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二戰後期美國爭奪德國先進軍事技術的“貪婪行動”

《環球軍事》　2005年第2期

王 霄 張豔明 張娟麗


1945年夏,二戰歐洲戰場勝負大局已定。雖然沒人能準確預測戰後的世界朝著哪個方向發展,但大國都從戰爭經曆中得出了同樣的結論:一個國家在未來國際地緣政治結構中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它的軍事技術水平。於是,另一場爭奪德國先進軍事技術的較量迅即展開。根據2005年1月美《空軍》月刊最新披露,美陸軍航空兵(美空軍前身)對此事的重視程度絲毫不亞於實戰。阿諾德將軍親自參與組織了一個搜集、評估德國空軍先進技術的絕密情報活動,代號為“貪婪行動”。

影響美空軍發展的猶太教授

要搞清楚“貪婪行動”的來龍去脈,首先還得從一位匈牙利裔教授說起。西德羅·馮·卡門教授被公認為20世紀最偉大的航空動力學泰鬥。相比之下,此人在美國軍用航空力量發展史上的重要地位就顯得鮮為人知。

卡門教授1881年出生於布達佩斯一個猶太人家庭,1926年移居美國,在加利福尼亞技術學院任教。1938年5月,美陸軍航空兵參謀長阿諾德將軍參觀該校時與之相識。無論是外表氣質還是內在性格,阿諾德與卡門都截然不同,但兩人很快成為密友。阿諾德將軍有指揮管理部隊的實戰經驗,思維活躍,滿腦子的新想法且野心勃勃。而卡門教授是個嚴謹的學者,擅長把將軍腦子裏的“大膽設想”轉變為更好的現實。因此,美國空軍正史將這段奇特的友誼視為對美國空軍發展最有影響力的事件之一。

1944年9月,阿諾德與卡門在紐約拉瓜迪爾機場密會。這次會麵頗富神秘色彩。在機場跑道的盡頭,兩人在一輛汽車中進行了短暫的交談,沒有第三者在場,也沒有正式文字記錄。據卡門教授事後回憶:“將軍表示,戰爭已經勝利在望。現在的問題是如何發展未來的空中力量。諸如雷達、噴氣動力、火箭這樣的新玩藝兒會有什麽影響?”卡門教授的建議是組織一批科學家搞個研究報告,但首先還得向德國同行學習。後者在這方麵已經顯示出驚人的水平。阿諾德當即拍板,由卡門教授(1944年10月23日,他被正式任命為陸軍航空兵科技顧問)全權負責研究計劃,陸軍航空兵情報處負責提供德軍技術材料。此項行動代號(Lusty)即取自“德國空軍先進技術”(Luftwaffe secret technology)英文縮寫。對於行動的特殊性質而言,這個代號縮寫巧合所產生的新含意稱得上絕配。

沃特森的“怪才”部隊

早於1944年,美軍就開始在俄亥俄州航空技術情報學校培訓專事搜集德國空軍情報的技術分隊。根據歐洲戰場上德軍使用的諸多新式航空技術兵器,卡門組織的技術專家羅列了一份他們最感興趣的情報搜集提綱。圈內人習慣稱之為“黑名單”。1945年4月22日,“貪婪行動”正式展開。美軍兩支航空技術情報分隊(ATI)開赴歐洲搜集德軍技術材料和實物。哈羅德·沃特森上校受命擔任現地指揮。

沃特森上校在美軍航空兵也算一個上有名氣的人物。他曾是一位技術高超的試飛員,飛過包括德製Me-109、伍爾夫-190、亨克爾-177、亨克爾-388、容克-290在內的各種戰機,而且他還攻讀過密歇根大學航空動力碩士學位。同時,他也是一個很有手段的組織者。這種技能、學術、管理經驗的多重背景使他成為“貪婪行動”實地指揮的首選。與此同時,阿諾德將軍也沒有食言。他為手下搞到了一份由盟軍最高司令部司令艾森豪威爾親筆簽發的授權令,內稱“擁有此命令者任何時候都可便宜行事,任何軍事組織或軍事警察不得幹涉或限製其活動”。

但除了授權令和“黑名單”之外,行動的一切具體問題都必須由沃特森自行解決。上校很快組織了一個由飛行員、工程技術專家和維護保障人員組成的行動分隊。這些形形色色、行為頗為古怪的人物被戲稱為“沃特森的怪才”部隊。在他們的任務清單中,德國空軍的Me-262“風暴鳥”式噴氣式戰鬥機名列首位。但事實上,包括上校在內,沒有人親眼見過德軍的這種噴氣式戰鬥機。

