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平詩稿

一鶴排雲上,詩情到碧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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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雅俗之淺見

(2007-08-26 12:57:41) 下一個

 閑讀古人詩詞,感到詩,詞,曲三者,就總體而言,詩的語言典雅一些,詞則通俗一些,曲又更通俗一些。典雅的多是書麵語言,比較莊重深奧,通俗的則近於生活語言,因而較生動活潑。打個不太確當的比喻,詩語好比禮服,嚴肅正經,詞語就有點像休閑服,更瀟灑一些。詩詞語言上的這差異,我想,一大概是因為詩主要言誌,詞主要言情。二可能是因為詩是讓人邊讀邊吟的,詞曲已傳到坊間去唱了。讓人聽的作品就不好太深奧,不能用太生僻的字,不然人家一時聽不懂。 

詞的長短句的形式提供了一個讓作者寫得生動活潑的機會,也提出了一個能否寫得生動活潑的挑戰。不要認為詞好寫。清人鄭板橋就說過:“作詞一道,過方則近於詩,過圓則近於曲。甚矣,詞學之道也!”這是深得其中三昧的人的感慨。我想,填詞難,就難在用生動活潑通俗又不低俗的語言,去表達美的雅的耐人尋味的感情。由來有成就的大詞家,都是能用常話入詞的高手。你看辛棄疾的句子:“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簡直就是在說話,趣味卻何等盎然。又如李清照的“昨夜雨疏風驟”,毛澤東的“風雨送春歸”都是用淺顯的語言表達深刻濃鬱的詩意的好作品。毛澤東那首一定流傳千古的沁園春《雪》,也基本上是常話入詞。我們學寫詞,常見的毛病是過於雕琢,拗口,太多生硬的搭配,用的大都不是詞的語言,因而意思不明朗,作者自以為新穎濃烈的感情不能為讀者所感受。如不是在網上隨便玩玩,而真想登堂入室,就不能不在詞語上多下苦功 。我個人,詞寫得少,遠沒有入門,感到難,現在主要還是多讀。 

啟功先生是當代難得的集詩詞書畫於一身的真正的國學大師。下麵是他生前的一首《賀新郎》 “詠史”,全錄如下,當然不是唯一的樣板,但從中可見詞的語言的風貌。 “古史從頭看,幾千年,興亡成敗,眼花繚亂。多少王侯多少賊,早已全部完蛋。盡成了,灰塵一片。大本糊塗流水賬,電子機,難得從頭算。竟自有,若幹卷。     書中人物千千萬,細分來,壽終天命,少於一半。試問其餘哪裏去,脖子被人砍斷。還使勁,齗齗爭辯。簷下飛蚊生自滅,不曾知,何故團團轉。誰參透,這公案?”。這詞,大概沒有讀不懂的句子,但作者那諷刺,冷峻,和調侃卻夠得你慢慢去品味的。我們常說爐火純青,什麽是爐火純青呢?我想,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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