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1)
巧得很,前後腳觀看了《色戒》和《雲水謠》。先說《色戒》,李安的確是大家。張愛玲的小說所渲染的氣氛是很難表現的。但李安的《色戒》表現出來了。佩服李安,他執導的題材跨越東方西方,古代現代。導什麽就有什麽味。他導的《理性與感性》特別英國;《斷背山》特別美國;《臥虎藏龍》又特別中國,《喜宴》特別現代;《色戒》又有著濃鬱的上海味。難怪張藝謀誇獎李安在東西方文化中遊刃有餘。
湯維演繹的王佳芝,活脫脫象一個從月份牌上走下來的小家碧玉,甜、濡、嗲、嫩,清純嬌美。她以自己的美色誘惑易先生,與其說是為了民族大義毋寧說是為了情,為了那個青澀的憤青鄺裕民。這個年齡的少女,沒有盤算,為了心中的愛情,是會舍棄一切的。
王佳芝的不幸正在這裏,她把情看得過重。當易先生為她買下那隻精美絕倫的鑽戒時,她被易先生的情所感動,於是,不計後果的說了那句話:“快走!”。就這一點點的情,葬送了她自己以及她的同學們。
易先生,這個雙手沾滿愛國誌士鮮血的漢奸,也能被情所惑?他隻是把王佳芝當作發泄獸欲的玩物還是也有那麽一點點愛戀之情?從影片的幾個鏡頭中可以肯定他對王佳芝是有情的:
當王佳芝唱《天涯海角》時,易的眼中淚光閃閃。是的,他是一個冷血的劊子手,但是,千嬌百媚的佳人反複吟唱的“郎啊,咱們兩個是一條心啊”顯然打動了他,讓他動了情。
在珠寶店裏,易的眼光異常溫柔,語調也是飽含深情,他要王佳芝帶上鑽戒與他一起走。
影片的最後,在易處決了王佳芝和他的同學們之後,他來到王佳芝曾經住過的臥室,跌坐在平整的床上,衣櫃的鏡子中映出他頹唐的神清,他黯然神傷,眼中飽含淚花。他是為誰流淚?為王佳芝還是為自己?我認為他是為了他所得不到的情。
《色戒》,這是一出情的悲劇。
而《雲水謠》則是一出情的讚歌。影片中的情是那樣的美,那樣的動人。一對深愛著的戀人,被命運阻隔在海峽兩岸。幾十年音訊全無,但他們苦苦等待著,守候著心中的愛。台灣海峽的萬頃波濤,喜馬拉雅山的千年積雪都檔不住他們綿綿的思念。有幾個鏡頭感人至深:當徐秋雲(原名陳秋水)得知王碧雲找他時,他扔下了正在抬著的氧氣罐,不顧一切飛奔向晾曬被單的地方,極度的欣喜使他出現了幻覺,把被單後麵的王金娣當成了王碧雲。那是多麽美的幻覺啊,我想,所有的觀眾,都希望是真的王碧雲來了,盡管我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還有一幕,當王金娣在車站上看到即將啟動的火車上有徐秋雲時,她不顧一切地擠過人群,來到徐秋雲所在的車門旁,把自己帶的所有蘋果一個接一個地塞到徐的手中,那份急切,那份傾其所有,象她的濃濃的愛,不顧一切,毫無保留。
影片中的有情人沒有終成眷屬,他們的至情至愛感動著每一個觀看電影的人。影片散場時我看到許多觀眾眼圈都是紅紅的。
情是何物?它可以驚天地,泣鬼神,讓生者死,讓死者生。幾千年來,無數人在問,情是何物?沒有答案,亦或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