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年華

相對於陽光明媚、豔陽高照的晴朗麗日，我更沉醉於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陰惑天氣。

高處、低處獨處一隅，迎著風，想著心事、什麽都不想。

或獨身走在有風吹來的晨路上，身邊稀稀落落的行人和車輛都與我的世界無關。無由來的雀躍著也想隨著被風吹得舞動起來的裙裾和紗巾一起翩翩起舞。

想這樣一直走下去獨善其身。空氣中有隨手一抓一把的清冽凜然，有這個季節該有的淡淡香氣，有這世間獨到一處的一份靜美安好。與我。

讓大風勁勁吹，眼中的陰惑是不是心穀的陰惑又何妨。隻要是為我而喜為我路過的景致就好。像撲麵而去的舊時光，影子在晃動，我在晃動，無情無物，無你無他。有關的回想，斑駁、麵目全非。我能記得。無關要你記得。

山雨隱在雲層裏暗湧，空氣中似有雨飄落。我沒帶傘，這不備而行的壞習慣像極了你父親。母親說。

且讓時光慢下來。靜止在有父親母親牽掛在身邊的淺顯童年。那個雪白的孩子不喜哭。她在積蓄眼淚。為那樣忐忑怪戾的日後無盡流。

或是那個不堪回首的燥熱夏天。瘦骨嶙峋的母親躺在病榻上翻來覆去煎熬著終結生命。看著這世間唯有的一份親情離我越來越遠，除了哀慟能做的隻有祈禱。

像個破舊不堪的布娃娃，盡管殘破但冰涼的指尖仍能觸摸到母親依舊有些暖意的身體。

聽她細細的對我說一兩句話。她還活著，我還有母親，我不是孑然一身，有因她而生的溫暖在，小小的快樂在。

小小的，抵不過一顆淚滴的重量。

如今，我也臥在病榻上無所事事。懶散著隨這軟綿綿的身體四處走走。遠處有風景極致，但注定不屬於我。像那許多預設的人生規劃，隨這虛弱的身體虛弱下去直至渙散。我能做到的是，守著眼底這份歲月，純粹。邊緣感。走出你視線。

餘下的，隻關於一朵花，開、落都是奢侈。且不論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