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一天,翠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和一大堆心事返回了學校.從早上到晚上坐了整整10個小時的火車,翠不吃不喝地呆坐了整整10個小時,把和君認識的前前後後在腦子裏反複過了幾遍,又把老爸,老媽的話整理了多遍,當列車快到長春車站的時候, 當翠蓬頭垢麵地從火車行李架上拿行李的那一刻,翠才理清了頭緒,拿定了主意.順其自然,走一步是一步,以不變應萬變.根本算不上主意的主意.
出了檢票口,翠向公交車站走去.突然,眼睛被人從身後給蒙住了,翠放下行李,鎮靜了片刻,用手挪去擋住眼睛的那雙手.
“是你?你也剛到?”
“我提前回來了,來接你”,君說.
“一個人?(傻的沒邊的問題)”
“恩.先吃點東西再回學校吧,餓了吧? ”
“好. ”
在車站附近一家小吃店吃了飯,坐上了回學校的最後一班車,一路上二人幾乎沒有說話.是分開的時間長了,生分了?還是老爸的話在起作用?翠不得而知.
第二天,學校正式開學上課.其實好多同學都提前回學校了,有的同學為了考研,假期根本也沒回家.開學後,感覺同學們的學習情緒很高, 翠和老大的生活與上學期沒什麽變化.跑步,吃飯,上課,看電影,看球賽.
君和偉又多了一項愛好-跳舞.
那時候,一到周六,各個係都舉辦舞會.他倆從一個係跳到另一個係,在學校裏小有名氣.一是因為他們跳的好,各種花樣都會(後來聽說他倆專門學過),二是因為他倆是固定搭擋,從來不和別人跳,兩個大男生總粘在一起跳舞,本身就很引人注目.偶爾,翠和老大也被他倆拉去參加舞會,但是她倆從來不跳,也不會跳.剛開始,覺得好玩,很有趣,去了幾次後,覺得也沒什麽意思,就偷偷地溜回來.再後來,君和偉也就不邀請她倆了.
那一年,大學裏除了流行跳舞外,還流行跳健美操,當時體育課有好多選修課,健美操是新列入選修課的,班裏好多人都選了健美操,老大,君,偉也選了健美操,翠選了排球.翠實在是沒有舞蹈天賦,也不會欣賞.那一年的十月份,長春市舉辦全市大學生健美操大會,君意外的拿了個第二名, “亞軍也光榮啊”,這是老大當時的原話,看老大的表情,很自豪,好象獲獎的是她自己.
比賽過後,整個校園跳健美操熱了起來,君卻一反常態,舞會不怎麽去了,跳健美操也不熱心了,去圖書館的時候明顯比以前多了.和翠碰麵的時候也多了起來.期中期末考試前,圖書館的座位很緊張,需要提前占座位.那時君的書包裏經常放著兩個坐墊,一個給自己占座位,一個給翠占座位.但是從來兩個座位都不在一起,離的很遠.
老大偶爾也去圖書館,不是為學習,是為借書,借好了書,再看會報紙,就回寢室了.她喜歡趴在床上看書.
這時,翠已經做了考研的打算,翠不想回老家,翠喜歡長春,向往大城市,要實現去大城市的夢想,隻有考研一條出路.翠不動聲色地實施自己的計劃,包括選專業,選導師,補課,複習等等.當然,周末是從來不學習的,照例看電影,看球塞,逛街,吃飯店,和君,偉混在一起.和他倆在一起,翠感到很快樂.
翠覺得和他倆很有緣分.
2006年8月,二十年後同學聚會後,翠,君,偉三人(一直沒有老大的消息)不謀而合,相約去照相館正式地照了一張合照,並請照相館師傅在照片上題了個大字-緣.
好長一段時間裏,四個人的關係一直都說不清.別人猜不透,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
一天,寢室裏隻有老大和翠.老大在洗衣服,翠剪指甲.
“家裏知道你的事嗎?”,老大問.
