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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中國戰略油儲三大懸念解析

(2009-02-18 19:23:42) 下一個

中國戰略油儲三大懸念解析
2009年02月    來源:上海證券報

因國際油價持續低迷,自2004年起開始布局的中國戰略油儲這盤棋,最近正在加速“落子”:國家發改委日前宣布,庫容達2680萬立方米的石油儲備二期工程已規劃完畢;本月初又有權威消息稱,今年中國還將開建錦州等八個戰略石油儲備基地。

    種種跡象顯示,圍繞戰略油儲的棋局已弈至中盤,失去先手的中國正欲乘低油價搶占“活眼”。但也正因為此,整盤棋的走向變得越發撲朔迷離、懸念迭起。

    其中,第一個懸念就在於,中國的下一“子”——二期戰略油儲項目將“落”在何方?目前,除了錦州之外,還沒有任何其他一個地區的入選獲得權威部門的公開肯定。

    另一個懸念就是,中國如何在不利的盤局中“取勢”——即油儲建設的戰略步驟?這一問題不僅關係到中國未來石油供應的保障程度,更關涉到國際石油市場的一舉一動。

    而最大的懸念還在於,哪幾枚“棋子”將攪動中國戰略油儲的整個棋局?能源戰略專家指出,無論是美國奧巴馬政府的“新能源革命”,還是中俄之間的“貸款換石油”談判,都可能給國際石油定價體係帶來舉足輕重的影響。

    南沙,山水相接,氣象萬千,既有浩瀚的伶仃洋、獅子洋,又有精致的小橋流水人家;既有滄桑的鴉片戰爭遺址金鎖銅關,也有聖潔的媽祖廟天後宮……

    然而,當上海證券報記者來到南沙小虎島采訪時,卻意外看到這裏還有另一番奇景:蜿蜒曲折的海岸線上,十餘座打著“中國石化”旗號的儲油罐巍峨矗立。這些高達幾十米的儲罐通體灰黑,近看赫然是一個個龐然大物,令人心生敬畏。由於尚未建成,儲罐的外表仍較粗陋,部分儲罐甚至還沒封頂,但周圍拉起的鐵絲網和時刻待命的消防隊員分明顯示了這塊地區的非比平常。

    而在不遠處,由泰山石化投資建設的28座白色儲罐早已在靜靜駐守;更遠方,BP的幾個儲罐在海天掩映下隱隱若現……

    “小虎島其實就是華南一個重要的石油儲備所在地,其重要性甚至不亞於已經建成的四大戰略石油儲備基地。”一位石化係統的知情人士向本報記者透露了個中詳情。

    此前,位於華東和華北的鎮海、舟山、大連、黃島四座基地先後落成,但作為國內最大的成品油消費市場,華南卻至今與戰略石油儲備“無緣”。

    “我們正在積極向國家申報,希望將地方石油儲備上升為國家級項目。”廣東省一位政府官員對本報記者說。不過,他同時也承認,能否獲批心裏並沒有底。

    事實上,和廣東有著同樣心思的地區不在少數,包括新疆、河北、陝西、甘肅在內的多個內陸省份都在爭相進入二期戰略油儲的大名單。由於二期的儲備總量超過一期兩倍有餘,其對地方經濟的拉動作用和稅收貢獻十分可觀,各地因而趨之若鶩。

  失“先手”的中國戰略油儲

    1月初,廣州小虎石化碼頭公司的監控室裏,十多個顯示屏上的數據、信息閃爍不定。突然,監控碼頭附近某塊海域的一個監視器上出現一艘小漁船的身影。“立刻要求漁船駛離這塊海域。”監控室負責人很快撥通了巡邏人員的電話,大聲下達了指令。

    不久,小漁船從屏幕上消失了。作為一個意外的闖入者,這樣的小漁船可能給儲油庫附近的油品裝卸帶來隱患,被驅逐在所難免。

    然而,對漫長的世界石油儲備曆史而言,中國也未嚐不是一個新的“闖入者”——當歐美和日本各國早早就形成了多達90天甚至上百天的戰略油儲資源時,中國還僅僅隻有21天的商業庫存,戰略儲備更是一片空白。如果把全球針對石油儲備的博弈視作一場棋局,則中國無疑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先手。尤為尷尬的是,“闖入者”所受到的待遇往往十分苛刻,國際油價自2004年起持續飆升就是一例。

