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州感恩節二渡：豪宅作客，請客聚餐

11/24/2005 星期四，感恩節 感恩節又到了。來美國多年，我對這個節日一直都是很顧忌，不去慶祝。其實美國所有節日我都不去過。隻有第一年我好奇，被一個美國人家庭邀請去參與感恩節晚 餐，知道這個節在十一月尾的星期四，從下午開，全家團聚，吃烤火雞、土豆泥、南瓜餅，看美式足球，搶購聖誕禮物。一個月的節日氣氛由此開始。之後的那些 年，每到這個假日，我就四處找地方去，說什麽也不要無家可歸的樣子去人家裏吃火雞，而且因為我真也吃不出火雞的味道來。我也不想呆在城裏眼巴巴看別人聚 餐；我記得每到感恩節禮拜四的下午，街上就完全空了，人都躲在溫暖的家裏。幸好我有不少非美國人朋友，能湊到一起，逃出城去旅遊。 去年感恩節，我一逃逃到了西班牙。誰想在那裏遇到了麥克。一結婚，多出了兩個美國家庭來。今年的感恩節可真跑不掉了。 星期三晚我從密歇根飛到洛杉磯。先是跟公公那邊慶祝。麥克的爸爸沒有一個傳統的家，他的太太是年輕美貌的俄國人，所以每次跟他們會麵，都是到餐廳吃飯，或 者在家裏開燒烤會。這次他收到邀請，要帶我們一起到住宅區的一對夫婦朋友家裏聚會。這對夫婦我在麥克妹妹婚禮上見過的，是百萬富翁，在他們的高尚住宅區 裏，蓋了一棟豪華無比的別墅。房子建在綠色小山坡上，二月份我們開車經過時，還沒有建好，但遠遠就可以看到門口的雕像與噴泉，看到別墅的氣派。我問房主人 的兒子尼克，這麽大一棟房子要住多少人啊？他說，就他跟他爸爸媽媽三個人。 這次我們一夥去的還有麥克的妹妹和妹夫。我不知道我的公公和別墅主人有多熟，也不知道其他客人都是誰，不過我肯定是跟他們距離最遠的一個了。這樣說吧，別 墅主人的兒子和我老公的爸爸的妻子的兒子是高中好朋友。一來不熟，二來頭暈（頭天晚上喝多了，平生第一次醉酒），本來不大想去的。可是全家人都勸要我去看 看這個豪華無比的新居。“你知道嗎？他們把高級轎車停在輝煌的舞廳裏。”公公說。我覺得能夠住在這區的公公就算有錢人，倒要看看這個令他讚不絕口的別墅是 如何奢侈。 聚會邀請是下午三點。我們故意等到三點半才過去，仍是最早的客人。車子停在看起來象是後門、其實是正門的門口，門上一個小牌子，寫著Villa Rosa Rugosa，大概是紅玫瑰莊園。公公介紹說這座別墅是意大利托斯卡尼（Tuscany）風格。房主人丹尼在門口迎接。丹尼是地產發展商，賺了很多錢。太 太麗莎是室內設計師。這棟別墅是他們親手設計建造的，還獲了設計獎。丹尼讓我公公帶我們隨便參觀。 “先別進門。這邊來。你們看，這裏是一座小教堂（Chapel），可以在這裏舉行婚禮等儀式。這邊這棟兩層的客房是完全獨立的。好，進來看舞廳。”公公高興的給我們做導遊。 舞廳的門大開，四周牆壁上滿滿的是壁畫，描繪著歐洲盛世時代的豪華舞會的情景。看樣子象是威尼斯。畫上的舞廳地麵花紋和我們腳下大理石地麵的花紋是一樣 的。屋頂是鍍金的，正中的圓形天井也畫了意大利文藝複興時代的壁畫，垂著水晶吊燈。舞廳一端是一個酒吧。最引人注目的是舞廳裏停著的三輛車：一輛嶄新的越 野車，一輛漆黑發亮的奔馳轎車，還有一輛紅得耀眼的法拉利敞篷跑車。我是無產階級出身，小時候常到北京使館區閑逛，見到路邊停了顏色漂亮的小轎車，就站過 去，倚車拍照留念。到現在我們家還有這樣的傳統。隻是我對車子一直是外行，搞不清楚轎車的貴賤。法拉利的名字我是知道的。這次見到跟我同行的有錢人對著這 輛法拉利看來看去，還督促我過去靠在車邊上拍香車美女的照片，我就意識到車主人的地位了。這樣一輛紅色法拉利停在金壁輝煌的舞廳裏，好漢般守著門，誰能誤 解呢？ 趁下午的陽光，趕快看看室外的布局。