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與微笑——柬埔寨之旅7 潑水節·柬埔寨人·吳哥的孩子

七. 潑水節·柬埔寨人·吳哥的孩子

我們在柬埔寨期間正巧趕上高棉人的新年(4月14日，泰國、老撾、緬甸，包括我國雲南的傣族都是這一天過年)，也稱潑水節。新年的慶祝活動通常要持續4天。年輕人紛紛走上街頭，載歌載舞做遊戲。其中最熱鬧的活動便是潑水。裝滿水的小塑料袋被拋來拋去，一旦擊中目標便開了花。有的甚至拎起水桶滿街追著人跑，真是“潑水”節呀。通常年輕的女孩子是中彩最多的。據說被潑得越濕越幸福。


高棉傳統的新年舞蹈


跳舞的演員


高棉神話傳說中的神猴形象


專注的小觀眾

無論是金邊還是暹粒，市場上早在很多天之前就開始有各色彩燈、飾物出售。人們都忙著采辦年貨，一派喜氣洋洋的繁忙景象。新年那天一早司機就拉著我們到位於暹粒東郊的巴孔寺去趕集。

巴孔寺(Bakong Temple)也是吳哥古跡之一，隻是遠離古跡相對集中的小圈和大圈。路上我們先去了羅來寺(Lolei Temple)高棉民俗村。羅來寺的古跡隻剩下一坐破敗的佛塔，但寺內居住有和尚和一些村民。


羅來寺(Lolei Temple)高棉民俗村


傳統的高棉竹樓。底部懸空(防潮)，與我國西南少數民族的吊腳樓很相似


民俗村內玩兒土的孩子。這隨處可見的免費“玩具”倒也讓她們玩兒得津津有味。


巴孔寺外的新年集市賣鴨蛋的女孩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LG去買她家的鴨蛋，我把數碼相機上給她拍的照片顯示給她看，女孩兒靦腆地笑了。

當我們的tuk tuk剛停在巴孔寺門外，一群兜售紀念品的當地孩子便呼啦一下圍了上來，紛紛舉起手中的各色小商品遞到我麵前，嘴裏還“One dollar, one dollar”地念叨個不停。其中一個男孩兒竟向我送上幾朵剛折的小花，另一個還用草葉編了個指環套在我的手指上。真是懂得討人歡心的小家夥。我將花戴在他倆的耳鬢，他們也不拒絕。還大方地讓我給拍照。LG點了一下人數，在旁邊的一個攤子上給每個孩子買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大包子。


巴孔寺外推銷紀念品的孩子，耳朵上別著我給他們戴的花兒

推銷紀念品的孩子是你在吳哥景區的任何寺廟門口都不會錯過的另一道風景。他們會用英語向你打招呼(還有幾次居然問我是不是從中國或北京來的，向我說“你好！”)。孩子們的商品無外乎是些小手工藝品和明信片。在你說“No”之後孩子們是決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會尾隨你，可憐巴巴地央求你。如果還是遭到拒絕，他們會說：你現在不買沒關係，如果等一下參觀出來想買的話，一定要買我的哦！英文中帶點兒嗲嗲的東南亞人特有的尾音，很是惹人憐愛。

通常我都不會去購買那些對我並無用處的小玩意兒，而且你也為難買誰的不買誰的。如果是遇到年紀尚小的孩子(學齡前)，我會從背包裏抓一把特意帶去的糖果分給他們。有一次是個例外，一個5、6歲摸樣的小姑娘從門口一直尾隨著我們，忽前忽後，時左時右，一路上不停地念叨著“one dollar, one dollar”，並將手中的一打明信片從頭數到尾，報出上麵每一坐建築的名字。遇到狹窄或難走的路段，她會靈巧地閃到一邊讓我們先過。我本不打算買她的明信片，但當小女孩兒用她柔弱的嗓音說道：“I need go to school. No money.”時，聽得我的心都碎了，趕緊掏錢。她接過錢，雙手合十在胸前，微微點一下頭，曲膝向我行禮道謝並說了祝福的話，便一溜煙兒跑開了。即使你什麽也不買，吳哥的孩子也毫不吝嗇祝福的話語。他們總是在推銷的最後說些祝你好運、平安、快活之類的話，不管你是否買了他的東西。


