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應對科技股泡沫破滅引發的經濟衰退,為了支持反恐戰爭和伊拉克戰爭的巨額軍費,美國開始實施擴張性的財政和貨幣政策。降息、印鈔、巨額赤字等一係列措施在使美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同時,也造成美國債務急劇增加,美元在全球範圍內泛濫,進而推動國際金融資本畸形的暴發式增長。在期貨市場,1998年,美國的交易所內期貨和期權合約交易量總共大約為6.3億手。到2007年,交易量達到32億手,增長了4倍多。在過去10年內,必須報告倉位的大型交易商的數量,在芝加哥玉米期貨市場、小麥期貨市場和紐約商品交易所的原油期貨市場,增幅分別為43%、116%和74%。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公布的資料顯示,投機交易占美國原油期貨合約交易的70%。在外匯市場,2001年全球每日外匯交易額約為1.4萬億美元,可到了2007年,全球每日外匯交易額就超過了3萬億美元,在短短6年中翻了一倍還多,這意味著外匯市場一年的交易量竟然相當於全世界GDP總和的幾十倍。事實證明,過去幾年裏,國際金融資本獲得了人類曆史上速度最快的爆炸式增長,而這正是次貸危機產生的根源。當現有的交易標的無法滿足資本需求時,龐大的、瘋狂追逐利潤的國際金融資本就會推動金融衍生品不斷創新,製造出高杠杆、高風險的以次級貸為基礎的金融衍生品。由於這種創新已經完全脫離了生產和供需基本麵,因此出問題隻是時間早晚的事。
我在《美元是否正在崩潰》、《美國的赤字是全世界的毒品》兩篇文章中已經探討了次貸危機的成因,這裏不再贅述,我們繼續探討資本之惡的問題。如果說次貸危機還有什麽正麵作用的話,那麽,將國際金融資本這一超級巨大的怪獸推到世人麵前,絕對是一大正麵貢獻。事實證明,國際金融資本幾乎已經脫離了任何政府的控製,正在製造全世界政治經濟和社會動蕩。
危險的國際金融資本
從上世紀90年代的英鎊危機、墨西哥比索危機、到亞洲金融危機;從近兩年的國際大宗商品價格暴漲,再到次貸危機,近十幾年來國際市場上發生的每一次激烈動蕩幾乎都與國際金融資本有著直接關係。由於規模越來越大,國際金融資本在近些年對全球政治經濟的影響力和控製力也不斷擴大,國際金融資本問題越來越成為各國政府、媒體和公眾議論的焦點,而國際金融資本在許多時候正在左右各國政府的決策,影響各國媒體輿論的方向。許多國家的政策和法律開始專門為國際金融資本而修改,有的是為控製和限製金融資本,有的是為方便國際金融資本的流動。
同時,國際金融資本正在向世界顯示它巨大的魔力和破壞力。由於規模實在太大,國際金融資本不管湧向任何國家、任何領域,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比如說,近年來國際油價、金價、糧價等商品價格的暴漲,再比如,近年來新興國家超常規增長的外匯儲備所引發的流動性泛濫。可以說,在當今世界,國際金融資本買什麽,什麽價格就暴漲,賣什麽,什麽價格就暴跌。它對國際政治經濟形勢的影響,已經超越任何一個國家,就連唯一的超級大國美國也被它搞得危機四伏。次貸危機所造成的全球金融市場動蕩和巨大的經濟損失,是對全世界的警告,如果再不想辦法控製國際金融資本,整個國際金融體係、甚至世界上多數國家的社會穩定,都會受到嚴重衝擊。
可疑的三大評級公司
在次貸危機中,被推到舞台聚光燈中央的另一個國際資本市場上的重要角色是評級公司。正是評級公司給許多次級貸和由其衍生出的金融產品以三A級的高評級,才讓全球許多投資者購買了自己並不了解的次級貸金融衍生品,從而遭受重大損失。目前國際金融市場有三大評級公司,它們是標準普爾、穆迪和惠譽。可別小看這三家公司,它們在全球金融市場上擁有無可比擬的話語權,一些公司甚至國家的生死興亡都操控在他們手中。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評級公司的評級在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不管是泰國,還是韓國,在三大評級公司下調它們的信貸等級後,都引發了資本瘋狂撤出,導致兩個國家的金融市場陷入癱瘓。在次貸危機中,三大評級公司又發揮了特殊作用。著名的AIG之所以被美國政府接管,正是由於三大評級公司大幅調降AIG的評級,而AIG的長期債券每降1級,AIG便要增加133億美元的抵押以及取消保險合約,由於無法在短期內籌集因評級降低而需要追加的巨額現金抵押,AIG不得不接受美國政府的接管。
對中國而言,金融信用評級是個尤需重視的問題。許多中國人對評級公司的重要作用並不了解,可三大評級公司正在全力進入中國,中國的金融信用評級自主權已經岌岌可危。目前,惠譽已經入股聯合資信,穆迪已經入股中誠信,分別持股49%,而標普也在準備與上海新世紀資信合資。中國最重要的幾家信用評級公司存不存在被三大公司控製的可能?想想亞洲金融危機中的泰國、韓國,想想次貸危機中的AIG,其後果令人不寒而栗。
從次貸危機人們可以看到,在馬克思、恩格斯去世百多年後,資本的本性仍未改變,而國際金融資本的發展規模、影響力和破壞力早已超出馬恩所能想像。麵對這個資本橫行的時代,如何確保人類文明沿著正確的發展方向前進,是全世界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竇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