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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學詩的過程中,常有個“澀”和“油”的問題。
澀可包括艱澀和晦澀。當逢艱澀時,握筆在手,苦思再三,不得佳句,不能成篇。究其因,一為思緒不清,二為詩情未湧,因而下筆時不來靈感,沒個頭緒。每逢這種狀況,隻要不是非寫不可,個人做法是擱筆。過幾天再想,有時會突然開竅,另見洞天。如果勉強成篇,往往流於泛泛。而晦澀的詩,大都產生在刻意追求高深之時,因為想得太曲折,太隱晦,結果詩裏都是--如魯迅所說--“隻有自己懂得或連自己也不懂的生造出來的字句”。杜甫雖然有“語不驚人死不休”句,但要驚人,首先得讓人讀懂,如果理解都不能,驚歎也就無從談起。清人袁枚說:“詩言誌,詩不能口齒不清”。我們讀到的口齒不清的詩還是不少。
油和澀不一樣。油詩俗謂打油詩,原是湊趣寫著玩的。但不能養成習慣,變成寫詩寫油了的人。詩寫油了的人,揮筆就是一首。在他們看來,詩是很容易寫的,不就是每句七字加個韻嗎?古人稱這類詩為“七字段”,就是這意思。這類詩,雖然合轍押韻,但句不成意,詩不成篇,讀完往往沒有一句留在腦海中。記得以前有這麽幾句話說學醫的人:“才學三年,天下能行;再學三年,寸步難行”。說的是醫生剛入門學了點醫道,就以為治病就那麽回事。隻有等以後學深了,才知不容易。寫油詩的人,大多處於這才學三年的階段。
要改善寫詩艱澀的毛病,個人感覺,需要靜下心來多讀書。不但讀詩,也得讀古文。沒有一定的古文根基,詩是很難寫得順暢老成,寫出那種淡而雅的氣質和深而厚的韻味的。但對於眼下書店裏比比皆是的所謂“導讀”的書,似乎可不必太熱衷。我感到那些書的作者,其中不少其實不會寫詩,但能說,而且說得高深玄虛,最後把你導入天花亂墜的迷魂陣中,使你變得和他一樣,不會寫詩。當發現自己寫詩有點寫油了時,則應放慢創作節奏,不妨多琢磨琢磨。如果寫詩寫油了,又自感良好,那是比澀還要難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