    “中國對石油儲備的關注是隨著石油對外依存度的提高而不斷加大的。”中國石油學會石油儲運專業委員會理事長潘家華在接受上海證券報采訪時表示,中國石油儲備建設起步較晚,直到近年來中國石油對外依存度快速攀升,加上國際油價波動劇烈,石油儲備才被提升到戰略安全的層麵加以考慮。

    作為石油儲運領域的權威專家,年過7旬的潘家華是國內最早倡導建設國家戰略石油儲備基地的業內人士,同時也是當初國家石油儲備庫建設標準製定組的最後審定人。在他的印象中,石油儲備真正在中國提上日程還要追溯到2004年。

    在這一年的4月份,國家發改委能源局正式組建,此舉被視為中央加強能源管理的重要一步,其要職之一就是管理國家戰略石油儲備。此後,國家發改委石油儲備辦公室正式運作,其主要負責國家戰略石油儲備基地的建立。當年,首批四個國家戰略石油儲備基地正式圈定,分別位於鎮海、舟山、大連、黃島。

    自2006年10月起,中國開始向鎮海戰略石油儲備基地注油。2007年12月18日,國家石油儲備中心正式成立。到去年底,一期四大基地全部建成、投用。至此,中國戰略石油儲備完成“開局”。即便如此,中國總的石油儲備能力也僅僅隻相當於約30天的原油進口量。

    但這一局麵或許會在未來三年中獲得極大改觀。

    本報記者從權威渠道獲悉,包括錦州等在內的八個戰略石油儲備基地有望在今年全麵開建。近日召開的全國能源工作會議更提出,在未來三年內,我國將啟動石油儲備基地二期項目建設,以地下儲備庫為主。力爭通過三年的建設,使國家石油儲備基地總庫容達到4460萬立方米。

    “相比較一期的四個,此次開建的八個戰略石油儲備基地,是政府發出進一步加強戰略油儲的信號。”廈門大學中國能源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林伯強對本報記者說。

二期選址花落誰家?

    與一期四大戰略油儲基地從一開始就公之於眾有所不同,二期戰略油儲項目的選址名單盡管去年就已劃定,卻至今秘而不宣。

    本報記者查閱大量資料發現,迄今為止傳出過欲建戰略油儲基地消息的地區多達15處,包括甘肅蘭州、新疆鄯善、河北曹妃甸、天津濱海、廣東廣州、廣東湛江、廣東汕頭、深圳寶安、遼寧錦州、遼寧鐵嶺、福建泉州、重慶萬州、海南洋浦、山東煙台、黑龍江大慶林源等。

    《西部大開發“十一五”規劃》中曾透露,甘肅有望成為第二批、同時也是西部第一個戰略油儲基地。

    泉州市泉港區委書記遊祖勇此前在上海表示,泉港將成為國家重要的戰略石油儲備基地。海南省委書記衛留成也公開表示,海南正在籌備建設石油儲備基地,且正與國際石油財團進行洽談。

    另有報道稱,天津濱海新區的石油儲備基地已開始了建設。據稱,這是中國目前規模最大的石油儲備基地,不僅包含500萬立方米的國家戰略石油儲備罐,同時也包括超過500萬立方米的商業石油儲備罐。

    去年,總庫容達100萬立方米的中石油新疆鄯善原油商業儲備庫工程正式開工。在新疆當地媒體報道中,這座儲備庫已成為“我國在西部開建的第二個戰略石油儲備基地工程”。此外,重慶萬州則據稱在打造國內最大的成品油儲備庫。

    此外,廣東也在悄然籌備兩個大型石油儲備項目,一是“國家原油成品油儲備工程”,二是“國家成品油儲備深圳基地”。據稱目前這兩個項目都在積極上報申請國家級項目。

    對此,潘家華表示,鑒於一期四大基地都建在沿海,二期基地將大多設在內陸,如新疆、甘肅、陝西等地。“這些地區都有望得到考慮,尤其陝西是國內重要的油氣中轉站,理當進入戰略油儲基地的候選名單。”

    “事實上,戰略油儲基地建設與中國整個石油安全戰略密切相關。中央不會隻考慮在東部建基地,因為這不符合石油安全的戰略全局。”資深石油專家韓學功教授告訴本報記者,目前各地對興建戰略石油儲備庫的熱情十分高漲,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石油儲備基地的投資額巨大,其不僅可為地方GDP作貢獻,更可能在今後的運行中帶來可觀的稅收。對這種既可做政績也可拉動經濟的項目,各地當然要積極爭取。

