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煙次日上班的時候,內心百感交集,昨晚的冰冷與熱烈依舊包圍著她,練習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以至於被珠姐委婉地提醒了兩次。
“今晚我應該在哪裏?明天呢?”清煙不可自拔的憂慮著,想到阿華對自己的許多幫助與關切,心裏也常常湧起陣陣溫暖,或許她在下意識的等待著什麽。
下午的時候,阿華打電話過來,說室友今晚就要搬走了,要不我們就一起住吧。
“我,我還沒想清楚,讓我再考慮一下好嗎?”清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電話那邊,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說:“要不,晚上我們到湖邊走走,找個地方拍拍無錫的夜景,怎麽樣?”清煙沒有說不。
天色漸漸暗下來,大大小小的漁船正在陸續回港,碼頭上工人們忙著卸貨,或在幫忙拴錨。
黃昏,湖邊還有很多遊人,有吃過飯來散步的,有打拳的,還有擦著黑下棋的,更多的是年輕纏綿的情侶。
潤濕的晚風吹在情人們的臉上,各色的裙裾在湖畔燈影中低訴,夜越深,相愛的人就靠得越近。
清煙靠在阿華的肩頭,依偎在一座拱形的小橋上,望著不遠處都市燦然的燈火。
阿華把相機架在支架上,調好了長短焦距,“來,看看鏡頭裏的夜景,多漂亮!你也來拍一張,怎麽樣?”
清煙捋了下頭發,把臉湊過去仔細看,“是很美!好繁華,那麽多流動的車燈,匯成了閃爍的海洋。”
她慢慢抬起頭:“不知怎的,我卻突然想到了我的家鄉。小時候的燈會,我也舉著一盞燈在裏麵……如果貪玩回得晚,就會聽到媽媽喚我的名字。我是否已經離開很久了。”
阿華用手輕撫她的發,望著茫茫的湖水,充滿感情地說:“應該是這樣吧,如果你不來這裏,我們怎麽會相遇呢?”
清煙不再說什麽,軟軟地偎在他的懷裏。夜愈深,兩個人抱得愈緊。
此時阿華的室友正肩扛包裹,躑躅在人流湧動的街頭,小心地躲避那刺眼滑過的車燈,夜深了。
接下來的日子,清煙很快從憂鬱中走出,在模特公司的工作也穩定下來。珠姐悉心的指導,她也更努力地練習,常含著迷人的微笑與從容的自信,在舞台上也愈發光彩照人起來。
這一天,她們又要準備一個重要的演出了。在化妝的時候,珠姐悄悄對她說:“你往那邊看,那就是呂嫵小姐,有個專門的造型師在為她工作,瞧她那身裝束,今天應該還是她的戲。”珠姐的語氣酸溜溜的。
清煙遠遠地瞅著呂嫵小姐,心中拿她和自己默默地比較著,一聲沒言語。
這時從門口走進一個男人,光頭,個頭不高,四十歲左右,米黃色西服,襯衫的尖領翻在外邊。單手捧著一大束鮮花,沉穩的目光掃了一下全場,邁步向呂嫵走去。
“他很少來的,最近隻在呂小姐出鏡的時候,他才露個麵。”珠姐碰了一下清煙,輕輕耳語道,“他就是咱們模特公司的老板,姓牛,圈裏人都叫他牛哥!”
稱為牛哥的這個男人,來到呂嫵身邊,笑吟吟地把花束遞到她麵前。
模特們一齊朝這邊看來,呂嫵抬起拖地的絳紅色裙子,款款的站起,接過花,在眾目睽睽下,把她的紅唇印在了牛哥厚實的臉上。
模特之間相視一笑,轉回頭繼續手頭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