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 軻 (劇 本 連載四)

荊 軻

古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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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光     是誰的歌聲如此哀宛動人？是誰的築聲如此千回百轉？築歌相和於酒市，熱淚盈眶，旁若無人。

高漸離     田光先生來了！

荊軻     田光先生，我和漸離酒喝的暢快，就情不自禁地唱起來了。

店主     荊卿不愧是酒中的豪傑，我今天算是領教了。高琴師築技不用說是燕國第一高手了。

荊軻     是的，漸離的築技越發高超，感情越發充沛。

高漸離     荊卿，過獎了。

店主     田光先生，請坐。

荊軻     田光先生快請坐。給田光先生倒酒。

店主     我來。（抱起酒壇往大碗裏倒）

荊軻     田光先生，請喝酒。

店主     各位好飲，我先上裏麵去。

高漸離     你先忙吧。田光先生，請喝酒。

田光     （舉碗）謝高琴師。（飲酒） 田光我聽說，以前伯牙擅長彈琴，鍾子期善於聽琴。伯牙彈琴，內心向往著登臨高山。鍾子期便歎道：“好極了，巍巍峨峨就像泰山一樣！”伯牙又向往著滔滔流水。鍾子期又喝彩道：“絕妙啊！浩浩蕩蕩就像江河一樣！”凡是伯牙心中所想的，鍾子期都能夠知道。現在卻是這樣的：凡是荊卿內心所想的，高琴師都能夠把它表達出來。

荊軻     田光先生高見。漸離啊！我的意向和想往都象我的內心一樣，荊軻我如何能夠隱藏自己的心聲呢？

高漸離     荊卿誌存高遠，漸離我覺得慚愧，但我努力試圖表現出您的意誌和內心。

田光     田光我聽說，不是有才氣的人，既使遊遍四方也不會有收獲；不是意誌堅強的人，大多老死在祖國故鄉。荊卿雲遊四方，大概得到了超出山水之外的啟示吧？田光我從中聽出了您的內心，您的歌聲越發沉雄悲壯；您的精神越發堅強豪邁。荊卿、漸離，不瞞你們說，田光我在年輕的時候，也有過出遊天下的誌願，因為父母健在，沒能夠實現；等到壯年的時候，父母仙逝，可以出遊了，卻又遇到了兵荒馬亂，沒有地方能夠安全落腳；如今田光我的年紀越來越老了，可惜不能像荊卿那樣的遊曆天下了。

荊軻     田光先生，荊軻我也聽說，古代的賢人顏回、原憲，都住在簡陋的屋子裏，野草埋沒了門戶，可是他們的誌向卻始終高遠、充沛，就像是包羅著整個天下。傅說築牆的山麓，薑子牙垂釣的渭水，也會容納先生這樣的高人。

高漸離     像田光先生這樣的高人，隱沒於大市，不受重用，是燕國的損失啊！

田光     田光我是人微言輕，淡薄功名，不問政事。

荊軻     雖是這樣說，可田光先生對天下大事了若指掌。

高漸離     對，田光先生，最近韓國、趙國的情形如何？聽說秦國又攻打韓國、趙國了！

田光     從趙國傳來的消息是這樣的：秦王又派秦將樊於期攻打趙國，在赤麗、宜安與趙將李牧率軍交戰；王翦、楊端和率領秦軍開始大舉進攻韓國了。

高漸離     聽說趙國有李牧，秦軍恐難攻下；韓國沒有將才，恐怕抵擋不了多久。田光先生您說呢？

田光     今日之事，諸侯各自為政，不肯合縱抗秦，必被秦國各個擊敗。古語說：“唇亡則齒寒”。趙國、韓國和燕國具有同樣的憂慮，燕王應以大局為重，放棄前嫌，早日同趙國修好，共商抗秦大計，聯合山東諸國合縱，否則的話，天下不久就會是秦國的天下，天下的蒼生都會被贏政所奴役。

荊軻     田光先生所言極是。我最近也常常在思想這事，隻是想來想去無頭緒。經田光先生一點撥就清楚了。來！荊軻我敬田光先生一碗。（抱起酒壇往大碗裏倒）

田光     不敢，不敢。

高漸離     我高漸離也敬先生一碗。

田光     好，田光我應了！來，（舉碗）幹了！（飲酒）

荊軻     好，（舉碗）幹了！（飲酒）

高漸離     （舉碗）幹了！（飲酒）

田光     請來，掌櫃！ （店主上）

店主     田光先生，有何吩咐？

田光     （耳語）酒錢我田光來付。

店主     不了，不了。田光先生，今天我不收荊卿的酒錢。一是敬仰荊卿這位酒中豪傑，二是高琴師每次在我酒店裏擊築，客人都慕名而來，以飽耳福，生意比往常更好。

田光     多謝掌櫃，真是慧眼識英雄，大度，大度。

荊軻     多謝掌櫃。田光先生待我如師、如父母，荊軻我永世不忘。

高漸離     田光先生和荊卿結為忘年之交，燕國人凡是認識的都知道。

田光     高琴師講的對。荊卿，田光我失陪了，先走一步，你們兩位慢慢喝。再見。

荊軻     田光先生保重，再見。

高漸離     田光先生保重，再見。

店主     田光先生，慢走。（田光、店主下）

荊軻     來，漸離，我們再喝。

高漸離     荊卿，喝完了我們也走吧！

荊軻     好，來，（舉碗）幹了！（飲酒）

高漸離     （舉碗）幹了！（飲酒）

荊軻
噫兮，
吾生百罹，
壯士神傷；
嗚呼，
憂思怎忘，
薊有燕梁。

高漸離     荊卿，我們走吧！各位，我和荊卿走了。

民甲     荊卿，高琴師慢走。

民眾     慢走。

荊軻
噫兮，
吾生百罹，
壯士神傷；
嗚呼，
憂思怎忘，
薊有燕梁。 （同下。）

店主     （幕後）荊卿，高琴師慢走。

荊軻     （幕後）
噫兮，
吾生百罹，
壯士神傷；
嗚呼，
......

古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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