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44)
2009 (52)
2021 (107)
我4歲時,媽媽帶我們三姐妹隨軍到了廣西桂林的一個鄉鎮。野戰軍醫院在桂林的一個小村裏,村子裏就一所學校,一個鋸木場,我們家住在一個由馬棚改建的軍人家屬宿舍,整個宿舍就20幾戶軍人家屬,這宿舍前麵是草地,過了草地就是馬路,過了馬路就是一條河,宿舍後麵是一座大山,這裏奇峰林立,山勢雄奇,層次豐富,色彩絢麗。近看山如劍戟,直刺天漢;遠看犬牙交錯、重重疊疊,深邃莫測,是峰林最為密集之處。這依山畔水,風景很幽美,草地平平坦坦,就像住在公園旁邊, 我們天天在草地上玩耍,童年過得無憂無慮,鋸木場的後麵,有一片梨花盛開的山穀,山穀裏麵是有一個平川,聽老人們說,這平川是當年太平天國洪秀全的練兵場,現已成為廣州軍區最重要的陸軍駐桂部隊訓練基地。我和小朋友經常跑到那裏去玩,希望撿到一個太平天國將士的紀念品什麽的,結果什麽也沒有,這裏草地叢生,比我們小孩要高,梨花開滿山坡上,隻有遍地落櫻,人去穀空,我們隻能想象當年太平天國戰士的刀光劍影了。
雖然這裏有一個軍人商店,裏麵隻有牙膏,肥皂等基本用品,其他的大米,油和肉都在部隊的食堂購買,青菜要自己種的,爸爸天天往醫院跑,他是工作第一的軍人,我媽媽不是種菜的能手,加上她要去桂林市區上班,天天早出晚歸,沒有時間管理菜園,隔壁家有老人幫忙的,菜長得綠油油的,而我們家的菜園的菜都是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半死不活。有時候,大姐姐喜歡指揮我和二姐去澆糞,我們兩都是小不點兒,我5歲,姐姐9歲,怎麽抬得動那又臭又重的糞桶,我一個小人,被糞桶打到腳後跟了,疼得要命,姐姐還嫌我抬不起桶,操起扁擔就打我,疼得我哭,後來告訴媽媽,她聽了又好氣,又好笑,叫二姐不要去抬糞澆菜了,就在馬路上攔著過路的村民,買一點就是了,感謝媽媽,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去抬糞了。隻是記憶還在,我現在常常調侃我的二姐說她曾經虐待我。
鎮子裏沒有什麽娛樂活動,唯一的就是去看電影了,所有的部隊和家屬都在每周六去一個大操場看電影,也沒有什麽新電影,反反複複就是那幾部樣板戲,什麽"海港", "龍江頌", "智取威虎山","紅燈記",等等,我們小孩子看煩了,就在部隊的後麵,邊看邊模仿電影裏人物的手勢消磨時間, 有時也會放我最喜歡看的是黑白片"地道戰"和"地雷戰", 那就是我們最安靜的時候, 百看不厭.....
隔壁有個家庭,父親是個老幹部,母親是他二婚娶的,也是女軍醫,家裏有兩個孩子,哥哥叫小副,16歲左右,弟弟叫國旗,11歲左右,哥哥是他們的父親的前妻生的,國旗是現在的媽媽郭阿姨生的,郭阿姨很漂亮,皮膚白白的,頭發自然卷曲,烏黑發亮,個子高高苗條,可是從來不笑,對我們都是一個苦瓜臉,她對小副哥哥不好,經常聽她對他吼叫,我常常看到小副哥哥氣得衝出家門走出去,後來知道她不是小副的親生母親,難怪她對他不好,心裏怪同情小副的。其實小副哥哥很善良,很容易相處,常常未言先笑, 頭大大的,臉上長著青春豆,頭發粗粗拉拉的,嘴巴厚厚的,一副憨厚相,腿還有點陂,聽說是小兒麻痹症造成的。他很喜歡我,閑了經常講故事給我聽,他愛看書, 講的都是孫悟空和海龍王大戰,三打白骨精啊,一個一個精彩的故事都從小副哥哥那裏灌注到我的小腦袋裏,大了以後我就常常去找文學作品閱讀,我對文學的喜愛就是從小副哥哥的故事裏啟蒙的。國旗就相反,長得尖嘴喉腮,白白淨淨,可是調皮搗蛋,無所顧忌, 他好像有多動症,天天搗蛋,用彈弓打玻璃,在黑暗處躲起來,等我們女孩子經過時,騰地跳出來鬼叫一聲,嚇得我們女孩尖叫,他聽了更高興,手舞足蹈的. 他還是虐待狂, 有一次,他捉了一條蛇,把蛇掛在樹上活活剝皮,然後叫我們去看新鮮玩意,我們嚇得要哭了,他興奮不已,我告訴他哥哥,小副狠狠地罵了國旗一頓,從此國旗才老實一點。
隔壁還有一個小女孩和我是好朋友,她叫大小紅,她是部隊指導員的女兒,大小紅有三個妹妹,媽媽是廣東農村女人,是個能幹女人,她很會做饅頭,做的饅頭又大又蓬鬆,我喜歡吃,大小紅就常常拿她家的饅頭給我吃,現在我腦海裏還能浮現出她的模樣,大小紅頭發稀稀拉拉,暴額頭, 眼睛摳,皮膚黑黑,人瘦瘦的,她氣量大,假小子個性,大大咧咧,從來不和我生氣,我說什麽她都不惱火,很好相處,於是我們成了至交,總是一起出去上學,玩耍,她很會玩,比我野,會爬樹摘酸棗,摘枇葩,在草地上,她和我用大掃把捉蜻蜓,把蜻蜓捉住,在翅膀上穿個洞,牽根線,然後放飛,蜻蜓飛也飛不出我們的線,現在想想我們挺殘酷的,但是當時隻曉得要玩。和她在一起,我有時忘了上學時間,常常遲到,吃飯也不及時趕回來,有一天,我們玩到一個小橋邊,水已經幹枯了,我在橋下,她在橋上,像我扔石頭,她本來是好玩,毫無惡意,可是,我的頭被石頭打開了一個小洞,血流出來,她嚇得不敢回家了,我跑回去告訴姐姐,媽媽在上班,爸爸也在部隊,隻有二姐姐管我,她
最後那段心疼,抱抱。
Lily 春節快樂!
謝謝細雨的祝福,祝福你春節愉快。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