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含章 四論金融危機之四：美國會否決救市方案令世界“休克”

為了挽救風雨飄搖的美國金融係統，美國政府在很短時間內提出了一項總額高達7000億美元的救市計劃，試圖以外科手術的方式，將次級抵押貸款及其衍生品從美國整體經濟中切割出來，由美國政府來承擔次貸損失，以此來阻斷美國金融係統的多米諾骨牌效應，防止次貸危機繼續通過金融係統向美國經濟的其它部分擴散。正當美國政府與國會領導人就救援方案達成一致，所有人都以為救市方案會獲得通過時，美國眾議院卻出人意料地拒絕為這場人類曆史上最昂貴的外科手術簽字。    

    9月29日美國國會眾議院以228票對205票的投票結果，否決了布什政府提出的金融救援方案。這就好像一場嚴重車禍的受傷者被送進醫院，可是家屬卻阻止醫生為病人做手術，結果傷者的病情急劇惡化。方案被否決後，美國股市和國際油價應聲暴跌，標準普爾指數創出1987年股災以來最大單日跌幅，跌幅為8．75％。紐約商品交易所11月份交貨的輕質原油期貨價格收盤時報於每桶96．37美元，暴跌10．52美元，跌幅超過9%。歐洲股市雖然是在方案被否決前收市，但倫敦和巴黎股市跌幅都超過了5%，德國法蘭克福DAX30指數下跌超過4%。    

    市場的激烈反應，是因為美國眾議院否決救市方案沉重打擊了金融市場的信心，這種影響雖然可能是短期的，但威力是巨大的。世界主要經濟體、特別是西方發達國家的金融係統會因此出現融資趨向停擺的狀況，進而造成整個金融係統的“失血性休克”。現在，幾乎所有銀行、保險公司都不願意把錢借給別人，因為它們不知道哪些金融機構還隱藏著巨大的次貸相關損失，人們都用懷疑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同業，猜測誰會是下一個雷曼或者AIG，這種恐慌的惜貸情緒不斷蔓延，導致金融係統的流動性嚴重不足。據美國《紐約時報》的相關數據，救市方案被否決後，美國銀行三個月短期貸款利率與政府三個月貸款利率之間的利差急劇擴大，達到1984年以來的最高水平，而一月期的政府短期債券的收益率則急劇下跌，幾乎為零。    

    與此同時，金融危機仍在愈演愈烈，並開始向歐洲擴散。在救市方案被否決前，美國第四大商業銀行美聯銀行因在次貸危機中蒙受重大損失，出現流動性不足，被迫與花旗銀行達成了原則性收購協議。在歐洲，比利時的富通集團、英國的布拉德福德—賓利銀行、德國地產融資抵押銀行等金融機構為了避免破產命運，紛紛向政府求助，在得到政府巨額注資後，才躲過了迫在眉睫的危機。在這種情況下，美國眾議院否決政府救市方案將令金融危機雪上加霜，會有更多的金融機構，因為貸不到款而出現生存危機。    

    那麽，美國眾議院為什麽要否決政府救援方案呢？首先，這與美國國會議員對布什政府和兩黨領導人的不信任有關。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裏，美國政府采取過多種救市措施和刺激經濟方案應對次貸危機。可是，危機不但沒有停止，反而像滾雪球般不斷擴大。在這種情況下，盡管布什政府與兩黨國會領導人達成了一致，但方案仍遭到了國會的否決。此外，方案提出的時間過於倉促、細節不清晰、賦予政府權力過大，以及它對美國自由市場原則的挑戰和即將到來的美國大選都讓議員們對方案充滿疑慮。多種因素交織下，救援方案才被否決。    

    目前的問題是，全世界該如何渡過迫在眉睫的難關？雖然美國政府可以對方案進行修改，美國國會未來也可能通過新的救市方案，但遠水解不了近渴，未來一兩天之內，如果美國政府和美聯儲與其它國家政府和央行不加大力度向市場提供緊急援助，全球金融係統將很可能出現係統性危機。星期一，美聯儲已經決定將麵向金融市場主要機構的拍賣貸款額度提高3倍，並聯合其它國家的9家央行向市場注入流動性。但這些措施對於阻擋金融海嘯，顯得過於薄弱，國際金融乃至世界經濟的前景很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