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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九章的死---1968年中國科學院究竟有多少一級研究員自殺?

(2011-12-07 07:57:04) 下一個

1968年中國科學院究竟有多少一級研究員自殺?

2011年12月   來源:同舟共進    作者:胡平


本文摘自《同舟共進》2008年第2期,作者:胡平,原題:《美麗鳳凰木的陰影裏——我國第一顆人造衛星上天的背後的故事》,

趙九章的死與周恩來的淚

猶如一部音符裏彌漫著不安與不祥的交響樂,休止符的出現總是短暫的。1966年,曆史將中國引向了又一次更大規模的癲狂。中科院裏,趙九章首當其衝——

他是國民黨元老戴季陶的外甥,年輕時做過戴季陶的機要秘書。進了仕途又退出仕途,先是考上清華大學物理係,畢業後公費留學德國攻讀氣象專業,僅3年工夫便獲博士學位。若繼續留在國外,美園豪宅、香車寶馬,全然不在話下。他卻選擇了動蕩而又貧窮的祖國。

這兩個人生重大選擇,在“文革”中,變成無論怎麽掙紮也爬不出來的曆史沼澤。趙九章每天都被押到街上,像牲口一樣被趕著往前走。脖子上掛一塊墨跡森然的牌子,上麵不是“反動學術權威趙九章”,就是“曆史反革命趙九章”。牌子重達十幾公斤,很快脖子被鐵絲勒出道道血槽。遊街完畢,再帶回科學院批鬥,每次批鬥,他都必須低頭彎腰,甚至坐“噴氣式”。人老了,腰又有病,實在彎不下去,“革命群眾”便用煙頭燙他的腿,燙他的腰,直到煙頭燙滅,他的腰還是沒有彎下去……

他想起了留學德國時結識的朋友喬冠華,喬算是周恩來身邊的人了。他想給喬冠華打個電話,但家裏不知被抄過多少遍了,早已找不到喬冠華的電話號碼。一次打開水時,趙九章碰到隨自己工作了十幾年的研究員鄧增昆,請他盡快幫著找找喬的電話。

希望,有時就如安眠藥,相信了,可以麻醉人。鄧增昆翻不出“安眠藥”,好幾天躲在家裏,不敢見趙九章,但還是被趙撞上了。當他聽說沒有找到喬的電話號碼,剛才還放亮的眼睛,突然一下黑了,身子似水漫沙器一樣地顫顫倒下。鄧增昆扶著他起來,在原地站了足有5分鍾,他才踽踽而行,一步步地挪回家裏……

但趙九章的大把心思仍在人造衛星上。叫他反省,他想的是人造衛星;叫他匯報思想,他談的是人造衛星;叫他關起門來寫檢查,他在紙上反複論證的還是人造衛星;連他在檢查開篇必引的最高指示,也多是毛澤東“我們也要搞人造衛星”的雄偉號召。他被拒之千裏了,仍時刻關注著衛星工程,關注這場來勢洶湧的運動中每個衛星專家和火箭專家的命運。他尤為牽掛衛星總體設計負責人錢驥,他深知錢驥對第一顆人造衛星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可“文革”開始不久,錢驥便和他中斷了正常的工作聯係,他托人偷偷給錢驥捎去一張紙條,並作好了被抓“現行”的最壞打算,紙條是用德文寫的,然而,紙條送出去後杳無音信。趙九章無法知道的是,這時的錢驥也被打成“特務”,逐出了衛星工程的山門。

1968年6月,已在北京郊區的紅衛大隊勞動改造小半年的趙九章,聽說了火箭金屬材料研究專家姚桐斌的死訊。姚桐斌是在製止兩派武鬥時被打死的。此時的中國,哪裏去找一張可以安靜讀書的桌子?哪裏去找一盞能夠讓人俯首於橘黃色光暈下專心科研的明燈?

“文革”也讓人看到,許多老知識分子對於國家和事業的全身心摯愛,具有亡命決絕的性質。當他們確信國家已成了一輛瘋狂的戰車向懸崖奔去,事業已被撞成滿地碎片,他們學不會苟且偷生,他們隻能告別這個世界了。

姚桐斌之死,對趙九章與其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莫如說是一個絕望的信號,一個微妙的暗示……1968年10月10日晚,趙九章獨自一人伏在走廊裏的一張桌子上,寫著他一生中的最後一份檢查。

時針已指向兩點。趙九章工工整整寫完最後一份檢查的最後一個字,起身走進屬於自己的臥室,刷了牙,洗了臉,燙了腳,做完平常每晚睡覺前該做的一切,然後再翻身上床。接著,他輕輕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紙包,把平時一粒一粒攢下的幾十粒安眠藥全部倒進嘴裏,這才靜靜地躺在了床上……(李鳴生《趙九章之死》,2004年8月16日《文匯報》)

“將軍一去,大樹飄零。壯士不還,寒風蕭瑟。”這是趙九章生前常愛吟誦的詩句。仿佛這詩句成了讖語,他的遺體不知在哪裏火化,骨灰也不知飄向了何方。1978年,趙九章得以昭雪平反,恢複名譽。八寶山革命公墓裏,多出了一隻罕見的沒有骨灰的骨灰盒。

趙九章自殺後,國防科委副主任羅舜初將軍打電話向周恩來作了報告。放下電話,周恩來清臒的臉上緩緩地蒙上了一層淚影……據有關工作人員回憶,當年“黨內四老”之一的吳玉章去世時,周總理也沒如此傷心過。

在趙九章自殺的1968年,僅中國科學院自殺的一級研究員就有2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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