然而,這還不是行動的主要困難。沃特森率人馬趕到歐洲時發現,搜集德軍技術秘密在盟軍中早已不是什麽秘密。來自各個國家、各個軍種的技術情報分隊多達32家之多。沃特森的任務不僅是要找到德國人的秘密,而且還要搶先一步。這種競爭的白熱化程度在今天看來是難以理解的。

一次,美國海軍的技術分隊搶先搞到一批德軍技術裝備。這些裝備被打包裝箱,貼上了“美國海軍”字樣的封條。兩天後,美國陸軍的情報分隊也趕到了同一地點,發現了這批沒來得及運走的“海軍財產”。沃特森的人二話沒說,把這些東西裝進了更大的箱子,貼上“美國陸軍”封條搶運回國。

美軍第一支噴氣機戰鬥機中隊

由於在歐洲執行獲取德軍戰機任務的美航空情報人員分散,僅指揮這些人沃特森都忙不過來,所以事實上他主要依靠羅伯特·c·斯特羅貝爾中尉來實施獲取Me-262戰機的任務。在任務過程中,斯特羅貝爾中尉擔任著沃特森上校在德國的協調員。

1945年5月20日,斯特羅貝爾中尉收到了一份特殊的命令,命令他立即出發執行一項特殊任務。斯特羅貝爾曾回憶說:“沒過多久,上校本人就闖進了辦公室,要我立即飛往德國的萊希菲爾德機場。情報部門聲稱在哪裏可能有德軍的噴氣式戰機。我的任務就是教會技術人員把這些戰鬥機修好,然後飛回來。兩分鍾後談話就結束了,上校甚至沒有詢問我的個人意見。不過,事實上當時我也真的無話可問。我根本沒見過Me-262式戰鬥機。”

在此之前,沃特森與斯特羅貝爾也僅見過一次麵。斯特羅貝爾中尉當時隸屬於基地位於法國維泰爾的美第1戰術空軍(臨時)司令部,是第353戰鬥機大隊的P-47飛行員。斯特羅貝爾中尉共駕機執行過79次戰鬥任務,擊落過一架Bf-109,是一位非常有經驗的飛行員,這也是沃特森看中他、抽調他到“沃特森的怪才”部隊的原因。

當然,斯特羅貝爾中尉還必須負責培訓美軍飛行員以及維修人員來操作這一新型戰機。一個好消息是在萊希菲爾德還有一些德軍飛行員和技術人員願意為他提供幫助,但這是後話。設想一下當時的情形:當時二戰在歐洲戰場剛剛落下帷幕,與昔日的敵人合作顯然是不太舒服的一件事。

萊希菲爾德機場位於德國南部巴伐利亞的奧格斯堡附近,它也是梅塞斯密特飛機製造工廠的主要基地。盡管德軍已接受停火協定,但當時到處流傳著納粹殘餘要在當地負隅頑抗的消息,因此想搞到德軍最新式的先進戰鬥機看起來似乎不太可能。無論是沃特森,還是斯特羅貝爾起初都對此行沒抱太多希望。
 
斯特羅貝爾當日搭乘運輸機飛臨萊希菲爾德。機場已被轟炸所破壞,在跑道的一側赫然停著幾架外形奇特的德軍戰鬥機。斯特羅貝爾發現,美軍第54航空軍械中隊已先期到達。他們發現這些戰鬥機多數已遭到人為破壞,有兩架還沒有來得及安裝發動機,其中還有幾架安裝著餌雷。

6月2日,第54航空軍械中隊撤離。斯特羅貝爾臨時組建了一個回收小組,成員包括6名美軍飛行員、10名技術保障人員和20餘名德國人。這些德國人主要是前梅塞斯密特飛機製造廠的技術人員,懂得如何維修這些戰機。但幫助最大的還是幾位略通英語的前德軍飛行員。

被選人Me-262、小組的飛行員包括肯尼斯·E·達爾斯特羅姆上尉、弗瑞德·L·希利斯上尉、羅伯特·J·安斯帕奇中尉、威廉·V·海恩斯中尉、羅伊·W·布朗中尉、詹姆斯·K·霍爾特中尉,另外一個就是前麵提到的斯特羅貝爾中尉。


專門負責維修Me-262,確保其能夠升空的是姆恩和帕克上士,吉爾森、威爾科克斯、布盧默、伯克斯、泰勒、莫爾以及巴爾中士。正是他們使“貪婪行動”成為可能。由於德軍已經銷毀了相關的技術信息,這些美軍技術人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這種德軍新式戰機順利升空。

