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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漁 歌 子 》 : 江上行船險處多, 青山兩岸對相過。 漁父唱,有歡歌, 浪打風吹雨一蓑。 一 古 鬆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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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音樂中的轉調

(2008-12-15 14:00:24) 下一個





中國古代音樂中的轉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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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民族音樂中的轉調在中國古代文獻中,早已有轉調的理論及樂曲中調變換的記載。北宋陳□《樂書》“犯調篇”及“玉兔渾脫篇”均有“唐自天後末年,《劍氣》入《渾脫》,始為犯聲”的記載,“犯調篇”並有正犯、旁犯、偏犯、側犯之別。元熊朋來《瑟譜·詩新譜》中為《詩經·七月》所譜的曲調等,有頻繁的調變換。在民間音樂中,不論是民歌、器樂曲、曲藝及戲曲音樂中,也都有各種不同形式的轉調、離調、換調、調式交替等。

  據百度百科轉調 (modulation)轉調_音樂進行中,脫離原來的調性而進入另一調性稱轉調。轉調是通過合理的和聲進行來完成的。所進入的新調稱副調。副調必須得到鞏固(屬、主音均出現,並作完全收束),轉調方才完成。否則稱為離調。轉調可以改變調號或不改變調號;可以改變調式或不改變調式。轉調的方法與類型有許多種,如同音列轉調、同主音轉調、近關係轉調、遠關係轉調、自然和弦轉調、等音和弦轉調、逐漸轉調、突然轉調、換調等。轉調是音樂發展的重要手法,能提高音樂的表現力。

    轉調的另一種權威解釋應為《中國音樂詞典》(1984年10月和2005年5月人民音樂出版社,第517頁):以一種曲調為基礎,根據不同需要和不同情況,在插入其它曲牌以增強其表現性能的一種曲式發展手法。轉調係指曲調的轉換而言(盡管其中也可能存在著調式和調的轉換),與傳統宮調術語中的“轉調”及現代音樂術語中的“轉調”的涵義皆有不同。

  由於中國民間音樂主要為單聲音樂,所以轉調也總是通過旋律的進行顯示出來。以五聲為骨幹的旋律所產生的各種轉調和調式交替,概括起來可分為兩大類:①同宮係統的調式交替,即在保留原五聲音列的基礎上,作調式和主音的改變,廣泛存在於中國民歌中,如河北民歌《十朵鮮花》(徵與宮交替)、江蘇民歌《紫竹調》(宮與羽交替)等。②異宮係統的轉調,又以轉向上、下五度宮調係統(即近關係轉調)為最常見,因仍在七聲自然音列之內,色彩柔和。這類轉調又可分為3種:調式改變而主音不變,即同主音各調式的犯調,如江蘇民歌《手攀楊柳望情哥》(G徵轉G宮);調式不變,主音改變,如福建民歌《采茶燈》(b羽轉e羽);調式與音高均改變,如四川民歌《青崗路》(a羽轉F宮)。其中旋律上以變宮取代宮音或以清角取代角音而轉上、下五度宮調係統,簡便而富有特色。 

  已故詞學家施蟄存先生在他寫的詞學名詞觧釋文中寫到:一個曲子,原來屬於某一宮調,音樂家把它翻入另一個宮調。《樂府雜錄》記載唐代琵琶名手康昆侖善彈羽調“錄要”,另一個琵琶名手段善本把它翻為楓香調的“錄要”,這就稱為轉調。轉調本來是音樂方麵的事,與歌詞無涉。但是,一支歌曲,既轉換了宮調,其節奏必然會有改變,歌詞也就不能不隨著改變,於是就出現了帶“轉調”二字的詞調名。楊無咎《逃禪詞》雲:“換羽移宮,偷聲減字,不怕人腸斷。”“換羽移宮”, 就是說轉調。 戴氏《鼠璞》雲:“今之樂章,至不足道,猶有正調、轉調、大曲、小曲之異。”可知有正調,不妨有轉調。在宋人詞集中,詞調名加“轉調”二字的,有徐幹臣的轉調二郎神(悶來彈鵲),見《樂府雅詞》。這首詞與柳永所作二郎神(炎光謝)完全不同。但湯恢有和詞一首,卻題作二郎神(瑣窗睡起)。故萬樹《詞律》列之於二郎神之後,稱為“又一體”,而刪去“轉調”二字。吳文英有一首詞(素天際水),與徐幹臣、湯恢(碧崖倒影)所作句格全同,卻題名為十二郎。由此可知,二郎神轉調以後,句格就不同於二郎神正調,而轉調二郎神則又名十二郎。萬樹以轉調二郎神為二郎神的又一體,顯然是錯了。