別墅的背麵向西，就是以前我從公路上遙望過的那麵，是一座花園。花園裏種著參差不齊的各種花草樹木，陽傘下擺著雕花鐵 桌椅，還有立在水池中的著名雕像的複製品。這裏的花園還要等一兩年時間才能完全長成，尤其是那座需要爬滿常青藤的亭子。亭子裏有一個酒吧。我分不出花園的 風格，猜想應該是托斯卡尼吧。托斯卡尼我去過，在佛羅倫薩一帶，是意大利中部盛產葡萄酒的地方，到處是小山坡，葡萄園，和樹蔭下的別墅，生活方式最是詩情 畫意，令人向往。 花園外是一條真的馬路，就是住宅區內騎馬用的路，不時有人騎著馬，緩緩經過，正好來欣賞別墅和花園。花園內外沒有顯著的欄杆，主人們花錢把“馬路”對麵也 搞了相應的園林設計，還立了一座著名雕像的複製品，是一個在歐洲隨處可見的天使姑娘。結果住宅區委員會的幾位負責人認為半裸的天使雕像不雅，要他們把雕像 遷走，大家搞得很不愉快。我看著那純潔無暇的天使，心中納悶，這都什麽年代了。 花園的南端是遊泳池。泳池高出地麵，象一隻高級大浴缸，四周有幾柱水向中心噴來，又象一個噴水池。比泳池還高一層的是熱水池。人泡在泳池裏就能夠舒服的看 到別墅的全局。泳池後有一個小橋洞，有瀑布流水下來，從水簾洞下可以遊到一處秘密的水域，大概是給情侶爛漫的地方。從橋上過去，見到秘密水域另一邊居然還 有一個酒吧。我覺得這一帶的曲徑通幽的設計太留痕跡、太做作，情侶們不適合，反倒是小孩子捉迷藏的好地方。 泳池東邊是一個小廳，大概是比較隨意的會客廳或休息室，擺了古香古色的沙發，牆上掛著巨幅壁毯，屋頂有扇子形的風扇，還有一個酒吧。這是今天見到的第四個 酒吧了，不過這些酒吧都是無人的。我跟著別人後麵，隨著他們不時的驚歎和叫聲，東看西看，眼睛早就看花了，肯定也疏忽了不少值得讚歎的布置和裝飾。而且我 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因為肚子餓壞了，又不敢再動酒，隻一心想著什麽時候能到廚房找些吃的。就是硬硬的火雞也行啊！ 好了，走馬觀花，室外的景點快參觀完了，隻剩下一處我尚有印象的地方了。這是遙對泳池的小客廳，隻有一麵牆，其它幾麵都是柱子和門拱。拉起落地門簾，可以 將客廳與花園隔開。客廳裏有一座壁爐，鑲著大理石雕塑。茶幾上擺著水果和蠟燭。沙發很舒服。傍晚的風吹動著門簾，我很想點燃壁爐，喝一晚熱湯，捧一本好 書，臥在沙發上休息。 可惜現在這邊人來人往，我們的別墅參觀團又要走了。進門後，穿過一間裝潢得大同小異、我瞥了一眼就懶得再看的小餐廳，穿過擺滿酒水食物的廚房和一些來不及看的房間和空間，我們來到正門處。丹尼正從電梯裏出來。他說，你們可以坐電梯上樓。 電梯的門是鍍金的，門上也是盡量雕琢過的。電梯開門關門很慢很莊重的樣子。電梯裏有一隻軟軟的紅綢麵的長凳。我坐了上去。電梯緩緩把我們送到二樓。 一出電梯，就是一個酒吧。坐在那裏看電視的一個人告訴我們酒吧名叫 Bellagio，裝潢設計都是仿 Bellagio 的。Bellagio 是意大利北部湖區的一座名城，我沒去過。這個酒吧的富麗堂皇令我想起拉斯維加斯的Bellagio 賭場酒店，好象也是仿意大利的湖城而建的。酒吧邊有一些看起來非常舒服的沙發，軟軟的枕頭，軟軟的地毯。一個茶幾上還整齊的擺了一副精美的象棋。 酒吧過去就是正門那邊了。樓上和樓下相連的，是一大座樓梯，好象電影裏經常看到的那種，會有身著晚裝、胸佩鑽石項鏈的女主公盈盈走下來、或穿燕尾服、戴了 白手套的男主人公站在樓梯上發言的那種樓梯。屋頂和牆壁四周，滿滿的都壁畫，全部是仿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的。要不是這裏光線充足，壁畫顏色嶄新，我還以為 到了梵蒂岡的西斯廷教堂，連拉斐爾的《雅典學院》也在呢。