事實上尋找德軍遺棄的Me-262戰機的先期工作,也就是說為“貪婪行動”打頭陣的是美國第54航空裁軍中隊。該中隊率先抵達萊希菲爾德。這兒是德國空軍Me—262的老巢。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支中隊本來是負責清除德軍武器的,而這次它執行的卻是收集和修複德軍武器的任務。中隊成員們被安排住在了德國南部城市奧格斯堡,也就是德國梅塞斯密特飛機製造公司所在地。他們每天乘車到距離奧格斯堡不遠的萊希菲爾德,在大量被摧毀或損壞的德軍戰機中碰運氣。

第54中隊的人員開始就碰到了一件美事。就在歐洲戰事結束前,沃特森的手下早在5月8日就網羅到了第一位德國飛行員——海因茲·布魯爾。此人運送70名婦女和傷員到達慕尼黑機場後發現,美軍已經占領此地。美國人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麽進戰俘營,要麽教美國人開德國飛機。布魯爾選擇了後者。見到此景,該中隊成員當然非常高興,畢竟這可是一架全副武裝的德國戰機啊,人家飛行員竟然不戰而降了。

由德國飛行員駕駛到萊希菲爾德機場投降的這架Me-262戰機如今就陳列在美國史密森國家航空航天博物館(弗吉尼亞)。這架戰機機身上標有擊落敵機49架的記錄,其中包括42架蘇軍飛機、5架B-17、1架P- 47、1架P-51。第54中隊的尤金·弗賴伯格軍士長以他的兒子的名字為這架戰機命令為“丹尼斯”。

之後,第54中隊每弄到一架Me—262戰機,就會給它取一個好聽的英文名字。這兒有個有意思的插曲。由於第54中隊最終要把這些戰機轉交給“沃特森的怪才”部隊,見到取名字挺有意思的,“怪才”部隊的飛行員們也給這些戰機重新取起了名字,其中駕駛“丹尼斯”的霍爾特就給這架戰機重新命名為“吉妮”,這是他的未婚妻的名字。

第54中隊還在萊希費德機場發現了一架尚能飛行的原廠Me-262教練機。這架綽號為“維拉”的教練機隨後就派上了大用場。“怪才”部隊正是借這架飛機學會了噴氣式戰機的飛行。該機如今被陳列在位於賓夕法尼亞州的美國柳穀海航站。

最後,沃特森上校共弄到了15架Me-262戰機,然而,“怪才”部隊弄到的大多數戰機實際上都是第54中隊努力的成果。這些戰機有些還是他們從德軍廢棄在萊希菲爾德機場的一些零零碎碎的飛機上拆下配件進行組裝完成的。第54中隊另外需要幹的工作是弄掉飛機上的納粹標誌和十字架,因為這些飛機如今已經歸屬於美國,所以被塗上了美國陸軍航空兵的標誌。

將飛機升空

雖然Me-262小組最後得到了這麽多飛機,但還得經過維修檢查,以確保其能夠升空。同時沃特森手下的這些飛行員和技術人員都得相當小心,因為德軍往往都在飛機上設下了陷阱,其中數架Me—262戰機還在駕駛員座艙內布設有炸彈裝置。

由於對該型戰機還相當陌生,“怪才”部隊遇到了不小的麻煩。不過當時兩位來自梅塞斯密特飛機製造公司的德國試飛員給沃特森的“怪才”部隊提供了極大的幫助。這兩位德國飛行員會說英語,一個叫路德維格·霍夫曼(外號威利),一個叫卡爾·鮑爾(外號皮特),是他們教會了美國人如何駕駛這架陌生的噴氣式戰機。

作為試飛員霍夫曼在德國空軍也是響當當的,他因為敢於駕駛任何要求他飛的機型而聲名鵲起。他還在戰前就知道查爾斯·A·林德伯格(林德伯格是美國具有傳奇色彩的空中英雄。1927年5月,他駕駛小飛機從紐約到巴黎飛行了30多個小時,完成了人類曆史上第一次跨越大西洋的飛行)。

鮑爾也非常有能力,是梅塞斯密特飛機製造公司的首席試飛員,但“怪才”部隊與鮑爾一道待的時間並不長,因為沃特森上校將鮑爾抽調去執行其他的飛行試驗任務去了。
這些德國的飛行員以及維修技術人員之所以願意跟美軍合作有很多原因,但其中一個是這個工作美軍是付費的。在戰後的德國,能為美國人一周工作48小時,而且拿工資是眾多德國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當然美國人也威逼利誘。他們曾威脅一位德國空軍飛行員,要不隨“怪才”部隊一起接著飛,要不就送到戰俘集中營去。