    “影響選址的主要因素是石油需求量、運輸成本及交通。”林伯強表示,工業發達、用油量大的東部地區是首要考慮對象。同時,因我國石油儲備基本從國外進口,而西部尤其是新疆靠近俄羅斯、哈斯克斯坦等石油出口國,也是儲備基地的理想選擇。“中國是一個大國,關鍵是要有一個合理布局。”

  四級石油儲備體係建設啟幕

    無論選址結果如何,石油儲備基地二期項目建設今年啟動當無疑問。與之相應,各地的商業儲備建設也在大力推進。國家能源局局長張國寶上月就表示,中國應鼓勵企業利用閑置的商業庫容,增加石油儲備。

    而這一步的展開意味著中國的石油儲備體係化建設真正啟幕。業內人士指出,本質上,這就是構建政府儲備與企業儲備、戰略儲備與義務儲備相結合的綜合石油儲備體係。

    據中石油集團一位內部人士透露,中國計劃建立的是四級石油儲備體係。所謂四級儲備,分別是國家戰略石油儲備、各個地方政府的石油儲備、三大石油公司的商業石油儲備和中小型公司的石油儲備。

    “這和之前提出的多層次儲備其實是一回事,都是以維護國家能源安全為目的實現石油儲備的體係化。”上述人士對本報記者說。

    此前,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陳淮曾指出,我國應建立包括資源儲備、戰略儲備在內的多層次儲備。其中,資源儲備既是商業性的也是戰略性的;戰略儲備實際上是一種實物儲備,這是應對重大政治經濟危機的關鍵,由財政出錢;第三層就是要建立企業的義務儲備製度。根據國際經驗,大型用油企業有義務承擔一定的儲備量,但是目前我們在這方麵的法律規定還不夠健全。

    “石油儲備應該是一個體係化的建設過程,涉及總量、地區分布、所有製分布這些因素。”潘家華對本報記者說。

    在他看來,國家應當在石油儲備中占據主導,以戰略儲備承擔和化解石油安全與經濟保障的風險;同時,國家也要允許企業通過入股等方式參與一部分商業儲備,以分散戰略儲備的財政支出壓力。

    據潘家華透露,財政部經建司此前已在積極研究石油儲備的財政負擔機製,這意味著中國構建石油儲備體製及相關財政負擔機製的框架思路已初步形成。

    “未來的石油儲備財政負擔機製很可能是中央、地方財政撥款與企業投資相結合的模式。醞釀中的財政負擔機製可能包括兩個層麵,一是政府與企業的共擔,二是中央與地方的分擔。其中,企業可在經濟杠杆的作用下承擔商業儲備的重任,國家則應從戰略高度出發適時開展儲備。”潘家華說。

    “無論是企業商業儲備,還是國家戰略儲備,都是提高國家石油安全的一種方式。”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市場經濟研究所綜合室主任鄧鬱鬆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中國在發展國家石油儲備的同時,商業石油儲備也會逐步建立起來,這是一個漸進的過程。

    低油價是否中國儲油良機?

    正當中國在戰略油儲的大棋盤上頻頻“落子”、“爭勢掠地”之際,棋局也在向有利於中國的方向發展。

    2008年7月以來,國際油價在創下147美元的曆史記錄後掉頭向下,短時期內連連破位,目前僅在40美元左右徘徊。這引發了業界一場關於中國是否應該乘低油價擴充戰略油儲的大討論。

    “有人認為,在當前國際油價相對低迷的時候,建戰略石油儲備似乎多此一舉。但我不這麽認為。”潘家華表示,中國作為一個規模巨大的經濟體,要保持穩定運行,僅僅依靠四個戰略油儲基地是遠遠不夠的,“必須有相當容量的石油儲備作緩衝,才能保障經濟的平穩運行,也才能給國際經濟和國際油價的穩定做出貢獻”。

    他就此認為,在當前油價低迷的背景下擴建戰略石油儲備是一種戰略性的“投資”,無論對中國的石油安全保障,還是對世界石油市場的穩定運行,都有著積極意義。

    林伯強也表示,我國戰略石油儲備的真正意義是為了應付突發事件。從中長期看,目前的油價持續下跌空間已不大,因此現在是開建儲備基地的極好時機,而且這一個時機維持的時間不會很長,必須抓緊利用。

    “中國應該乘當前國際油價相對偏低的時候,適時擴大戰略石油儲備。”國家發改委能源研究所原所長周鳳起此前在接受上海證券報專訪時也說,“前段時期石油價格過高,人們認為當時並非是擴大戰略石油儲備的好時候。但如今油價相對便宜,再不抓住這個機會恐怕說不過去。”

