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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列車奇遇記》第二集:穿越國境線(2)

(2011-03-09 11:02:48) 下一個

穿越國境線(2) - 蒙古大款

攜帶美元,是我們出入俄羅斯國境非常頭疼的問題。當時美元在俄羅斯非常緊俏,他們由於通貨膨脹極其嚴重,盧布貶值速度飛快,大家都想辦法換美元保值。我們學生要帶美元做學費和生活費,卻不能郵寄或者通過銀行轉賬,因為錢在半路上就會被俄羅斯這邊拖住扣住,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拿得到,所以隻有隨身攜帶。我那時候身上帶著整整一年的費用,怕美元被磨損,用軟塑料袋包好(否則走路會有聲音),藏在內褲的暗兜裏,緊挨著肚皮,因為不透氣都捂出了皮疹也不敢拿出來。填海關申報單的時候背著包廂裏的人,偷偷數了又數,生怕出了差錯,否則損失慘重,無法與家人和自己交代。這些錢都是父母的血汗錢。

生意人也麵臨同樣的問題。倒爺們無法將美元匯回國內,火車也就成了將美元攜帶出境的唯一渠道。國際列車大劫案中的劫匪們正是瞅準了中國商人攜帶現金多,俄羅斯警察無心管理華人事務,中國警方又鞭長莫及的空子,把黑手伸向了自己遠在異國他鄉的同胞。據說,後來,留學生也沒能幸免於難。

由於個人隨身攜帶現金有定額限製,為了逃避海關關稅,通常倒爺們上了國際列車,與周圍留學生混熟悉了之後,在過海關之前請單純且誠實的留學生幫忙攜帶現金,每個學生分帶一些美元。等過了海關檢查後他們再將現金收回,從而安全無損的將現金攜帶出境。

有一次,我遇到了件有趣的事。

那次是暑假之後,與另外三個同學結伴,出國回學校。我又登上了北京--滿洲裏--莫斯科的東方快車。火車在長春停了好一會兒。我們幾個飛奔到站台,一陣狂掃購物,買了許多吃的喝的,包括咯牙但噴香的薩其瑪和包了死蒼蠅卻依然甜軟的麵包(反正我是什麽也沒浪費哈)。記得那是個寧靜的傍晚,隻有火車在轟轟烈烈地奔向夜幕下的哈爾濱。我正托著腮幫子看著窗外,胡思亂想,有人敲開了我們的包廂。

進來的是一位滿頭大汗,體態豐碩的中年男子。他衣著考究,西服革履,滿頭卷發,挺有氣派,唯一不盡人意的是他滿臉的坑坑窪窪。他站在包廂門口,帶著濃重的口音,中氣十足地開口說話:“你們好,是學生麽?”

“是啊。”

“去莫斯科上學啊?是一塊兒的嗎?”

“是啊。你有什麽事兒嗎?”

“哦,我是有事相求。我有些美元要帶出去,想請你們幫忙。”

“我們。。。要帶多少美元啊?”

“哦,不多,一個人分幾千塊就可以了。”

“那。。好吧,到時候錢要是少了可別賴我們啊。”

“不會的,學生麽,都是好人。” 

“嗬嗬。那好吧。

”到時候我來找你們啊!多謝多謝!“

學生就是純樸,好辦事。男子一笑,露出滿口大金牙,十分醒目和耀眼。他說完馬上又大汗淋漓,匆忙地走了。我們覺得挺有意思的,一般都是從蘇聯回國的時候有人在火車上讓我們學生幫助帶錢,這次是把錢往國外帶。看來這次是碰見真大款了。

當時大夥沒有想太多,沒有在意這件事情。可是等過海關的時候這個人根本沒有再出現。等過完了海關,我們在走廊和隔壁包廂的旅客閑聊,後來又有人四處打聽,才得知,這個神秘的中年男子在半夜,在大家都進入夢鄉的時候,與他的妻子一同下了國際列,根本沒有出國。

這個男子與其妻子一同在長春上了國際列車。他們兩個唯一的行李就是四個中等大小的手提箱。他與妻子在列車上,逐節車廂和包廂打聽看是否有學生幫助攜帶美元出中國國境。後來他們回到自己的包廂內休息的時候,與同包廂的人閑聊。談話間得知他們是外賓 - 外蒙古籍內蒙古人(有點繞嘴哈),此男子還顯示了一下自己的外蒙古護照。誰知,聊性正濃時,不慎將手提箱打開,同包廂的人看到箱子裏麵全是一捆捆的,紮的整整齊齊的百元美元大鈔。看到的人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口氣也同時讓夫婦二人感到後脊梁骨發涼。二人當機立斷,決定取消這次的出國計劃,以防火車上有人圖謀不軌,劫財害命。二人先是不動聲色,等到半夜時候,全車的人都在睡夢中時,在別人還沒對他們下手之前,趁著夜色攜四箱巨款匆忙下了車。據說那一站停車時間是兩分鍾。

於是,大家對蒙古人的錢箱和故事進行了一係列的想象,推理和分析。有人說這個人是做生意發財了,然後想去俄羅斯投資,繼續做買賣;有人說這個人一定是黑社會的職業殺手,東窗事發了,攜款潛逃;有人說這個人是國內當官兒的,貪汙受賄拿了髒款,事情敗露,以至於叛國流亡。總之,帶這這麽多的錢出門,最提心吊膽的是他們自己,略有風吹草動,便以為草木皆兵。但想必這也是明智之舉,否則真被劫匪盯上,後果不堪設想。

如此想來,人生在世,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太多都是累贅。還是清貧一些反而活得心安理得,輕鬆自在。


接著請看,穿越國境線(3) - 幫助別人, 快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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