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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吸一口氣證明你開心,請牽一牽掛試驗愛的殘忍。
正文

無題(或有續)

(2004-12-03 08:41:41) 下一個
燕有很多朋友,於是每周都會有好幾天都比較晚回家,因為和朋友逛街、買東西、吃小吃。 每次燕出門的時候,他總是樂嗬嗬的,就吩咐一句話:路上小心。哦,還有,早點回家。 燕乖巧的哦一聲,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就和朋友出去了。 其實燕的朋友說多也不算多,屈指算來,也就那麽幾個。一個是大學四年同窗兼工作三年同住在一起的東,一個是現在一起工作的同事紫。另外有幾個,他並不是很熟悉,甚至不知道名字。東還沒有男朋友,紫的男朋友在日本念書。他笑稱燕雖是自己的老婆,卻是別人的女人,是東和紫的。 他稍微收拾了廚房,然後拖了一下地板。這是他工作開始的三年獨居的時候養成的習慣。每周一次收拾房間,每天都會擦地板。隻有一次例外,那次燕從另一個城市坐了兩個小時的火車來和他見麵。 當他站在那座新造的活像城隍廟的火車站的正門前的時候,並沒有覺得非常激動。身後的噴泉裏的水小的可憐,像是因為冬天凍得發抖般軟弱無力,讓人不由得懷疑這車站管理不力,連正門麵的東西都邋邋遢遢,不講究形象。頭上的告示牌輪圈轉動,告訴他要等的班次快到了。具體的班次其實他並不清楚,隻不過在這之前燕告訴他中午到。他上網查了一下,估摸著下午兩點鍾的光景應該是燕的班車到達。 這次見麵,會是怎麽樣的呢,無聊之中他這麽想。冬日裏的空氣有些清冽,然而因為四周都是車,不時有汽車的尾氣鑽入鼻孔。他皺皺眉,決定往天橋上走。 上大學的時候,校門口有座天橋。因為是北方,所以天橋上風很大,冬日裏基本不會有人從天橋上走。他常常跑到天橋上,一個人,看著下麵來來往往的車輛。偶爾還會被他看到現場的追尾,因為路上都是冰,容易打滑。那麽當時到底在想什麽呢,他想。試著回想了一下,卻有如伸手往半空中抓了一把一樣,結果是除了冷冽的空氣,其他什麽都沒有。上大學的時候,他任性,有些孤僻不合群、甚至有些目空一切。這是他對大學時代的自己的全部印象。 天橋上的空氣要清新的多,陽光從車站的主體建築的玻璃牆上反射回來,雖然不甚溫暖,卻讓人感覺有力量。他已經習慣這坐城市,不再像剛開始到這裏的時候那麽覺得孤獨。 三年前的七月份他畢業,托一個大學時代認識的同鄉的介紹進入了一家小公司。當那個下午,他拖著一個裝滿書和磁帶的大行李箱子走在烈日下的時候,心裏感覺像是被烘幹了的一團草,他甚至寧願那條路就那麽長下去沒有盡頭。然而很快他就習慣了這座城市,與其說是習慣,不如說是想安定。 許許多多的破房子被推倒,新的建築在那些地方,像是壘積木一樣被排列起來。房價越來越高,每年湧到這座城市的人越來越多,星期六日那條大街上的人就像熏黑了的玻璃上的螞蟻黑壓壓一片。 他所在的小區有了寬帶。 轉眼就過去了三年。 掛在對麵的外牆上的大鍾敲了兩下,他往下麵看了看,燕還沒有出現。他想還是下去吧,沒準她已經出來了。他走到下麵,索性鑽入了地下車站的出口處。陸陸續續走出了幾個人,一轉過彎,就看見一坨人黑壓壓朝外湧來,還是沒有燕在裏麵。等人走盡了,他覺得有些懊喪。 好像小時候常常有的感覺,當他扔下鉛筆從家裏跑到操場上的時候,夥伴們都已經不見了。隻剩下稀稀落落的幾個大人在那裏抽著煙,煙頭一閃一滅。夏日裏獨有的槁草燃燒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不時會有啪的枯草斷裂的聲音從哪裏傳來。 那日的情形曆曆在目,然而燕和他說了些什麽話,他都已經記不清了。 當他走出地下出口的時候,發現燕站在車站正門口,背了一個大大的草綠色的大包,很大。穿了件帶毛領子的外套,牛仔褲運動鞋。頭發比上次見到的時候長了一點好像。顯然她也發現了他,遠遠的就看見她笑起來,然後露出那一排整潔雪白的牙齒,歪著腦袋看著他。 他和燕在11路巴士上到底說了什麽呢?現在一點也想不起來了。隻記得他坐在燕的左邊,跟燕說話的時候隻是略微轉一下臉,所以隻看到燕的臉的輪廓,偶爾還會注意到她的耳朵。燕不時抿抿嘴,偶爾用食指把落下來的頭發撂到耳朵上去。他們盡可能輕聲交談以免影響到其他乘客,就像兩人坐在一起喝咖啡的時候一樣。那個冬日的下午,長長巴士從城的東邊一直開到西邊,到處都可以看到紅色的條幅懸掛著,還有各色氣球,馬上就是2002年的年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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