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他的婚姻早的驚人。如果按照他跟他表姐約好的結婚年齡，他還得再過5年。 他表姐結婚的那天，12月12日，他跟她正在小城的某處暖洋洋的小飯館裏，吃著東陽的土菜，喝著溫吞吞的雞湯。真的絲毫沒有感覺，今天是他表姐結婚的日子。 他不知疲倦地跟她說著開心的話，她也不時微笑著，手伸過桌子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手。窗外月色柔軟，飛雪漫天。 當他接到表哥的電話的時候，一下子想起來今天是表姐的大喜之日，滿不迭地連聲說抱歉。好像確實有很多事情，你刻意去記住的時候，反而很容易忘記。當電話裏傳來表姐充滿責怪的聲音的時候，他突然覺得非常愧疚，怎麽會不趕過去參加表姐的婚禮呢？甚至連這樣的打算都沒有過。 他見過表姐的丈夫，不過一兩麵。戴眼睛，瘦瘦高高，說話慢條斯理的模樣。對於不熟悉的人，他一貫顯得比較拘謹。所以，他談不上對表姐的丈夫有什麽好感，覺得普通而已。 2年後的某一天，無聊之中他上了一趟同學錄，發現上麵落裏巴索，居然非常熱鬧。在相冊裏他看到一張表姐跟同學一起玩的照片。頭發變長了，臉龐比想象的要圓一些。略斜著身子，看起來眯著眼睛，似乎對麵光線有些強。牛仔褲，運動鞋。他注意到鞋子已經有些變形了。 然後他回想起多年前的一個下午，他和表姐在城外的廟裏許願時候的情形。那天不知道何故，表姐找他一起去燒香拜佛。那時候大約是春天，表姐騎車在前，他跟在後麵。山間的小路旁邊長滿了黃花菜，蝴蝶忙忙碌碌地來回穿梭。表姐一路提醒他騎車要小心，他則漫無邊際地應答著。 廟裏隻有一個老女人在打掃，雖小，倒也非常幹淨。兩人燒好香，各自許完願。表姐回頭問他：許了什麽願？他奇怪的反問道：許的願能直接說麽？表姐說：我許了第一個願，願你有個好姻緣。他好奇了，問道：那麽其他呢。表姐說：那不告訴你。 然而他忘記了當時自己許的願。隻記得回頭的路上，他們為什麽時候該結婚爭論了一番。結果是，她說要30歲才結婚。而他說的是：那我至少29歲才結婚。 熟料話音未落，表姐要結婚了。而他剛剛有了新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