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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4)
也許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現代政體在非洲都顯得脆弱不堪。從今年1月開始,馬裏北部圖阿雷格部族發動叛亂,要求自治。麵對叛亂,馬裏總統杜爾希望通過和平談判方式解決爭端。但這一態度卻被軍方指責為軟弱。這種對政府“不作為”的強烈不滿情緒,最終導致3月21日馬裏發生軍事政變。
雖然在推翻現政府之後,政變軍方迅疾成立了“民主複興和國家重建全國委員會”,但還是陷入了馬裏國內一片混亂。在首都巴馬科,士兵搶劫造成包括汽油在內的一些生活必需品出現短缺,油價大幅上漲。在北部,圖阿雷格部族叛軍趁著政變在戰場上大舉推進。政府在北方的軍事要塞岌岌可危。
麵對危局,馬裏政變軍指揮官、“民主複興和國家重建全國委員會”主席薩諾戈走上前台,大聲呼籲維持穩定與和平。在他的敦促下,首都街道安靜了很多,政變士兵不但本身有所收斂,而且還抓捕了一些趁亂作案的平民。
但即便如此,出於反恐需要每年對馬裏提供大量經濟援助的美國還是對政變表示了嚴厲的譴責,並宣布支持遭廢黜的總統杜爾。
美國此舉除了戰略利益權衡之外,還有一番難言之隱,那就是這位起兵政變的馬裏軍方領導人薩諾戈曾參加“美國國際軍事教育和訓練項目”,在美國接受了專業的軍事訓練。一個在全球民主發動機接受過訓練的人竟然回國後發動軍事政變推翻民選總統,這對於美國來講著實不是什麽光彩之事。
實際上,作為軍中的精英人士在美國接受軍事訓練,繼而在回國後推翻民選領導人,建立軍事政府的兵變者可謂大有人在,號稱“美國後院”的拉丁美洲,更是深陷這一禍亂的泥沼。而其中,天災、人禍肆虐的海地更是這一長串名單中最令人扼腕的一個。
美國眼皮下的海地,除了空氣之外,幾乎萬事都要仰仗美國,或是與這個毗鄰的超級大國脫不開幹係。作為海地軍隊中的一員,比昂比與弗朗索瓦先後前往美國接受軍事訓練。比昂比曾在1980年與1985年在美國佐治亞州的本寧堡軍事基地接受步兵訓練,而其之後軍事政變的搭檔,弗朗索瓦曾在1983年先後前往美國馬裏蘭州的阿伯丁軍事基地以及伊利諾伊州的瑟瓦納兵站接受輕型武器以及武器裝備的修護訓練。
曆史充滿了風雲際會,“世無英雄,使豎子成名”,時代的大潮可能將真正的英雄打入穀底,也可能使雞鳴狗盜之人粉墨登場。當時誰也不會想到,在本寧堡軍事基地汗流浹背的比昂比和在瑟瓦納兵站混跡於油汙之中的弗朗索瓦僅僅在幾年之後會給他們的祖國帶來如此的禍亂。
經過短暫的訓練之後,國家著力培養的比昂比與弗朗諾瓦都回到了國內。在軍隊勢力極大的海地,這兩個人獲得了異乎尋常的晉升速度。隨著手中權力的急劇膨脹,這兩個人的內心開始了異動,在有著長久頻繁軍事政變和軍事獨裁政治惡劣傳統的海地,看著孱弱的民選政府,他們開始覺察到了什麽。
1990年12月,海地舉行首次民主選舉,阿裏斯蒂德以絕對多數當選總統。這位曾作為神父在海地長期布道,深知海地苦難以及弊端所在的總統上台後馬上著手改組軍隊,撤除反對民主進程的軍官,廢除軍人任政府部長的製度。這些措施召致軍人強烈不滿。
眼見手中的權柄正受到現任總統的致命威脅,當時已擔任陸軍參謀長的比昂比與海地警察局長弗朗諾瓦迅速走到了一起,但他們深知自己的身份與地位都不足以成事,因此依附於當時的陸軍上將塞德拉斯。
隨著阿裏斯蒂德總統改革的逐漸深入,這罪惡的三人小組也抓緊了軍事奪權的密謀。1991年9月29日,在比昂比和弗朗諾瓦的大力協助之下,海地將領塞德拉斯發動政變。次日,政變部隊攻陷總統府,逮捕了阿裏斯蒂德總統。雖然兵符在握,但這些軍事強人還是深知其中利害,因此在美國和法國的幹預之下,阿裏斯蒂德總統於10月1日流亡委內瑞拉。
但兵變顯然並沒有就此結束,10月7日,政變部隊包圍議會大廈,逼迫議會解除了原內閣所有成員的職務,任命塞德拉斯為武裝部隊總司令(雖然美國五角大樓沒有找到相關記錄,但據說賽德拉斯也曾在美國受訓)。由此,雖然麵對著國際社會的巨大壓力,但海地再一次進入了軍政府統治時期。
在賽德拉斯軍政府統治期間,海地以糟糕的人權記錄聞名於世,數以百計的前總統阿裏斯蒂德的支持者慘遭由警察局長弗朗諾瓦所組織的死亡小組的暗殺。除此之外,在軍政府當局的縱容和暗中支持之下,海地的可卡因走私出口已經到了泛濫的程度,給加勒比地區帶來了巨大的現實威脅。
1994年,在國際社會的巨大壓力之下,麵對聯合國授權的以美國為首的多國部隊聯合幹涉,海地塞德拉斯獨裁政府終於倒台。混亂之下,三巨頭作鳥獸散,武裝部隊總司令塞德拉斯和陸軍總參謀長比昂比攜帶巨款流亡巴拿馬,而弗朗諾瓦則遠赴洪都拉斯避難。
在美國為首的多國部隊庇護之下,阿裏斯蒂德總統重新歸國理政,海地又恢複了民主政體。但海地的苦難顯然並沒有結束。2004年,阿裏斯蒂德總統再次被軍事叛亂推翻,而令人驚愕的是,這次叛亂的策動者菲利普·蓋伊也曾在美國軍隊受訓。(趙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