“什麽事?”
“你和君的事啊?”
“啊, 我和他沒事啊.”
“得了吧,全國人民都看出來了,君在追你.”
“根本沒有的事,我怎麽沒感覺到,他也從來沒有表示.”
“不會吧?”
“真的,千萬別瞎說. 我覺得你和君挺好的.”
“我們是同學加朋友.”
“那我們是朋友加同學.”
“好,好,那你們就永遠朋友加同學吧.”
翠當時心裏想,君對自己好沒錯,說喜歡也不假,但畢竟沒表示過,那就來個裝傻,裝不知道.還有一年就畢業了,畢業分配還是個未知數,還是別找麻煩了.現在這樣挺好.
翠夠沉著冷靜的了,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讓翠不得不做出選擇.
一個星期天,翠和老大去逛街,在車站附近遇到了小偷在偷一個老人的錢包,翠和老大當時就上前製止,並要把小偷送到派出所去,小偷急了,從身上摸出刀子,向她倆亂劃,翠脖子和胸部受了重傷,神智不清,後來被送到醫院.老大傷勢不重,也一起被送進醫院.後來醫院和學校聯係上了,輔導員老師,君,偉在第一時間趕到.當時翠的傷情很嚴重,需要輸血,在場的隻有偉和翠是A型血,偉為翠輸了血.從那以後,翠把偉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後來偉結婚,離婚,再結婚,再離婚,翠都是在第一時間知道消息,以偉的親人的身份參加婚禮,為他高興,陪他流淚.翠感激偉,牽掛偉,他倆的距離因那次事故變近了,因為翠的血管中流淌著偉的血液,因為偉救了翠.
1996年,大學畢業十年,偉的第一次婚姻失敗, 翠得知消息後,從沈陽趕回長春,陪了他3天.陪他喝了無數瓶啤酒,吸了無數支香煙,唱了無數遍<<牽手>>,流了無數眼淚.3天後,偉送翠回沈陽,在列車快開車時候,偉抱著翠,“認識你真好,來生我們還做同學,我還給你輸血.”
話扯遠了.
翠在醫院住了將近一個月.這一個月裏,體重增加了好幾斤,課程拉了一大截,獎狀得了一大堆.出院的時候,是君一個人來的,出乎翠的意料.
“你怎麽來了?”
“接你出院啊,還想泡病號? ”
“早想出院了. ”
君沉默了一會.
“我想好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增加的體重我幫你減,拉下的課程我幫你追,得到的獎狀我幫你保存”,停頓了一會又說,“得的獎金你就一個人花吧,反正也沒多少.”
“什麽意思? ”
“從今天開始,我正式追你.”
“別做了美夢了,我可從來沒想過. ”
“不急,從現在開始想,放寒假前告訴我. ”
期末考試快到了.
翠可不輕鬆,一邊補習功課,一邊想著她和君的事,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正好翠的一個發小來長春辦事,這位發小可了不起,雖然沒上大學,人很聰明,屬於自學成才,現在經常在長春市電台做晚間節目-性知音(性福音?準確名字記不得了,總之是夜間傾聽別人訴說的節目),她請翠,老大,君,偉吃老邊餃子,然後又逛街,看電影.
翠征求她對君的意見.
“君不錯,挺靠譜的.先答應他吧. ”
然後,又補充一句, “你倆拉過手嗎? ”
“說什麽呢,還沒答應他呢,怎麽能拉手啊.對了,我爸不喜歡他 ”(瞧瞧,那時多規矩!)
“我覺得他挺好.先不告訴你爸.”
“好.那你替我保密啊.”
就這樣,翠的冷靜的初戀開始了.翠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老大.
還加了一句傻話.“偉也不錯,你們倆挺合適的.”
“別瞎操心了,我誰也不跟,否則畢業回不了大連了.其實偉對你也挺好的,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翠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行俠仗義, 愛恨情愁, 好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