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姍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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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多黎各見聞錄 1, 2, 3, 4, 5, 6, 7, 8, 9
2004年2月19日，星期四，波多黎哥，帕古依拉 (Day 2)
早起去上潛水課。七點鍾出門，村裏到處都是雞鳴聲，此起彼伏。想不到家家戶戶都養著雞，真是鄉下啊。早餐在後街的一個不說英文的小麵包店，要了一隻麵包加一杯甜咖啡，才九毛美金。
潛水店在水濱。店主是個三十來歲的白人小夥子，佛羅裏達州人，紅紅的娃娃臉，名字叫天使(Angel)，和他的樣貌脾氣都挺合適。我的教練是麥特(Matt) ，也是個三十來歲的白人，高高個子，厚厚眼鏡，長長的卷發，皮膚曬得黑黑的，老是戴頂太陽帽。他告訴我說他是四個月前從佛羅裏達州與妻子駕帆船而來的，在帕古依拉潛水店給天使打工。他曾經在洪都拉斯教過四年潛水，結識了他的妻子，潛水疲倦了後，回美國做了幾年電腦的工作，現在又開始環遊加勒比海。他們到各處住一年半載，以教潛水為生，最終計劃在中美洲買一塊地去住。我覺得他真是好瀟灑，想做什麽就去做。麥特還挺能說，到了船上我就跟他聊天，天南海北的，讓我大長見識。
我去年夏天在伯利茲學的潛水，拿了初級證書，這回準備我把高級課程一並學了。高級證書需要上五門課，每天跟船出海，下水兩次，一次完成一門，還要讀書做測驗。今天的是選修課“船艇潛水”及“最佳浮力狀態”。同船的有四男一女，看來都是很有經驗的潛水員。其中兩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是從德州休斯頓來的，沉默而精明，專門在這裏跟天使潛水一周。另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個子從佛羅裏達來玩，老是講笑話，又不怕深水溫度冷，不穿潛水衣就跳下去，到水底玩玩看看就上船了。還有一對巴西來的年輕夫婦，老是在一起甜甜蜜蜜的。小丈夫一直在擺弄他一堆的水下照相機、陸上照相機、和錄像機，不停地在拍他的小妻子。我隻顧跟麥特聊天。
在帕古依拉海岸四十分鍾外的有一條著名的珊瑚牆，頂是60尺深，然後就懸崖般垂直地降入“無底之淵”。牆上都是珊瑚和水底生物。下水了！我從船尾躍入海中，慢慢沉入水下。海底世界，再一次展現在我周圍，完全將我攝獲。滿海底的，各種各樣的珊瑚，各色各狀的熱帶魚。好象一下子轉到了另一個星係，看到的是另一個世界的奇觀。今天看到的除了常見的熱帶小魚外，還有一條巨大的兩米來長的綠色海鰻，一隻橫切麵是三角形的古怪魚，和棲息在珊瑚草上的小小蝸牛。在水底遊逛四十來分鍾就感到有些冷了，出水上船。在船上，大家互相比較看到的東西。我看到的基本全是珊瑚，他們看到的是不常見的魚。看來我是新手，好象在熱帶叢林裏，我隻看到樹和草，導遊看到的是各種野生動物。
午後就回來了。決定下午駕車遊逛波多黎各島的西南角，找個小城的露天咖啡店，吃午餐、讀書寫字。島的西南，人跡稀疏，地勢開闊，很有種美國西南的那種豪邁之氣。內陸有幾個小鎮，其中山城聖赫爾曼(San German)是個曆史名城。建築是西班牙殖民風格的，古香古色。建築物以暖色為主。我覺得波多黎各的房子色彩普遍比墨西哥的淺淡些，粉些，雖也熱情多彩，但並不紮眼。也許在墨西哥，一定是要有很強壯很粗曠有力的豪爽色彩才能與幹熱的沙漠抵抗。而波多黎各四季如春，氣候舒適，色彩也是軟綿綿的，象在人間天堂裏一樣。中心廣場上的一個教堂已經有四百年曆史了，門口前是一條幾十級的高大台階，居高臨下，很有氣勢。市中心的街道兩旁是兩層高的房子，看來多是有些年頭的了，有住宅、商店、辦公室、診所，還有一間教授跆拳道的武館，可是就是沒有吃喝的地方，也沒有什麽人。看來這裏雖是曆史悠久，但不是遊客常來的地方。繼續開車找吃的去吧。
鄉間的景色極美。這一地區地勢平緩，路兩旁是牧場和農莊，悠閑的牛羊，滿眼綠油油的。來到最西南角的康巴堤(Combate)，卻沒想到這村人更是稀少，隻有一片長長的沙灘。正是快落日的時候，我站在海灘向西望去，海和天和雲都寬悠悠的，幾隻小船停泊在安靜的水麵，倒影清晰，象一大幅油畫，心曠神怡。海邊有間叫安妮的小餐館，有向著海的陽台位子，正好可以坐觀海上日落。我停車走進。
店主見我進來，使勁搖頭，接著很著急地說了一大堆西班牙話，嘰哩咕嚕的，好象是說餐館六點關門。我覺得奇怪，因為陽台上明明坐了兩三桌人，在夕陽下大吃大喝，店主手裏還端了兩大盤鮮魚給上菜。他指著菜單上的幾道小菜好象說這些可以點，但魚和肉都不行，而且還不讓我上陽台。他的英文和我的西班牙文都隻是會“對不起我聽不懂”和幾個簡單的詞，根本無法溝通。我有些急了。難道那些吃飯的人都隻是他優待的朋友而不是顧客？還是說魚和肉吃完了隻能叫小菜？還是說廚房剛收攤，但酒吧還開著，可以點小菜吃？他點頭稱是，又抱歉說他英文不好。我心想我才該道歉呢，來你這裏，西班牙文都不懂。看來今天下午想找個清閑地方看書吃飯是沒有希望了，就湊合吃些小菜充饑吧。我叫了瓶啤酒，一碗魚湯，和一種看不懂名字的東西。我總喜歡點不知名的東西吃，覺得肯定是地方特產。我問店主那是什麽，他指著菜單上的英文翻譯給我看，覺得奇怪怎麽連英文名字我也看不懂。店主是個典型的西班牙裔的島民，矮矮個頭，皮膚棕黑，小胡子，一臉的憨厚，總是衝著我笑。他說麥得亞(Medella)啤酒是波多黎各產的，推薦給我。這時進來一個當地漁民，店主就很高興地給我們互相介紹，好象說那人會講英文，可以告訴我那小菜是什麽。那漁民聽了連忙搖頭，嘰哩咕嚕說他也不懂英文。然後我們三人相望傻笑了一番。我坐到酒吧進門的角落裏的長凳上，看不到海，就拿書出來看。店裏又陸續來了幾個人，好象是店主的朋友，湊到一桌喝啤酒聊天兒。他們不時地向我這邊看，一定是在好奇。我轉頭望去時，他們就衝我點頭憨笑。啤酒很淡，魚湯鮮美，那小菜好象就是炸奶酪團，正好充饑。等我一瓶啤酒下肚，有些輕飄飄的了，館主過來給我又添了瓶，拍著胸脯比劃著說，這瓶我送的！
七點鍾我打算離開了，店裏的人都向我招手致意。這些可愛的友好的人啊！有時我覺得，好象越不會說英文的人越友善。難道語言的溝通，反而防礙了人心的溝通？
回程又一陣急雨，到了帕古依拉已是黑天。打開電視，播放的居然是黎明主演的香港警匪片！片裏每個人都在說西班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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