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回國的收獲

這次清明回國是臨時決定的，因為工作有變動，擔心到新的部門以後不好馬上休假，就趕快趁去之前回一趟國。回去之前給自己定了目標，就是幫媽媽做幾件實事。

電話中告訴媽媽回國的消息，媽媽說，這次回來不會老是會朋友了吧。我說不會，就在家天天陪你。其實我前幾次回國都是在家陪媽媽，就是出去玩也是和媽媽一起去的。隻是08年那次終於找到多年沒聯係的中學和大學同學，同學很熱情，我也很高興，出去參加了幾次聚會。到後來快走了，媽媽一見我接電話就緊張，怕我又出去，不陪她吃飯。

這次我隻回去兩星期，除了家裏人外，我隻通知了中學同學L，因為她是清明從外地回北京掃墓，我們能同時回北京很難得，所以想和她見一麵。我告訴她別人都不知道我回去，因為我不大可能有時間見其他同學。

到家那天飛機提前一小時到達，出海關取行李都史無前例地順利。平時每次回家從機場出來坐上到西單的民航大巴，到了三環就開始堵，沒有兩個小時別想到家。這次因為地鐵4號線的開通大巴改變了路線，不走建國門那邊，而是走二環從複興門上長安街，一路順風，到家的時間才是以往飛機到達首都機場的時間。

回家後那兩天正是清明長假，和媽媽一起到姐姐家和妹妹家各過一天，玩得很開心。長周末過完，星期二大家上班了，吃完早飯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接到同學一個電話。我看看號碼拿起電話說：“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那邊說聽H說的，我說H怎麽知道的，她說聽K說的。

原來我到家那天因為一路太順風了，到家時間正是下午活動的時間，進大院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K同學的媽媽。他家就住我家樓下。以前同學不聚會，我回來的消息也沒被傳出去，現在想藏也藏不住了。哈哈。於是我那天中午和晚上都有人請客，同學見麵都很高興，大家說我想藏起來，可還是自己暴露目標了。

後來又和同學一起去看了老師一次，又和媽媽一起去看了舅舅一次，其餘的時間幾乎都是坐在家裏從早到晚聽媽媽的家長裏短。媽媽平時一個人住，姐姐和妹妹就算是來看她也沒有時間和耐心像我這樣傾聽，媽媽那幾天說的話大概比平時一年說的都多吧。年紀大了最怕的就是孤獨，我平時雖然每隔一兩天就給媽媽打電話，但像這樣全天候的陪聊也十分難得。我說幹脆給你找個陪聊吧。其實那隻是說笑而已，很多話是隻能對自己孩子說的，跟別人可能就沒話了。

其實這次我回來計劃了幾件要幫媽媽做的事情，包括把家裏的老舊的木窗換成塑鋼的。這件事情我在美國就開始做調查，已經有了大致方案，可是回去就被媽媽否了。媽媽怕我回來那麽短時間太累，就說她也不可能總這麽自己一個人住，等定下來和誰住再說吧。正好這也是我回去想解決的一個問題。媽媽一向自主獨立，住在哪個孩子家也沒有住在自己家自在，所以一直是自己住。因為太過自主，她看不慣別人做事，就算是我在家做事她也總是說我做得不對，她還要親自做。因為這個性格她不能請保姆。以前小時工在我家擦玻璃，我媽因為不相信人家能擦幹淨，一直在旁邊指點，整個過程比她自己去擦還累。現在她年齡越來越大了，去年添了腰疼的毛病，老是一個人住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平時打電話時她說隔壁鄰居老兩口都去住老年公寓了，她去看過，很好。所以我這次回去的一個主要目標就是說服她也去那裏住。我們姐妹這次陪她一起去老人公寓看了，都覺得不錯，好不容易說服她同意去住了，可是到我臨走時她又變卦了，說到那裏住就好像坐監牢，那麽遠，想回來一次也不容易。還說了很多其它理由。唉，她其實還是心疼錢，就是我們的錢她也舍不得。我們也不能強迫她，孝順孝順，最後還要順著她來。

還有兩天就要回美國了，我終於沒有忍住，還是給兩個大學同學C和J打了電話，約好我走的前一天見一麵。我告訴她們我一定要陪媽媽吃飯，所以我們隻能是午飯後見麵。好在J同學住得離我媽媽家很近，我們就在她家見麵，我吃完飯溜達過去。J的老公在官場上很成功，所以在西單鬧市區能住上這又大又好的房子。她家牆上有不少字畫，其中一部份是她老公自己寫的。我到他家時他正在書房寫字，我說給我寫幾個字吧。他痛快答應了。我們三個人坐在客廳聊，他就在書房寫，不一會兒，就拿來一幅字，我們讀完後都讚他寫得不錯，讓他落款。他說你們說這詞行我就重抄一遍。也許是他知道我急著走，不能久等，他寫得有點心急，總是錯。我真的是走前很忙，還要去辦別的事。我說我先走了，你慢慢寫，我晚上來拿。J說晚上我們給你送去。沒問題，吃完飯散步就送過去了。到了晚上，他們把字送來了，打開看看：

大洋彼岸乍歸來，

窗外玉蘭始盛開。

聚會方知春日暖，

相逢才見鵲枝徊。

湘江曾詠同鄉誼，

嶽麓亦吟摯友懷。

總有人間難忘事，

同學最是永無猜。

他又打開另外一幅。原來他在我走後靜下心來，很快寫好了那一幅，興致之下又多寫了一幅：

西方無限好，

月是故鄉明。

隨處土泥馥，

常牽夢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