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漆園 與 莊子

古鬆子

        王維在他的田園組詩《輞川集》二十首裏有一首是有關漆園的，漆園是輞川二十風景之一。我們先來欣賞他的這首《漆園》古絕：

漆園

王維

古人非傲吏，

自闕經世務。

偶寄一微官，

婆娑數株樹。

        王維這首古絕一開始就提到古人，“古人非傲吏”，這個古人是誰呢？據《史記·老莊申韓列傳》：“（莊）周嚐為蒙漆園（今河南商丘北）吏。 ...... 楚威王聞莊周賢，使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莊周笑謂楚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獨不見郊祭之犧牛乎？養食之數歲，衣以文繡，以入大廟。當是之時，雖欲為孤豚，豈可得乎？子亟去，無汙我！我寧遊戲汙瀆之中自快，無為有國者所羈。終身不仕，以快吾誌焉。'”這個就是為後人所稱道的莊子傲吏的事。郭璞的《遊仙詩》裏有“漆園有傲吏”，他的意思是稱讚莊子，王維卻是反其用意，“古人非傲吏”。莊子不求仕進，自知缺少經國濟世的才能：“自闕經世務”，所以王維自己隱居輞川也同莊子一樣並非傲吏，隻是“偶寄一微官，婆娑數株樹”而已。這個微官隻是“偶寄”，且隻管數株樹，而數株樹已“婆娑”，據《晉書》有詩句“此樹婆娑，無複生意”，可見“婆娑”之樹已無生機，所以可管可不管了，而他這個“婆娑”“微官”也倒是可有可無的了。人伴樹，樹伴人，人樹婆娑，成了一體了；再者是王維自己還是古人莊子，在王維看來也融為一體了，這也是王維隱逸恬適、自甘淡泊的人生寫照，此外還有何求呢？我想這大概是王維的用意所在吧！

         王維這首古絕，是借古人莊子漆園的故事透露出自己的人生態度和他的思想感情，而輞川的風景，正可以使他放浪空林，縱情自適的。詩中的哲理，真的耐人尋味，那麽再讀一遍王維這首古絕《漆園》吧！

漆園

王維

古人非傲吏，

自闕經世務。

偶寄一微官，

婆娑數株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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