我公公說，別墅的主人特地從意大利請了五個畫師，全職在這裏作畫，現在還沒有完工。屋頂的水晶大 吊燈已經有人在指指點點了，這裏我就不說了。 樓上到底參觀了幾個房間我也搞不清楚了，到處都是雕、梁、畫、柱。印象最深的是一間書房，一麵牆，一麵窗，兩麵是落地書架，書架上擺了一套套嶄新的精裝版 的仿古書。這是唯一我能夠辨別真偽的房間。書架上的書沒有一本平裝書，肯定全是用來作樣子的，備不住還都是假書。我隨便抽了兩本出來，書倒是真的，隻是太 新了。書架上還有各種仿古的書擋。古式的書桌上放著家庭照片和日曆等用品。書桌的抽屜也全是雕刻，我又自作聰明的以為抽屜是假的，過去一個個拉開。不好意 思，原來抽屜也是真的。書房門口顯著的地方擺了一座獎杯，是這個別墅的設計獎。書房外牆上的畫是現代派的。 樓上還有一間是少爺尼克的房間，其實是一室一廳加浴室的套房。我們不便細看，隻在門口瞄了瞄。廳裏光線很暗，有一麵牆的電視屏幕正播放著電子遊戲。地毯上、沙發上扔了幾隻遙控器。 主人房在一些拱形門洞的盡頭。金壁輝煌的浴室另我想起古羅馬的奢侈。主人臥室也是飽滿的色調，家具和擺設反倒不多，恐怕是整座別墅最空的一處了。高高架起 的大床，頂上掛有華麗簾帳。臥室另有一個門，穿出去是一個小休息間，或是個實用的辦公室吧，茶幾上亂放了幾本雜誌和平裝書。從這個房間的落地窗外可以望到 樓下的花園和泳池。 樓上這一麵的房間都可以通到麵向西南的陽台。陽台的一角架了一大隻望遠鏡。我不記得這些房間、走廊、酒吧、樓梯、陽台都是怎麽連接的了。 從正中的樓梯鄭重地下樓。樓下是正廳，中間的桌子上擺了一隻大花瓶，插著大束的鮮花，象高級酒店大廳裏一樣。我仔細研究了桌麵，上麵的美麗花紋，是嵌了不 同顏色的木頭，做工精細，價格一定不低。正廳和廚房之間是正式的餐廳。長桌，鮮花，燭台，吊燈，都是高級奢侈的。不用多說了。 電梯旁的洗手間是內外套間的。抽水馬桶後麵牆上的畫居然是中國油畫，畫了燭光下一個身穿紅衣的北方女孩，望著手中舉著的紅雙喜的剪紙。不知這幅畫是不是仿 製品。洗手的池子也不是平時見到的桌子上一個坑，而是象一隻大貝殼一樣的玻璃盛器。我去過不少高級酒店，這樣講究的洗手間裝潢我還頭一次見。後來我特地到 停著法拉利的舞廳旁邊的洗手間去看。這邊的洗手間分男女。女間裏有化妝台，有沙發，有鮮花，有香料，有好幾閣馬桶，馬桶閣間的牆壁都是手工雕圖的白玉石。 和廚房連接的是起居室，麵積大得要稱為起居大廳了。廳裏有好幾個區域，每區都有一組沙發和桌椅。電視前的沙發茶幾是一區，壁爐前的沙發茶幾是一區，三角琴周圍的沙發茶幾是一區，大圓餐桌又是一區，總之到處是很舒服的沙發凳子可以坐著躺著躲著休息。 廚房裏人多起來了。今天的主食有三隻火雞，用了三種不同的烤法烤製的。我除了丹尼和莎麗外，分不清哪些是近親、哪些是好友、哪些是嘉賓，也就沒有自告奮勇 去幫手，隻是時不時的去視察火雞的進展。兩個男人在切火雞。其中一人扶著烤好的火雞，另一人手持電鋸，象是切木頭那樣，把火雞肉一片片削下來。這種廚房用 具可真頭一次見。 這時我發現廚房後麵還有一個小廚房！為什麽？有人告訴我，小廚房是傭人和廚師準備餐食的地方。這樣說，大廚房是專門給主人做飯用的。天啊，真高級！不過我沒想到這三四十人的聚餐，不是請人來做的，而是女主人和家人朋友自己燒的。不簡單！ 開飯了！是自助餐。我貪婪地拿了好些吃的，跟著我們家人，坐到起居廳裏的一個圓桌四周，邊吃邊評論這個別墅的豪華。這時我看著盤裏的火雞，忽然沒有胃口了，結果隻吃了一碗南瓜湯，一些熱蔬菜。太可惜了！還有那些酒我也沒法喝。 飯後，我怕要跟其他客人寒暄（今天不舒服，不想理人），便到餐廳對麵的小劇場看電視。本不該驚奇，別墅裏有這樣一個階梯式的劇場，整麵牆是投影屏幕。劇場 裏黑乎乎的，二三十隻皮沙發上看不清坐了還是躺了哪些人。