    值得注意的是,國家能源局局長張國寶上月罕見地在《人民日報》上撰文表示,中國應利用全球能源需求下降的時機增加石油儲備。

    但《科學時報》首席經濟學家、能源戰略專家武建東教授對此有不同見解。他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中國不必急於進口油品作儲備,而應更傾向於油氣合同分成。

    “2008年,中國大體量進口原油是一個對國際經濟危機的戰略誤判。為此,2009年應該放慢增加石油儲備的投入,而將這個費用直接投向石油生產或政府間的大宗油氣合同分成,否則,這可能成為國際石油儲備管理的曆史笑話。”武建東說。

    在他看來,上述結論是基於目前國際石油定價體係正在發生的根本變化,這種變化由美國奧巴馬政府的新能源方略、中俄之間的“貸款換石油”談判以及金融危機等多個變數所促發;而這些變數將給中國的石油儲備政策帶來顛覆性的影響。

攪動棋局的三枚棋子

    善弈者素知,圍棋開局、中盤、收官這三階段中以中盤最難、也最顯功力,即便開局不利,隻需中盤得勢,附以收官穩妥,勝券定然在握。對戰略油儲這盤錯綜複雜的大棋局而言同樣也是如此。

    如今,中國的油儲建設已棋至中盤,任何一步妙棋抑或混招都可能影響全局勝敗。而其中,又有幾枚棋子關涉重大。

    第一枚就是美國奧巴馬政府的新能源方略。武建東認為,美國奧巴馬主政時代開始後,其重組全球分工的核心不再是石油霸權。以美國內需為核心的能源產業革命將以可再生能源等逐步替代進口石油的總體需求。這個戰略轉型不再支持高油價,而低油價不但可使美國經濟獲得喘息,還可借此遏製自己的對手,包括從中東、俄羅斯到委內瑞拉等地的產油國。

    第二枚則是當前仍未見好轉的金融危機。“為了應對不斷延伸的次貸危機,美聯儲將聯邦基準利率從5%以上下調到0.25-0%的水平,以配合政府刺激美國經濟。其希望用曆史上最低的利率水平實現四個目標:對付通脹、保持資本順差、促進國內消費需求和推動全球經濟重建。”武建東指出,這是非常高難度的經濟調控手段,倘若實行高油價就有可能摧毀這個戰略的運轉。“由此可以說,我們已經進入到一個與美國經濟衰退相結合的低油價周期。”

    至於第三枚則是前日剛剛簽署的中俄“貸款換石油協議”。根據雙方簽署的協議,中國將向俄羅斯提供總計250億美元的長期貸款,采取固定利率,約為6%左右;俄羅斯則以石油為抵押,以供油償還貸款,從2011年至2030年按照每年1500萬噸的規模通過管道向中國供應總計3億噸石油,石油價格以俄石油運到納霍特卡港口的價格為基準,隨行就市。

    “中俄談判達成協議後,意味著中國在未來20年中都可以獲得穩定且相對便宜的油源,這個消息無疑會導致國際油價更加疲軟。”武建東認為,在這種情況下,中國完全沒必要急於進行石油儲備了。

    在他看來,上述幾大變數決定了國際石油定價體係正在從第三階段——石油期貨定價階段,進入第四階段——混合定價階段。在該階段,油價是一個包含生產成本(10美元-15美元)、維持產油國經濟運轉需要(約10美元)和穩定國際低通脹等核心要素的基準結果。“當然,這個定價體係具有臨時運轉的特點,還需要進一步的戰略博弈才會最終形成。”

    “應該說現有的全球能源生產方式、能源定價方式正處於向新的能源體係轉型的過程中,能源利益集團正在進行著曆史上最大規模的利益博弈,這個博弈也是人類最大的秘密。”武建東說。

    他建議中國加快實現儲備管理轉型,以改變國際原油的供求關係和結構,促進石油供需拐點的出現。“由此,中國也將成為創造國際低油價的關鍵力量,隻不過這個權利中國目前還沒有使用。”

    盡管如此,潘家華指出,由於通貨膨脹等因素的影響,當前40美元的油價和二三十年前的20美元相比其實已非常低了,不能指望其還能跌到當時的水平。“在油價仍存在不確定性的情況下,早日做戰略油儲方麵的安排和準備應是無可厚非的。”

    顯然,這盤牽涉重大、光怪陸離的棋局至今仍勢態未明,圍繞中國戰略油儲的爭辯和博弈也將為之繼續,而攪動棋局的下一枚棋子又將落在哪裏?(陳其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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