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金秋十月,周日上午,我和楓提前到達了廣場出發地點,眾多參賽選手已是準備停當、箭在弦上。十時整,隻聽耳邊一聲清脆的鳴槍,自行車比賽開始了。說時遲,那是快,槍響輪動,數百位自行車手已衝向了專辟的賽車跑道。
由廣場至開發區,比賽全程約十五公裏,我和楓並排疾馳。別說這新借的阿米尼輕型賽車還真好使,蹬起來跑得飛快,我的坐騎是藍色,他的是紅色,一紅一藍,像兩匹踏上草原的野駒,風馳電掣,好不快活。
行至半程,已超越了眾多選手,方躋身第一集團軍之列,隻覺得喉頭發幹,腿似灌鉛,就和楓商量適當放緩一下速度,喘口氣,保存一下能量,靠近終點時再發力不遲。
這一放鬆不要緊,後麵呼呼地又有不少選手超越了過去,漸漸落到了中遊。終於快到終點了,我拍拍楓的肩膀,“加油!”奮起餘勇,兩人抖擻精神,又再度越過了一些人,衝到了目的地——某知名飲品公司的大門口。
這個累呀!汗衫已經濕透,胸口悶堵,雙腿沉重得連下車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時公司的迎賓小姐殷勤地遞來了紀念品和飲料,一臉微笑。感覺不錯,不那麽累了,兩人下得車來,半躺在草地上,邊喝飲料,邊休息,一邊看著尚未完成賽程的選手仍在揮汗如雨,不禁頗為同情。
兩人騎車在開發區遛了個彎,這裏有不少剛落成的西洋建築,十分曼妙,碧綠的草坪上還發現許多造型別致的雕塑作品,令人耳目一新。
折騰了半天,終於餓了。在回程的路上,找了一家餐館入內,飯菜上桌,美酒入肚,甚是愜意。摸出兩支香煙來,正準備“研究研究”,卻發現沒有打火機,於是瞟向鄰桌,幾個大漢正在推杯換盞、吞雲吐霧、“哥倆好”。
楓站起,來到鄰桌,“哥們兒,用一下打火機。”邊說邊拿起人家的火機點上了煙,然後放下就轉回。楓剛坐定,隻聽那邊一聲斷喝,一人翻著白眼說道:“回來!用了火機也不說聲謝謝,咋回事?”
“不是打過招呼了嗎?這點小事還需要說謝謝?!”楓扭過頭,針鋒相對,毫不示弱。“忽”的一聲,那邊站起兩個人來,橫眉怒目,意欲發難。我一看陣勢不對,要起紛爭,趕緊對楓說:“你別再說話!”
於是起身,代楓向那幫人道了個歉,並補說了聲“謝謝”,他們才息了火氣。我和楓吃完了飯,快步離開了餐館,正在門口開車鎖的時候,那桌人也追了出來。“你可以走,他卻不能,我們要留他一會兒。”其中一人看著我,並用手指著楓說道。
看樣是不容易走了,我便陪楓和他們一起到了附近的一個大院,進了一間簡易的辦公室。楓平靜下來,對我說:“兄弟,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他們幾個聊聊天。”我當時已是又累又倦,就囑咐他有話好好說,別傷和氣,若解決不了就打電話給我,於是騎車回宿舍,倒頭就睡。
剛睡著片刻工夫,楓打電話來了,“兄弟,給他們說不通啊,我的車子被他們扣了,咋辦呢?”掛了電話,洗把臉,蹬車出了門,到煙攤花三十塊錢買了條香煙,去了那大院。與扣車的人好言相勸,他們總算高抬貴手,收了香煙,還了楓車鑰匙。看看已是日薄西山,我和楓終於回到了公司宿舍。
此後,我開始靜心讀史,楓經人介紹和一姑娘談起了漫長的戀愛。再度交往已是半年之後。匆匆,十數年翻雲覆雨,追憶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