1945年5月初,沃特森上校在法蘭克福附近的萊茵—美因空軍基地尋獲到一架完整的Me-262。5月16日,在他的命令下,德國人鮑爾駕駛這架Me-262降落到了萊希菲爾德機場。這架被德國人稱為“貝弗莉·安”的戰機因為其起飛時發出嘈雜的聲響,被美國人命名為“歇斯底裏”,如今可以在位於俄亥俄州代頓的美空軍國家博物館見到這架飛機的風姿。

沃特森命令斯特羅貝爾中尉帶領“怪才”部隊的飛行員和地勤人員進行培訓,保證飛機能夠升空。一架已經報廢的Me-262被派上了用場。“怪才”部隊主要用它來進行維修和飛行程序方麵的實踐。他們用繩子牢牢固定了這架戰機,發動了其一個還能運轉的引擎,主要是讓飛行員們感受其奇特的推進模式。
通過這一地麵試驗,“怪才”部隊熟悉了德國空軍戰機的各種設備以及引擎啟動程序。為了使如此艱難的任務易於完成,每位技術人員還專門根據飛機的配件進行了具體分工,這樣便於熟悉飛機,利於維修。6月9日,“怪才”部隊的飛行員們在雙座的“維拉”教練機裏進行了飛行體驗。雖然體驗時間隻是短暫的7分鍾,但對這些經驗豐富的美軍飛行員來說,已經足夠了。

在萊希菲爾德機場,該小組最後共修複了9架Me-262,萬事具備隻欠東風,就等待運回國內了。6月10日,9架Me-262戰機一字排開停在萊希菲爾德機場,準備轉場前往法國的默倫。德國人霍夫曼率先駕駛“維拉”取道德國的斯圖加特,法國的聖迪濟耶最後再飛往法國的默倫。

在沃特森上校的率領下,另外6名美軍飛行員再加上德國人鮑爾駕駛著剩下的8架 Me-262直接飛往默倫。對其中5名美國飛行員來說,這是他們首次單人飛行噴氣機,但他們初次駕駛該機表現都相當不錯。

抵達默倫後,沃特森並沒有直接率領這些飛機飛往港口直接乘船回美國,因為“怪才”部隊還得再迎接一件非同尋常的事情。當時美駐歐洲戰略航空隊司令斯帕茨將軍決定親自看看“怪才”部隊成員展示駕駛新近繳獲的德軍噴氣機的飛行技巧。6月27日,“怪才”部隊總算得到機會在斯帕茨將軍的麵前秀了一把。

“不得了的飛機”

計劃3架Me-262戰機升空為將軍進行表演,但其中1架突然出現了起落架故障,不得不放棄了表演,另外2架成功地為將軍表演了高速通過飛行。最後斯特羅貝爾駕駛Me-262升空進行了前所未有的特技飛行表演。他表演的橫滾動作讓斯帕茨將軍歎為觀止。將軍情不自禁地對沃特森上校說:“哈爾(上校的昵稱),這實在是一架不得了的飛機!”

接著,沃特森上校他們要駕機飛往法國西北部港市瑟堡。在那裏這些戰機將搭乘英國的“收割者”號航母運到美國新澤西州的紐沃克。

6月30日,這些戰機開始陸續從默倫飛往瑟堡。整個轉場任務一直到7月6日才完成,但第一天就發生了一起不幸的事情,幾乎要了“怪才”部隊一名成員的命。一架Me-262的一些渦輪葉片脫落,飛機跟著就墜毀了。駕駛這架飛機的飛行員是德國人霍夫曼,還好他跳傘及時,才最終撿回了一條命。其他的飛機都安全轉場到了瑟堡。不過中間還是出現過一次差錯,一架飛機在飛往瑟堡的途中由於雲層厚,飛行員視野有限,一下子飛過了頭,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太晚,由於油量不夠他不得不降落到了法國西海岸的澤西島。


不管怎麽樣,“怪才”部隊將所有的Me-262戰機從德國飛到了瑟堡的碼頭上。隨後這些戰機被裝載到了英國“收割者”號航母上,其中還包括另外一個小組弄到的一些傳統的德製螺旋槳飛機。
 
7月19日,“收割者”號航母緩緩駛離了法國,即將載著“怪才”部隊的豐碩戰果向美國紐沃克駛去。抵達紐沃克後,這些德國戰機分別被部署到了俄亥俄州的萊特基地和印第安那州的弗裏曼基地。在這兩個基地,美軍技術人員將利用這些來自外國的戰機展開一係列的研究和試驗工作。

還不得不提到一個插曲。一直以來有個爭論,那就是在此次“貪婪行動”中,誰是最先駕駛德軍噴氣式戰機的美國人?

