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花

“小豬，懶豬起床啦。” “早上買菜碰到魯老師了，說他們班的那個學生這個學期的學費已經補齊了。” 雪一邊剝著葡萄皮一邊說：“不過，下學期又犯難了，那學生家長提前說下學期開學的時候學費恐怕繳不起，隻能……” 說著“咕嘟”一聲嘴巴裏塞了把葡萄。雪吃東西的時候，喜歡把一堆東西先去皮，堆起來再一塊兒吃。第一次對著寒這麽吃葡萄的時候被寒譏笑“老母豬，而且還是掉了牙的老母豬吃葡萄的樣子”。把雪氣得半死。 話沒說完，卻見寒推開房門，看了雪一眼說到：“老母豬又吃葡萄。”說罷直奔洗手間，卡擦一聲從裏麵擰上了鎖。 雪一把葡萄在嘴裏，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愣了幾秒鍾。之後便大叫一聲：“死豬頭,”衝到洗手間門前：“你給我出來！” “今天和老倪他們吃飯，你想吃什麽。”寒邊吃葡萄問到。 “哼，不想吃，就想吃你。”雪嘴巴一嘟，“死豬頭”。 “喏，拿去。”寒說罷腦袋一歪伸了過去。 “哼，才不要呢。我要吃金粉獅子頭。反正一幫同學那麽多人。” “那也不能光吃那個啊。”寒三分正經的說到。 “要不這麽多人吃火鍋吧，省事而且氣氛又好。” “好啊，那我打電話去。”寒做勢欲離桌子。 “哼…，想偷懶，先洗碗再打。” 已經是3月份了，牆角忽然多了些綠色，天氣也漸漸轉暖。寒約好了跟在中醫院上班的同學衝見麵的，在附近的九百碗吃了碗紅湯牛雜麵，外加一盒燒麥，感覺肚子有些飽。 衝的辦公室3樓，進去門一關寒說：“房間有些冷呢。” “要不空調給你開高點？”衝說。“最近自己感覺如何，有沒有覺得比以前嚴重。” “還好，好像還是差不多。我自己也查資料了，這跟心理也有關係。” “可能你最近忙於工作。這其實跟有些咳嗽一樣，需要靜養。再給你開些藥吧。” “也好，不過還是請你少開點吧。中成藥吃多了我怕不好。” “我知道，什麽時候跟老倪他們一起吃飯。” “好的，那我問他什麽時候有空，之後我打電話給你。” “好吧，記得按時吃藥，否則你吃了也沒什麽用的。” “我知道，謝謝。” 從醫院出來，寒看了下表，5點30分正好。醫院右邊的銀行大門緊閉，隻剩下緊挨醫院大門的自動取款機的屏幕來來回回轉動著一些文字。 呼吸著街角初春的空氣，寒想了想還有什麽沒辦好的。 前方信號燈閃了幾下，馬上要變綠燈了。雪告訴過寒，在信號燈要變的前後幾秒千萬不要穿馬路，因為，看到綠燈要消逝的司機，心理有那麽一瞬間會非常絕望，絕望到會失去理智。 “哦…，還分析的弗洛伊德似的。”寒彼時那麽跟雪說。 “哎丫，隻不過用了點誇張的手法嘛。”雪說：“可是你真的不能在那個時候穿馬路的。”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小孩了。我一定不動……”寒笑著說。 “哼，這才像…”雪還沒說完，寒說：“直到下一個紅燈亮”。 想著寒突然想到雪今天早上說過的事情，說她們學校的一個女學生家裏太窮，下學期學費都交不起的事。好像是父母雙下崗，又領不到什麽補助金。 好像是今天早上說的，似乎又不是。 寒突然覺得什麽事情想不起來了。 四周車流洶湧，空氣裏都是塵土的味道。 前麵的信號燈還在一閃一閃，似乎是那個馬上要消失的綠色小人形在向他招手。 對，今天雪說了，她提議去給那個學生捐點錢。 終於想起來了，雪確實告訴過他這件事情，還特意叮囑他不要忘了取錢。 寒像如釋重負一般籲了口氣，轉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