。“飯拿過來！”卸下包袱的我胃口也有了，可打開飯盒看到熱氣騰騰的湯和3個煎得香香的荷包蛋的時候我還是楞了一下，老公一看就明白我想什麽“湯一直熬著，蛋是媽才煎的”

到了晚上，我終於發現對麵病人消停了，為什麽才發現？大概她停以後，我的腦袋裏還在重複。漫漫長夜，病床上我換了81式後放棄了舒適的念頭，同室的病友鼾聲大起，我隻好在每3個小時PUMP的時候找到一點心理平衡。時至盛夏，高燒後的汗水，外滲的乳汁，還有沒愈合的傷口，還有我隨時可以聞到的小尾巴的氣味讓我度秒如年。一度我起身推著輸液架在走廊上，妄想找一個沙發睡下，卻被護士趕了回去。慢慢地我找到一個竅門，在PUMP的時候如果很放鬆地想到小尾巴，就能很輕鬆地泵出來。終於，胸口的大石頭好像軟了一點。白天第一個護士出現在門口，聽到的第一句話不是MORNING, 而是“我要洗澡”，一夜沒合眼的我終於在洗澡後睡著了，盡管頭發還在滴水，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管了。打電話的時候媽媽還是一樣，小尾巴一切都好，睡得好，吃得好，換了FORMULA也有便便，輕信的我也就這樣信了。一點兒沒有失落感。以至於老公看我把送來的兩盒飯菜吃幹幹淨淨後陰陽怪氣地很小聲地說了一句“你倒胃口很好”的時候，我還給了老大一個白眼, 心想你知道什麽，我不吃飽，怎麽回去當奶牛？

輸完液後遲遲等不到醫生，能不能回家，什麽時候？一概不知。看著牆上的鍾慢條斯理地一格一格地走，恨不能爬上去拔快一點。護士已經被我和老公5分鍾一問嚇得不敢露頭！到了3點，已經離開小人35個多小時了，終於護士滿麵春風地通知我們可以回家了，我和老公回到家後才發現該辦的出院手續都沒辦完。我一直一直記得第一眼再看到我的小人的樣子，久等不見人（小鎮到家要半個小時）的外婆已經準備上FORMULA了，我第一眼看到的小人就這樣被坐在沙發上的外婆抱在懷裏，全身崩得緊緊的，眼睛也閉得緊緊的，小手也捏成拳頭，就連滿頭的黑發都是站著的。一幅“來吧，上奶瓶吧”的“英勇就義”的樣子。忘了怎麽進門的，好像看到小人的時候，就已經把他接到懷裏“看看，誰回來了？”從那一眼開始，我就完全相信嬰兒的智商比我們想象的高得多。那一眼的驚喜象火苗一樣融化了小人，我隻知道懷裏的小人軟軟的，吃奶的時候眼睛不理我的視線，亮亮的眼睛說不完的欣喜，他認識媽媽，他想媽媽，他現在很高興，媽媽都看懂了，可是媽媽很難過。外婆這個時候才說實話，小家夥不願意吃配方奶，餓得不行了才吃的，晚上睡覺都在哭，而且換了配方奶後大便就和小石頭一樣，要知道這麽小的嬰兒大便都是稀的，痛得小人大哭。“這麽小的人都認識人呢！他都懂得起，唉，告訴你還不是讓你擔心，越急恢複得越慢“外婆歎氣。小人晚上睡得很好，幾次媽媽喂完奶都沒舍得馬上睡，因為媽媽發現寶寶躺下一會兒就會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沒牙的嘴咧得大大的，眼睛卻都彎彎的。他知道的，媽媽回來了，媽媽在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