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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詩的朋友之間互相唱和,由來已久,視為雅事。“和”這裏是動詞,讀如“賀”,仄聲。
和詩有幾種不同的方式。一為用原作的韻腳,詠同樣的主題,或不同的主題。主題不同時有時也稱為步韻,區別好像也不是很嚴格。另一種和法是主題相同,但韻不同。如唐人賈至寫了首七律《早朝大明宮》,杜甫,岑參,王維都和了,用的韻都不同。《千家詩》中都收了。和詩的詩人之間,一般都相識。現在我們大概不能去和杜甫李白毛澤東,但可以用他們詩的韻腳做詩,這時稱為用某人某作的韻。
當年郭沫若看了《三打白骨精》後寫了首七律:“人妖顛倒是非淆,對敵慈悲對友刁,咒念金箍聞萬遍,精逃白骨累三遭。千刀當剮唐僧肉,一拔何虧大聖毛。教育及時堪讚賞,豬猶智慧勝愚曹。”毛澤東一周後,和了郭沫若一首七律:"一從大地起風雷,便有精生白骨堆。僧是愚氓猶可訓,妖為鬼蜮必成災。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裏埃。今日歡呼孫大聖,隻緣妖霧又重來”。毛取的是第二種和法,同題不同韻。毛澤東和別人的詩,如和郭沫若,柳亞子,周世釗等,大都采用這種和法,好像也有點一代天驕不肯受製於人的味道。
郭沫若讀了毛澤東的這首詩,感受到毛對他的批評,心裏就有點慌,當天就重和了毛一首,“賴有晴空霹靂雷,不教白骨聚成堆。九天四海澄迷霧,八十一番弭大災。僧受折磨知悔恨,豬期振奮報涓埃。金睛火眼無容赦,哪怕妖精億度來”送去認錯。他這裏用的就是第一種和法,用同樣的韻腳。
我以前和別人的詩比較少,原因是怕和不好。和詩要好比較難,第一難在你得等待那份感情。原詩是有情而發,和詩的人未必有那麽深的感情。詩是要有感情才寫得好的。情之不在,詩之不來。隻有感情來了,或者說詩潮來了,腦子才能活,詩也就活了。不然僅看著幾個韻腳做詩,難免有生裝硬湊之感。第二難在沒有足夠的時間。原詩別看隻有四句八句,但在作者腹中,或許已醞釀了十天半月。但和詩往往要求快,而快,一般來說,是出不了好詩的。郭沫若那第二首詩,就明顯地有倉促硬湊之嫌。用原韻的和詩,要作得好,就看你能不能讓原作的韻天衣無縫地融入你自己的詩句,而讓讀者看不出一點痕跡。實非易事。
和詩縱難,詩還是要和的。這一可增進友誼,二可練筆。刀不磨不利,筆不練不靈。和詩就是一個練筆的機會,而且還可以逼懶人動腦子。雖然人因遭際而感受不同,但同在海外,共通之處還是很多,心靈還是容易撞擊出共同的火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