聖劍寺內的小女孩兒

這個小姑娘獨自在聖劍寺內玩耍。當我掏出幾顆糖果放在她手上時，她竟擺出pose供我拍照。我的心忽然有些疼，不知道她小小年紀是否已懂得交換的意義，又責備自己是不是應該這樣隨便對當地貧困的孩子施與。但看她羞怯的目光，天真無邪分明寫在臉上。

比起今天中國的獨生子女們，柬埔寨的孩子真是物質匱乏的可憐。他們往往過早地擔起了生活的重擔(我在吳哥見到最小的推銷者大約也就兩、三歲)，但這並沒有讓他們喪失孩子可愛、純真、善良的本性，又黑又大的眸子裏總是閃著純淨透徹得令人感動的光彩。他們是柬埔寨的明天。

我們在暹粒的4天都是用的同一個司機——Pernet. 他是我們在暹粒長途車站“撿來”的。當時我們從金邊乘長途車前往暹粒，一進車站，還沒等停穩就擁上來一群tuk tuk和出租車司機將我們的大巴門團團圍住。我在車上向那群你擁我搡的司機望去，卻見一個瘦瘦的小夥子老實巴交地站在外圍，戴一頂很幹淨的紅色棒球帽，有些茫然地望著他的競爭者。他就是Pernet. 當我和LG擠出重圍，拖著行李站在那裏時，他和另外幾個司機跟上前來。LG最終選了他，因為覺得他不aggressive.

Pernet隻有19歲，高中畢業便從北部農村來到暹粒找機會。他家裏還有2個同胞兄弟，母親去世後父親續弦娶了後母，後母也帶來3個孩子。也許因為這個原因，他獨自離家在暹粒謀生。當他得知我們從美國來時，高興地說他的叔叔也在美國，紅色高棉奪權之前逃出柬埔寨的。他這輛嶄新的tuk tuk就是叔叔讚助的。他的1個兄弟在念大學，學費也是叔叔出的。LG問他為什麽不繼續念大學，他憨笑著指指自己的腦袋，意思是那兒不太好使。

第一天晚上我們讓Pernet拉著我們去找暹粒最有特色的高棉餐館吃晚飯，並邀請他一起吃。當車子駛過一坐別致的高棉傳統建時，LG忙喊停車，問這個是不是高棉餐館。Pernet忙說，這個是，可太貴了。LG告訴他別擔心，我們請他。他不好意思地說知道是我們付錢，所以不想找太貴的。那是一頓自助餐，有高棉菜、西餐、中餐、日餐、甜品和水果供選擇，還有傳統的高棉舞蹈表演。當我們坐下來邊看表演邊用餐時，我注意到Pernet既興奮又拘謹的表情。我想那頓晚餐也許是他吃過的最豪華、豐盛的一餐了。每人16美金的餐費高過他一天的收入(Tuk tuk司機跑小圈和大圈的收費是一天10美元)。暹粒有著豪華的酒店、餐館和出售各色進口商品的超市，隻是這一切都不屬於暹粒人。想到這些，我隻覺得陣陣心酸。


餐廳內的高棉舞蹈表演





Pernet非常守時(據網上的遊客說這是所有柬埔寨司機的共性)，總是一副靦腆的笑臉，天天看上去都很開心。每天傍晚他將我們送回暹粒鎮上後還要去市場附近繼續拉客掙錢，要幹到淩晨1、2點才收工。他笑說因為沒有自己的家，借宿在一個老鄉家，所以不想回去太早打擾那一家人。有一次在路上我們看到有僧侶在路邊化緣，Pernet竟停下車來上前去捐錢。我不知道他捐了多少，但以他每天微薄的收入能有這樣一份善心真是很難得。我想也許是佛祖教人向善吧。

目前柬埔寨大多數人都應該是和Pernet一樣的勞動階層，辛辛苦苦幹活、本本份份生活。這也是樸實、善良的高棉民族的寫照。雖然曆經了太多不堪的痛苦與磨難，但仍笑對生活。

從柬埔寨回來，不論是在北京繁華的街頭還是北美寧靜的家中，我的腦海裏總是浮現出柬埔寨的景象：金邊忙亂的市井、吳哥斑駁的石像、洞裏薩湖上貧窮的水上人家以及高棉人憨厚的笑臉…… 祝福他們，永遠笑對明天。

完

第一次貼遊記，謝謝壇子裏一直跟讀並給我鼓勵的各位壇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