  施蟄存先生又寫到:李易安有一首轉調滿庭芳(芳草池塘),與周美成的滿庭芳(風老鶯雛)句格完全相同,這就不知道李易安何以稱之為轉調了。劉無言亦有轉調滿庭芳(風急霜濃)一首,所不同於滿庭芳者,乃改平韻為仄韻。以此為例,那麽薑白石以本來是仄韻的滿江紅(仙姥來時)改用平韻,也可以說是轉調滿江紅了。(他在序言裏寫道:“滿江紅舊調用仄韻,多不協律。如末句雲“無心撲”三字,歌者將“心”字融入去聲,方協音律。予欲以平韻為之,久不能成。因泛巢湖,聞遠岸簫鼓聲,問之舟師,雲:居人為此湖神姥壽也。予因祝曰:得一席風徑至居巢,當以平韻滿江紅為迎送神曲。言訖,風與筆俱駛,頃刻而成。末句雲“聞佩環”,則協律矣。” 古鬆子注)。沈會宗有《轉調蝶戀花》二首(漸近朱門香夾道)、(溪上清明初過雨),亦見於《樂府雅詞》。這兩首詞與蝶戀花正調完全相同,惟每片第四句末三字,原用平仄仄,沈詞改為仄平仄。例如張泌作蝶戀花第四句雲:“誰把鈿箏移玉柱”,沈詞則為“野色和煙滿芳草”,僅顛倒了一個字音。(此詞與馮延巳(六曲闌幹偎碧樹)詞同,惟前後段第四句及換頭句平仄異。《樂府雅詞》名《轉調蝶戀花》,轉調者,移宮換羽,轉入別調也。字句雖同,音律自異,故另分列。 按,沈詞別首“溪上清明”詞及杜安世“整頓雲鬟”詞、“池上新秋”詞,賀鑄“桃葉園林”詞、“排辦張燈”詞,張元幹“祥景飛光”詞及魏氏“記得來時”詞,俱與此同,可以參校。沈詞別首,前段起句“溪上清明初過雨”,溪字平聲;第二、三句“春色無多,葉底花如許”,春字平聲,葉字仄聲;第四句“輕暖時聞燕雙語”,輕字平聲;第五句“等閑飛入誰家去”,等字仄聲,飛字平聲;杜詞,後段起句“新翻歸翅雲間燕”,新字、歸字俱平聲;第二句“金縷衣寬”,金字平聲;賀詞,第四句“離索年多故人少”,離字平聲,魏詞“淚濕海棠花枝處”,海字仄聲,花字平聲;沈詞別首,第五句“綠楊風裏黃昏鼓”,綠字仄聲,風字平聲。譜內可平可仄據此,至杜安世“別浦遲留”詞與“任在蘆花”詞,兩結句亦拗體者,又與此微異,因字句悉同,注明不另錄 摘自《欽定詞譜》古鬆子注)。曾覿有轉調踏莎行一首(翠幄成陰),趙彥端亦有一首(宿雨才收),二詞句格相同,但與踏莎行正調僅每片第一二句相同,餘皆各別。吟哦之際,已絕不是踏莎行正調了。張孝祥《於湖先生長短句》於詞調下各注明宮調,惟南歌子三首(人物羲皇上)、(曾到蘄州不)、(儉德仁諸族)下注雲“轉調”。但轉調並非宮調名,可知是用以表明為轉調南歌子。但這首詞的句格音節,與歐陽修集中的雙疊南歌子(鳳髻金泥帶)完全一樣,可知其仍是正調,不知何故注為轉調。又《古今詞話》載無名氏轉調賀聖朝一首(見《花草粹編》),其句格與杜安世(牡丹盛拆春將暮)、葉清臣所作轉調賀聖朝(滿斟綠醑留君住)又各自不同。

  施蟄存先生最後也沒有完全搞清楚,他說:“從宋人詞的句格文字看,所謂轉調與正調之間的差別,僅能略知一二事例,還摸不出規律來。大約這純粹是音律上的變化,表現在文字上的跡象都不很明白。”

  其實更早在兩千多年前,中國音樂家就掌握了轉調手法,筆者製作的曆史劇《荊 軻》第四幕第六場裏的一個片段描寫:

高漸離    來,漸離我再擊最後一回築。(高漸離擊起築來,築聲發出變徵之調,荊軻走上前,唱起)

荊軻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眾人都流下了淚,並唱起)

眾人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宋意上前唱起)

宋意 壯士去兮肝腸斷,易水別兮唱悲歌。慷慨聲兮動天地,激昂豪邁兮撼山河。

夏撫 看哪,天上白虹貫日。荊卿,精誠感動了上天!(高漸離的擊築聲變為慷慨激昂的羽聲)

荊軻 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噓氣兮化白虹!(眾人都怒目圓睜,頭發直立衝冠,築聲突然而止,高漸離拉斷築弦)

高漸離 知音無兮築弦斷,燕市空兮念荊軻。易水寒兮千年唱,生死之交兮古自多。

(揮臂將築仍進易水,發狂似地邊唱邊跑下)

荊軻 高琴師漸離!

