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人超市打工受難記 溫哥華移民生活實錄之一 (續二)

（三）重新安排，開始上班

十二月底，麗金廣場的超市打來了電話，約我去見一麵。那天是聖誕節，路上冷冷清清，經過了聖誕夜的狂歡，人們和街道都還在沉睡。所有的店都關著，超市雖開著，但店裏卻沒有象往日那樣熙熙攘攘。我環視著四周，想象著我要是在這工作會是怎麽樣。一位過了中年但看上去溫和的女士和我打了招呼，我知道了她是熟食部的總管。她也問了我關於高貴林中心為什麽不要我的理由，她也說明在這裏工作，時間上不會有很大自由。不過她說壽司部的工作算是個比較輕鬆的工作，她昨天剛開除了一位員工，就因為她想到壽司部做。她一轉話頭，聽說你有做壽司的經驗你做個給我看看，我愣了一下，因為我不知道這裏對做壽司有什麽要求，但還是做了個給她看。她看了後說，我一看就知道你根本沒有經驗。我心裏又愣了一愣，我不知道這經驗的標準究竟是什麽。她說你回去吧，我會給你打電話。就這樣我又白跑一趟。心裏一個感覺就是這個總管認為我在欺騙，我被認為是一個說謊的人。回到家先生一聽就說我傻，並說再打電話就拒絕不去做了。

過完新年，就在我準備開學讀書時，麗金廣場那位總管打電話來了，要我第二天上晚班，可我已有了安排，所以就換在早班，從早上七點十一點，我答應了。先生責怪我為什麽答應，早上太早了。這天早上原打算自己乘天車去，可一看窗外，黑蒙蒙的下著大雨，那雨是我在白天沒有見過的，一滴一滴打在窗玻璃上。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也許是老天也提醒我這是一個不能去的地方。先生也起來了，睜著惺忪的眼睛說我送你。先生開車，一路上的雨很大，“也許老天也在告訴我不要去上這個班。”我對先生說著，“做得不高興就不要做了，活累點沒關係，心情要開興。”先生擔心地叮囑我，他總認為我社會經驗不足。在日本的時候，他為了不讓我受氣，就讓我待在家裏，到最後他也受不住氣，情願放棄在日本的一切來到了溫哥華。確實到了這裏是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不過見我幾次這麽碰壁，他又擔心起來了。但是我卻認為他的擔心是多餘的，我自以為我會應付得了各種人。

 

（四）早班晚班　憂心忡忡

這天早班做下來，給我的感覺就是我象個打雜的，不停地被人支使著，煮飯、拌飯、拌人造蟹肉絲。然後就是教我做事的人不停地催快點，她告訴我這裏的規矩是不做完事就不能回家，超時做不會給錢。我也沒搞清楚究竟要在四小時內做完多少事，反正就是看見每個人都是忙自己的活，然後我就是供應給他們飯，我想要是我不在的話，是不是就要他們自己做。回到家先生問我累不累，我說我今天就是不停地煮飯，還好有一個人和我一起做，不覺得很累，但總是不停地被催著，不知道我一個人會怎麽樣。我心裏有些擔心。

又過了一星期，第二次去上的是晚班。也見到了壽司部的主管，我想她的年齡要比我年輕，扁扁的臉，眉毛是修飾過的，眼睛不算大也不算小，還算秀氣，比那些老太年輕，比那些剛來溫哥華的年輕姑娘又顯得洋氣些，但我卻覺得她眉宇中有一股寒氣。她嚴肅地說這裏幹活要速度快，一定要把自己的活在規定的時間裏做完才可以回家。還有不能偷懶和做損壞公司利益的事情。這讓我覺得從一開始我就被當作一個不規矩的人對待了。晚班的活和早班的活不一樣，但也象是打雜的，洗飯鍋、洗一天用下來的用具，還有一件事也是要拌人造蟹肉，教我的人要我把真空包裝的人造蟹肉浸在水池裏，她還特別說這樣蟹肉會融化得快些，拌起來容易。這時主管大該要下班了，她給了我一星期排班表，我一看有一天是我上課的日子，我要求換一下，並把我上課的日子告訴了她，她倒很幹脆，答應我以後上課的日子不排我上班。然後又特別關照下次還是上晚班，不過沒人教我了，要我一個人單獨做。還強調說這裏培訓隻有一次。我心裏有些擔心自己一個人是否能做得好，心裏感到了壓力。

