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梁橋的感覺,均肯定第二天會找她,她把電話的鈴聲開到最大,然後就迷迷糊糊 的大白天睡大覺,不肯出門,媽媽就以為她病了,黃瓜雞蛋嘎拉肉麵條端到床邊,見她吃光了才稍稍放了心,這一下竟睡睡醒醒的又到了新的一天,梁橋有些泄氣,隱隱的覺得到處不對勁,可一有同學招呼就又去玩了。 晚上回家,大哥正好在,看他眉飛色舞的跟媽說他的接待他的金主的經過,梁橋坐遠遠的一個小凳子上聽,“那一幫人有十七個,專程過來看他們的父親和爺爺們年輕時候的故居。十七個人呀,媽,你想,那光飛機票要多少錢” 媽媽顯然是為兒子高興而高興,可也忍不住要說說自己的感受,“你幾天不回家,曉嵐打過電話找你,你怎麽連家裏人的電話都不接,讓你好好的讀個碩士,當個老師,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多好,人家花多少錢關你什麽事嗎?” “你不懂,當老師象你和我爸,那不是白活了,連買個牙膏還得計劃買個價錢合適的”梁橋雖然不喜歡哥哥跟媽媽說話的態度,可她是同意,象媽媽那麽算計著過日子,就想多存點兒錢不是辦法 ”. 大哥的腦袋顯然還是沸騰著的,對媽媽的一小瓢冷水根本不反應 , ‘武均和尹納新都大受刺激了 , 那幫德國佬實在是太牛了,不是一般的有錢’ , “武均還真有老太太的緣分,他上次寫的情況報告先把老太太給感動哭了,然後老太太一看見他,沒說幾句話就把他當貼身保鏢了,連行李都一定要放在他的皮卡裏,就倆天的行程,老太太拿了 4 件行李,聽說還有 4 件放在北京了,一開始還納悶都裝什麽呀,結果一天早中晚換了三身衣服,尹納新主動討好老太太,老太太表示冷淡,武均笑話她主動當跟班,尹納新還是對武均沒死心啊。” 梁橋抬頭詫異地看看大哥,平時他可不是這麽跟媽羅嗦,均哥哥和納新姐又碰上了,梁橋有點兒怔怔的,不知道該不該問大哥,問又問什麽那,大哥往媽跟前又挪了挪,“媽,要不你再借我點兒錢, 2 萬, 1 萬也成,等工程下來就還你” 梁橋實在不想聽下去嘟囔一句,“沒出息”扔下就走了,不管大哥聽沒聽到。 出了家門,又沒地方可去,梁橋就由著性,上一個坡,又轉了一條小路,沿著石凳樓梯一階一階的下,台階的倆側,一棵柳樹和幾棵深綠梧桐樹交疊穿插,地上幾片大梧桐葉上是一層絨毛的小刺,她就拾起一片,索性坐在台階的中間,仔細的用手去把那層絨毛折倒下去,一個路過的大娘提著菜籃子走過了,毫不掩飾的還扭頭使勁看,這丫頭坐在馬路中間在幹什麽呀。 梁橋知道,下了這個長石階,往左邊走不多遠就是均的家了,她隻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去找他是絕對不可能的,可不找到他又來這兒幹嘛。天暗的好快,就象誰一下子拉上了窗簾,幽暗的路上,遠遠的路燈朦朧的就是掛了一個輪廓不清的檸檬,透不過厚厚的樹影,更照不到梁橋的心裏了。 她還是決定去均那兒,均沒有在家,屋裏也是漆黑一片,就是有燈光,梁橋也不敢上去敲門。一座樓,並排的倆個門棟,梁橋想想就躲在另外一個樓門裏了,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均和倆個朋友拿著一大卷的藍圖紙和幾袋食物說說笑笑的討論著什麽,開鎖進了家門,梁橋心咚咚的跳,象給抓了手腕的小偷,當喧囂關進了門後,她撒腿就往家裏跑。不知道是不是讓傍晚的蚊子給咬到了,渾身上下癢得不行,胡亂的臉上,胳膊抓幾下。 到家已經要十點了,正想要怎麽跟媽說,
一打開門,媽媽正在廚房洗漱,抬眼看到梁橋,嚇的手裏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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