姬丹 荊卿、舞陽,上車吧!

荊軻 遵命,太子。舞陽,走!(兩人躍上車,荊軻揚鞭欲馳,夏撫一把拽住馬籠,突然拔出劍來自刎而亡。)

姬丹 夏撫!

宋意 夏撫!夏撫!(宋意抱起夏撫)

姬丹 (燕太子灑淚。荊軻視若不見,雙手猛提馬韁)荊卿,保重!(宋意放下夏撫站起,荊軻、秦舞陽下,始終也沒有回頭。姬丹、宋意望著荊軻去的遠方,站立一會。)

侍從 太子,又起風了。天冷了,該回去了!

宋意 荊卿他們已經看不見了。 

姬丹 (對侍從)隨後派人把夏撫在這易水邊按照禮節厚藏,讓他永遠麵向著秦國!

侍從 遵命,太子。 

宋意 太子,我會回來的,我會回來祭祀夏撫的。

姬丹 要好好的祭祀他。我們要記住著一切。

宋意 是的,太子。

姬丹 那我們走吧! (姬丹、宋意,侍從隨車下。)

這是筆者根據太史公司馬遷《史紀 刺客列傳》荊軻部分描寫製作的: "太子及賓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上,既祖,取道。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為變徵之聲,士皆垂淚涕泣。又前而為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複為纇慨羽聲,士皆繸目,發盡上指冠。於是荊軻遂就車而去,終已不顧。"

  這段描寫說明了早在兩千多年前,中國音樂家就掌握了轉調手法,將音樂調性的轉化及其作用記載的很清楚。雖然中國傳統音樂習慣於守調,所當音樂的陳述偏離原來的調性範圍時,人們多會產生一種異樣的心理反映。

  再如,中國古典文學巨著曹雪芹高鶚的《紅樓夢》第八十七回中描寫的寶玉、妙玉聽琴的一段:

“......於是二人別了惜春,離了蓼風軒,彎彎曲曲,走近瀟湘館,忽聽得叮咚之聲。妙玉道:“那裏的琴聲?”寶玉道:“想必是林妹妹那裏撫琴呢。” 妙玉道:“原來他也會這個,怎麽素日不聽見提起?”寶玉悉把黛玉的事述了一遍,因說:“咱們去看他。”妙玉道:“從古隻有聽琴,再沒有`看琴'的。”寶玉笑道:“我原說我是個俗人。”說著,二人走至瀟湘館外,在山子石坐著靜聽,甚覺音調清切。隻聽得低吟道:

  風蕭蕭兮秋氣深,美人千裏兮獨沉吟。望故鄉兮何處,倚欄杆兮涕沾襟。

歇了一回,聽得又吟道:

  山迢迢兮水長,照軒窗兮明月光。耿耿不寐兮銀河渺茫,羅衫怯怯兮風露涼。

又歇了一歇。妙玉道:“剛才`侵'字韻是第一疊,如今` 陽'字韻是第二疊了,咱們再聽。”裏邊又吟道: 

  子之遭兮不自由,予之遇兮多煩憂。之子與我兮心焉相投,思古人兮俾無尤。

妙玉道:“這又是一拍。何憂思之深也!”寶玉道:“我雖不懂得,但聽他音調,也覺得過悲了。” 裏頭又調了一回弦。妙玉道:“君弦太高了,與無射律隻怕不配呢。”裏邊又吟道: 

  人生斯世兮如輕塵,天上人間兮感夙因。感夙因兮不可才,素心如何天上月。

妙玉聽了,呀然失聲道:‘如何忽作變徵之聲!音韻可以裂金石矣!隻是太過!’寶玉道:‘太過便怎麽?’妙玉道:‘恐不能持久。’正議論時,聽得“君弦”磞的一聲斷了,妙玉站起來,連忙就走。寶玉道:“怎麽樣?”妙玉道:“日後自知,你也不必多說” ......”

  這段描寫非常細致形象地反映出當古人“守調”聽五聲音階調式時,對突然彈出的“變徵之聲”十分敏感。這個變“徵音”的突現非常醒目,正如妙玉所道:“‘君弦’太高了,與‘無射律’隻怕不配呢。”這說明出現了“移宮傾向”,它不僅影響了音樂脫離原來的調性範圍時,也使人們產生一種異樣的心理緊張與失衡。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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