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N的電話,心裏依然掛念著那個英國長途,看看時間已經不早,尋思也許電話不會來了,囑咐了兒子幾句,自己先去洗澡了,洗漱完畢,準備上床睡覺,電話鈴又響了,深夜的電話鈴聲總是顯得格外的響。拿起聽筒,對麵傳來清晰的問候:“你好,知道我是誰嗎?”;我遲疑了片刻,馬上準確的說出了她的名字。是她,沒錯我技校的好友,自從她去英國,我去美國,已經有十幾年不見了,上次回國,從其他朋友那裏知道些她的近況。真的沒想到,今天會接到她的電話,意外、驚喜、睡意全消。
聽得出,電話那邊的她,也很興奮。她目前在倫敦買了房,安了家和一個典型的英國佬生活在一起,聽起來很滿足。是啊,能在倫敦如此消費昂貴的國際大都市置業,的確不容易啊。電話裏我們聊著現在的生活,講著自己在外創業的艱辛,談著過去的往事和我們的朋友,不知不覺的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已經是後半夜了。放下電話,意猶未盡,思緒依然徘徊在三十多年前,在技校念書時的年代。
記得那時我們五個人, 無論課上課下,總喜歡湊在一起,自命為TOP 5, 像五個驕傲的公主目空一切,想法和品味有點另類,有點與形勢格格不入。那時因為學校受文革的衝擊,讀書無用論影響致深,所以很多學生並不認真讀書,可是我們幾個人卻總是暗地裏較勁、比著學,結果當然是壟斷了所有課程的前五名。那時全國山河一色紅,看不到百花齊放,八個樣板戲占領全國舞台和影院,缺乏百家爭鳴; 可是我們私下裏,不甘沉淪於這種單一的環境中,總喜歡一起拽個文背個詩啥的,喜歡談論那些被禁的老電影,像青春之歌,年輕的一代,冰上姐妹,野火春風鬥古城,英雄虎膽等; 有時還會偷偷的聽聽肖邦、柴可夫斯基的音樂,唱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套車,紅河穀,雪絨花。 在當時工農兵當家作主的年代,能進國營大工廠當工人,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可是,我們還總是偷偷的為自己要當一輩子工人的命運而擔憂、憂傷!
歲月流逝,時代變遷,公主們也長大了,開始獨自去追逐自己的夢想。我們五人中,除了一個在我們還沒有畢業就提前當兵了,其餘四人先後考入了大學,都如願以償地離開了工人隊伍(這種話當時隻能偷偷的說)。
回想那時,我們當公主的日子是一樣的驕傲,一樣的快樂,可是誰知,當公主們各自尋找自己的白馬王子、要把自己完全蛻變成Queen的時候,卻各自選擇了不一樣的驕傲,經曆了不一樣的艱辛。不知是緣分,還是性格、智慧、能力,哪個更多地決定著各自的命運。
在走過了半個世紀後,才發現人生原來是一條無法選擇的路,當年曾經五個驕傲的公主,現在分居在四個不同的國家,其中三人品嚐了第一次婚姻失敗的苦酒,其他兩個也曾糾纏於家庭和事業分隔的痛苦之中。不管曾經她們經曆了多少喜怒哀樂;也無論時至今日,她們選擇了獨身,選擇了再婚,選擇了同居,她們都各自昂首走著自己的路,為自己的選擇驕傲著,努力編織著自己的人生意義。
我認為,世界上原本對人生的快樂和幸福的定義就不曾有統一的標準,所以人們也始終難以對自身的幸福有清楚的認識,因此也就有各行其是,各享其樂,各自生存的意義。隻要你讓自己換上一顆能時刻感受到美的心,時刻為尋求快樂幸福而存在,那你的生活就會變得充實。
人生的忙碌,終究不就是為了那莊嚴的、柔和的、美麗的、平淡的、活潑的、沉靜的存在而存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