誰是第一位飛Me-262的美國人

當時在熟悉飛機的基本性能後,作為Me-262小組在德國的協調人,斯特羅貝爾中尉覺得他應該成為首位駕駛該型機飛行的“怪才”部隊成員。1945年6月,斯特羅貝爾提議鮑爾先駕駛一架被稱為“貝弗莉·安”的 Me-262戰機進行校驗飛行。在鮑爾駕機降落的時候,斯特羅貝爾攔住了飛機。他想自己駕駛飛機過把癮。斯特羅貝爾讓地勤人員給飛機加滿了油,即興來了個噴氣機處女航。但由於斯特羅貝爾初次駕駛經驗不足,一直滑完了跑道飛機總算升空。到了空中,斯特羅貝爾又遇到了一個麻煩事,飛機前緣縫翼不斷的閉合讓他頗感害怕,因為美國飛行員還沒有見過這個現象。同時斯特羅貝爾還發現噴氣機減速是一個較長的過程,所以在他初次降落的時候,飛機一下子多飛了10多公裏。除了這些問題,他的處女航非常成功。斯特羅貝爾簡直是被飛機的平穩性和速度感給迷住了。此次駕駛經曆使他一下子成為了一名噴氣機飛行員。

但從技術上來說,沃特森少校要比斯特羅貝爾更早駕駛該型戰機。1945年5月30日,他曾與鮑爾共同駕駛Me-262戰機進行了校驗飛行。而且根據沃特森少校的飛行記錄記載,6月3日,他還駕駛一架單座Me-262A-1a升空飛行,由於斯特羅貝爾後來在駕駛一架P-47時飛機失事墜毀,雖然他幸免遇難,但他的飛行記錄從此丟失,這也是為什麽沒法確切知道到底是哪位美國人率先獨自駕駛Me-262升空的原因。

不過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美第54中隊的作戰參謀瓦爾德上尉當之無愧地超過他們兩人成為首位有幸乘坐Me-262戰機的美國人。1945年5月中旬,德國人霍夫曼駕駛著雙座教練機“維拉”號帶著他升空。

“風暴鳥”在美國

“風暴鳥”運抵美國後被迅速送往俄亥俄州萊特機場供技術人員深入研究。評估的結果令美國人暗自慶幸。這種噴氣式戰機速度為869公裏/小時,美國飛得最快的“野馬”戰鬥機速度最高不過708公裏/小時,更別說轟炸機了。該型戰機首部的4門Mk108型30毫米機槍和R4M50毫米火箭彈威力驚人。幸運的是,噴氣式戰鬥機技術此時仍處於早期發展階段。“風暴鳥”戰機數量不多,而且技術上也有缺陷,它的發動機壽命僅有25小時;機炮在激戰中也經常出現卡彈故障。但這種戰鬥機的出現標誌著噴氣機時代已在地平線上清晰可見,軍事航空領域的一場大變革已迫在眉睫。沃特森運回國的這幾架Me-262在最終進入博物館之前為美軍提供了噴氣式戰機研製的第一手實物材料。有一種說法認為,美軍最終決定購買第一代噴氣式戰機P-80(-80)主要就應歸功於這些德製噴氣式戰鬥機的出色演示。

“名副其實”的行動

“貪婪行動”曆時不過6周,但收獲頗豐。情報搜集分隊從西歐各地搜羅的德軍技術材料多達1.628萬件,重達6200噸。卡門教授主持的科學顧問組從中選出了2398件最具研究價值物品。這其中即包括“風暴鳥”這樣的實物,也包括大量德軍秘密技術研究素材。此外,行動還額外搜羅到48名重要德國軍工科研專家。1945年7月13日,卡門教授在巴黎主持了首次行動總結。剛剛陪同杜魯門總統參加完波茨坦會議的阿諾德將軍親自到會聽取匯報。同年12月,研究人員在完成包括“風暴鳥”在內的大量德軍技術研究工作之後,編撰了一份長達12卷的絕密技術報告——《科技製勝:空中優勢要訣》。卡門教授親筆撰寫了報告的提要部分。這份報告係統分析了德國航空技術的一係列成敗得失及其所揭示的未來軍用航空技術發展趨勢。這份報告被認為是美軍有史以來篇幅最長的專題科研技術報告。文中所總結的軍用航空發展方向在戰後20年一直是美國空軍的發展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