我們找到一隻雙人沙發，靠在那裏看電影休息。可惜放映的一部九十年代的美國的戰爭片實在難看。 找到我們自己人的時候，他們正坐在泳池邊的營火旁喝酒聊天。這處營火用的是假石頭假木頭，燒的是煤氣，坐在四周暖洋洋的。天上可以看到一些星星。我指著明亮的金星和火星給大家看。 如果這個別墅再暗一些、清一些、素一些、空一些、淡一些、靜一些，也許我會躺到草地上望星星。 11/26/2005 星期六 星期五把麥克的媽媽和丈夫從機場接來，帶他們去亨庭頓植物園玩了半天，然後到華人區的大華超市買東西。他們頭一次吃波霸奶茶，好奇的不得了。夜晚十一點 鍾，我們到 Wal-Mart 買東西，買些鍋碗瓢盆的用品，因為麥克家裏還什麽也沒有呢。明天我們要請客吃飯，請婆婆夫婦，妹妹夫婦，和我堂弟夫婦來聚餐。 早上很早就睡不著了。很緊張。我從來沒有做過超過兩人的飯菜，平時除了凍水餃方便麵外，也從不下廚房。這次我頭腦一熱，說要做飯，結果花了好些天在網上查菜譜，跟朋友谘詢，決定能做哪些菜。婆婆不能吃麵食和奶製品，所以準備飯菜更難一些，不然就組織大家包餃子了。 白天我讓大家都出去玩，留我一個人在家來忙碌。整個廚房都是我的了，好興奮啊！ 今天最重要的就是烤火雞。本來是從好友陸蓉那裏討的北京烤鴨操作要領，後來臨時決定改烤火雞，到網上抄了個詳細的食譜。麥克聽說要烤火雞，二話沒說就去買 了個十八磅的巨大火雞。天哪，他也不照顧一下我烤火雞的難處，也不看看火雞解凍也要花兩三天。星期三晚上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就是一邊給火雞解凍一邊抹放調 料來醃。還好，冰箱溫度調高後，火雞兩天半就解凍好了。臨烤的時候，才發現我連火雞肚子裏的東西還沒拿出來。唉，肯定沒醃進味。算了，閉著眼睛烤吧！早上 十一點烤到下午三點半，不停的加水。拿出來一看，金澄澄的很漂亮。我咬了一塊，發現火雞肉又幹又硬，簡直嚼不動。糟糕！老公和婆婆跑來嚐味，讚不絕口。開 始我還不信他們，後來等把火雞切成小片後，見他們一個勁過來偷吃，才相信他們真的很喜歡我的火雞。我教他們用生菜裹火雞肉和甜麵醬，也不知道這是哪來的主 意。 下午麥克他們回來的時候，我正要開始炒菜。他們一邊看足球，一邊來廚房裏來拈東西偷吃。我拿了盤叉燒給他們吃，他們卻貪更多，廚房裏見什麽都要拿到嘴裏去 吃，我切好的胡蘿卜啦，洋白菜啦，竹筍啦，豆腐啦，蘑菇啦，木耳啦，蔥薑蒜啦。我說這些菜是生的，不能吃！就算能吃，也不能把我準備燒的菜全吃光了啊！美 國人真是奇怪。 另一道需要時間的是羅宋湯，用的也是網上的食譜，放了牛肉、土豆、炒洋蔥、炒胡蘿卜、炒西紅柿、炒洋白菜、西紅柿泥，還有芹菜調味。雖然湯多肉少，味道可是絕嘉。 還燒了蘑菇雞，用了新鮮的冬菇和金針菇。開火之前，打電話向朋友求救。她告訴我說要多放蔥，加啤酒。可惜我還是忘了啤酒，不過大家都特別喜歡這道菜，還有人問我要食譜。剩菜也有人帶走一些。 再一道是魚香肉絲。昨晚買的炒鍋太小，炒不開，卻有人喜歡吃。 炒豆腐是最簡單的了。我把剩下的蘑菇和蔥全倒進去了，很鮮。這道菜也另有人喜歡。 原來炒菜做飯一點也不難。本來還買了其它菜準備做的，可是我在廚房忙了一天，累了，而且客人們要求又低，我就沒繼續做下去。到了晚上，拿炒鍋的胳膊累得發疼，就癱在火爐，暗暗享受心裏的成就感。 今天頭一次感到一個人守著廚房的欣喜，頭一次體會到做主婦的驕傲。用新鮮的菜料，自己的雙手，隨機應變力，做一餐美味的飯，和朋友家人分享，怎能說不是生活的樂趣呢？ 更多： 【阿姍影記】 南加州的意大利別墅 Villa Rosa Rugaso, Californ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