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上)
其實早在多年前,她就知道,他們隻能是兩條平行線。
兩個世界,不一樣地速度,忽遠忽近的進行著。有時常常會以為下一秒,可能就是下一秒。。。時間卻永遠在跟他們開玩笑。
十四歲,她還是個很乖地孩子,隻是過於的敏感。她比較晚熟,剛剛開始學會看厚厚地愛情小說。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具體是不記得了,她開始留意他,覺得他和特別,眉宇間淡淡的沉鬱,象極少女漫畫裏的男子,深深地吸引著她。其實她對他的一切並不了解,她並不知道那時候他剛剛失去他的父親,正是他最叛逆的低落期。
他們不同班,認識的朋友也沒有什麽交集。她隻有遠遠的看著他,喜歡他,揣測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子,直到堅定他就是她想象中的那個人。其實她一直都知道,他從來就沒有注意過她,甚至,他對她非常的反感,因為他身邊的朋友都非常地討厭她,認識她隻可能是成為他的那些朋友的一個笑柄。
她從來就不是個溫柔可人的女生,因為她從來就不是那一掛。她不會穿飄逸的長裙子,隻喜歡穿短得不能再短的熱褲。她沒有大多數女生烏黑柔亮的清湯掛麵,隻剪內種比男生長不了幾厘米的寸頭。她曾經很囂張,揚言要讓人臭扁他最好的朋友,從而開始與全年級的男生樹敵。她從來都是個很自我的人,愛憎分明,眼裏隻要清澄一片,容不得半顆爍沙。隻是,她就是很固執的喜歡他,一無所知的喜歡,盲目想象中的喜歡,也是一廂情願的喜歡。
因為喜歡,她期盼每天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她常常假裝無意的慢慢走過他的教室,希望他可能會看到自己。她開始迷戀上網球,其實是希望偶而運氣好會碰到跟他打上一場球。因為眼角的餘光裏總是可以看到他,她就覺得心裏滿滿的。她開始變的更敏感,灰色的心情填滿了厚厚地日記,她為他寫詩,為他起奇怪的小名,通篇青澀透明的愛情。那是年少時的愛戀,確是件無比美好的事情。
十六歲,她高中畢業。聽人說他一定會去北京的大學,她堅定的在報考誌願表上填了北京。七月過後,她如願考上了北京的大學,因為她一直相信,隻要她很想要,她就一定會如願以償,而他卻是個例外。
那年的北京,對他和她來說,是孤獨又寒冷的一年。天總是灰灰地,蕭瑟的,沒有依靠的。
她從好友那裏聽說他因為水土不服,生病了。她很著急,想去看他,卻沒有任何借口。終於,她說服了好友帶她去他的學校看他。那天他穿著一身橙紅的風衣,象釣魚台高牆外麵滿地的銀杏樹葉。那天的她隻是一個陪客,心裏卻是明亮的。
終於她在朋友的一次安排下正式認識了他,那已經是可以吃烤地瓜的大冬天。四個人,感覺就像西單大街上普通的兩對情侶,讓她恍恍然幾乎錯覺她跟他是那麽的接近。陪他去真維斯買毛衣,他選了米色的,其實她很想告訴他,他選的顏色她也很喜歡,卻還是沒有勇氣。那天她吃了好多的烤地瓜,北京的烤地瓜真的很甜,至少在她的記憶裏是。
認識他之後,她開始主動起來,她常常找各種借口去他的學校找他。他們倆的學校都在同一條路上,她在西三環,他卻在西五環,相差了十裏地。 每次她過去都會給他帶點吃的什麽的,他也會因而請她吃飯和看電影,就像普通朋友一樣。她一直記得他們學校附近,內家台灣的一品牛肉麵館,就座落在地鐵站的正上方。那天她和他就座在轟隆隆抖動的麵館裏,吃著熱辣辣的醬牛肉麵。她覺得心暖暖地,跟著腳底轟隆馳過的火車一起,搖晃著。。。
他確實是個非常慢熱的人,也許因為他是個沉悶又無趣的處女座,而她,偏偏又是個敢愛敢恨的天蠍女子。於是,他們之間總是隔著薄薄的一層紗。他是明明知道她的心意,隻是,那個時候,他心裏裝的卻是另外一個人。慢慢的,她慢慢地發現,他其實很悶,他其實並不是她的想象,還有其實,他並不喜歡她。她覺得很受挫,因為她異常高傲的心不允許這樣的受挫。
她十七歲生日的那天,她特地邀請了他。那天,他坐了很遠地車去參加她的Party。圍繞在她身邊的人很多,其實一直都沒有少過。 她整個晚上都在冷落他,他很生氣,因為他一直就是一個很高傲的人。後來他早早就走了,她也並不在意。其實,她多少是在故意報複他,她太尖銳,這也是天蠍女子地特質。
十七歲,她終於去了美國,也不完全是因為他。北京已經沒有值得她留戀的地方,她有自己要完成的事,很多理由,他隻能算是眾多理由中的一個。她悄悄的自己辦了退學,和父母爭吵,她隻想出走,她不想知道明天會是什麽樣子,她從來就是一個不喜歡做任何計劃的人。後來,她間接地從朋友那裏知道他交了一個新的女友,她覺得有點失落,卻不是刻骨銘心的。 因為那時候的她,身邊也有著一個他,另一個正在刻骨銘心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