 

（五）無端責難　孤立無援

第三次去也是上晚班，隻有上次教我的人和主管在，我先把一大堆要洗的東西洗完，再把蟹肉按照教我的方法浸在水池裏。這時主管看到了便指責我說：“你怎麽不想想這水池多髒，怎麽可以把蟹肉直接浸在水池裏！雖然它是真空包裝的，但有時也會有破的，不是要弄髒了嗎？”我照實說：“是別人教我的。”我一邊說著，一邊趕緊把一包包蟹肉從水池裏搬出來放進大盒子裏，讓冷水衝著。這時上次教我的人和主管一起就衝了過來，那人衝著我就問：“我上次教你讓水衝著溶解嗎？沒有吧！”我解釋說：“是你教我把蟹肉放水池裏的。”“我教你了嗎？沒有了，你記錯了吧。根本不用放在水池裏的了。”我眼睛瞪的很大看著她，我不敢相信我會碰到這樣說謊的人。我也瞪大眼睛看著主管，我想你是主管你應該弄得明白，我一個新來的人，沒有人教我這樣做，我不會這樣做的。主管一聲不吭，我知道我是孤立無援的。我真的很驚訝，真的世界上會有這種人存在，這種隻在小說中電影裏看到的當麵說謊的人就出現在我麵前，我該怎麽對付才好！我也想起在西人店裏打工時也碰到這樣的事情，那是位印度的老太太，她要我去檢查一下停車場，我說我不會，那位老太一狀告到經理處。但經理為我辯解說我是新來的還沒教我。同樣的事情為什麽會有不同的效果，隻因為是不同的人用了不同的處理方法。

主管下班了，她告訴我明天我要上早班。我很想說我明天不能來，一是學校有安排，早班做到十一點再趕去學校有點緊張；二是我今天剛做完晚班明天上早班身體有點吃不消，在這裏幹活連喝水上廁所的時間也沒有；三是我晚班的活剛記住，又換早班，早班的活兒我隻做了一次，又隔了這麽長時間。隻記住了淘米煮飯，別的什麽也不知道。但是轉念又一想現在講恐怕是太晚了，她安排不過來，反正明天到十一點，我還是可以去學校的，但是我還是把我的擔心告訴了主管。主管毫無表情地說：“我們這裏培訓一次就夠了，就要單獨自己做的。”她又拿來一張打印的紙貼在牆壁上：“你看好這是明天一早要做的事。”我一看，上麵一段寫著煮飯，到十一點結束。我想單是這樣我會。但下麵還有好多壽司的種類，我不知道這是否都是我自己做。我告訴她這個上次沒教過我，我不會做。她不耐煩了，你應該都會做的。我被她搶白的無言。但我心裏總有僥幸，我想也許不會讓我一個新來的做這麽多的事，會有人幫我的。

主管走了，店堂裏就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旁邊緊挨著是熟菜部和麵包部，也隻剩下一位員工在忙，店裏的顧客也是不多了，他們在等著買打折的東西。我趕緊把剩下的活做完，看看沒有多少時間了，便拿起那張排班表仔細一看，我上課的時間是沒有排我，但是從星期五開始做晚班，星期六早班，星期天晚班，星期一早班，每次隻也隻做四小時，都是晚班接早班，這不是折騰人嗎！回到家我已是精疲力竭，先生一聽我明天上早班，就說：“你不要命了，明天不要去了！”我沒有言語。心事重重，一夜沒睡好，不知道明天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