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姍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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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於漆黑的夏威夷雨林

(2006-09-24 19:07:49) 下一個
迷路於漆黑的夏威夷雨林
2006.09.11
阿姍


Na Pali 海岸的日落 (09.11)


到夏威夷的可愛島 Na Pali 海岸著名的 Kalalau 山徑,計劃日落前下山。在途中看到壯麗的日落,忍不住停了半小時,回到北岸的 Ke'e 海灘已隻剩下晚霞的餘暉了。來回八哩的山路,我累壞了,但麥克一心要到海裏去泡一泡。於是我們走進溫暖的海水裏,一邊看著遊客們一個個離開海灘,一邊望著海岸的影子漸漸融進夜晚的天空。


Ke'e 海灘 (09.09)


我們沒有帶毛巾,身上濕淋淋的,衣服也早就被汗水濕透,腳上都是沙子。我的一邊鞋襪也是濕的,因為下午踩到水裏了。想趕著回度假屋淋浴,就仍穿著泳裝,光著腳,上岸去找車。

海灘是島上公路的盡頭。我們的車停在路邊的樹林裏。等我們走進樹林,天已經完全黑了。熱帶雨林密不透光。根本看不到腳下的路,隻知道是坑坑窪窪的,到處是樹枝石子。我受不了地上的碎石,摸黑把鞋穿上了。我們都不記得帶小電筒了,隻有手拉手大膽向前走。上午停車的時候,我為了找車位,在樹林裏走過這一段的,所以對路況有些印象。樹林裏有一條主路,兩邊原是停滿了車。我們的車停在一條小岔路旁的幾棵樹之間的空位。現在路邊已經幾乎沒有車了,找不到小岔路。來回找了幾次,我們就迷路了。

第一次了解什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可憐的是,樹林裏盡是蚊子。我本來就招蚊子,而且身上隻穿了比基尼,不一會兒就被叮得滿身痛癢。我們盲目的走著,又累又餓,後悔日落後還到海裏玩了那麽半天。附近有一輛車啟動了。想過去求救,但是樹林裏看不到聽不清的,跑過去更是來不及。我唯一的主意是能摸回到公路上,跟著我的記憶重新走一回,或是攔一輛車,帶我們一程。但我怕麥克不肯承認我們迷路了,又不敢分頭行動,就跟著繼續在樹林裏亂撞。

這時,遠遠兩隻車燈,晃悠悠的向我們開來。我奮不顧身的衝上去。走近一看,是一輛小卡車,前麵坐著父子兩人,後麵還載著個人,都是不修邊幅的白人。沒等我開口,開車的就說,“怎麽穿著這麽少在樹林裏走?不怕蚊子把你們叮透?”--我們找不到車了。

“什麽車?”--紅色吉普車。

“哦,我們剛才看到了一輛,在後麵。要不要我們開車帶你們去找?樹林裏晚上很危險的,不僅是蚊子和方向。”

沒想到這三人還很熱心。我趕快說好,不等麥克答應就爬上後車,坐在車沿上。車上還載了一輛小摩托車 (dirt bike)。車子調了頭,往樹林深處慢慢開去。一邊開,一邊用手電筒往兩旁照著。我知道我們越走越遠了,但不好意思跟四個男人說他們走錯路了,隻好隨他們在樹林裏摸索。

從車燈照在樹木的反光中,我隱約看到車後的人,三十來歲,縮在角落裏,胡子拉茬,神情有些迷晃,好象剛睡醒覺似的。我跟他套近乎,問他哪裏來的。他慢悠悠的說,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我要是跟你們說我到底從哪裏來的,你們不會懂的。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小時候是在亞裏桑那長大的,現在住在這個島上。你知道我們都是從哪裏來的嗎?我知道。現在我明白很多你們不明白的事。他的語氣裏充滿著遺憾。後來又補了句,你聽說過陰和陽嗎?

我聽說過很多追求精神生活的人來夏威夷定居。難道麵前就是一個?

“我寫了一首詩,送給你們。這首詩我已經背下來了,不需要再看了。”說著,他遞給我一張小硬紙皮。“這首詩是我對宇宙的理解。等你回去,好好讀一讀。你可能看不懂,但我希望它能留給你一點印象,一點啟示。”

和他正常對話是不可能的了。此刻的他是在另一個境界裏。

這時,我們的車找到了。連忙下車,多多道謝,跳到吉普車上。出了樹林,我們一直跟在他們的卡車後麵。不久他們拐到一個進山的岔路去了。

借著公路旁微弱的燈光,我讀了手上的小詩。是黑色圓珠筆在一小片汽水包裝盒後麵寫的,筆跡幼稚而認真,分行模糊。

Remember
before you forget
to Remember
that is aAlright
to forget
That you
Remembered
that its alright to forget
Remembering
was when the
big bang became
its t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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