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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癢 (117)

(2008-07-03 21:19:23) 下一個

時間已經不早,路上的行人很少,車在路上不緊不慢地行駛,路旁的路燈被緩緩拋在身後,濟南的南郊地勢偏高,從車窗裏可以看到都市的霓虹和萬家燈火連成一片,星星點點蔓延開來,像是地上的另一條銀河。

 

曉荷懶懶地靠在車座上看著那條銀河,此時,在哪一束燈光下,魏海東正和另一個女人調情?今天蘇逸軒的話對她的觸動很大,她以前打定主意不會和魏海東離婚的,她就是要拖著他,一是那樣還有一個名義上的家,二是她存心不想讓魏海東和林菲就這樣得逞,可是蘇逸軒說得不錯,她的人生還有幾個十年,她總不能讓自己的下一個十年繼續葬送在這樣報複當中,可是真的就這樣放手嗎?

 

一想到魏海東就這樣從她的生命中抽離,他們從此從生活到法律都毫無關係,曉荷的心裏就慌慌地,她想到這裏煩躁地用手揉著自己的額角,紅酒當時喝的時候不覺得怎樣,過後有點上頭,要是索性喝多了也好,可以不管不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蘇逸軒看著曉荷在揉太陽穴,急忙打開車窗,讓初秋微涼的秋風從車窗裏吹進來,關切地說:怎麽了?是不是喝酒上頭了?

 

沒什麽,稍微有點頭暈,我記得沒喝多少嘛,看來你的酒還是挺有後勁的。曉荷把手從額角拿下來說。

 

那可是我珍藏了很久的一瓶紅酒了,現在市麵上已經很難找到那個年代的酒了,所以後勁很大,我也沒勸你多喝,怕你受不了。蘇逸軒看著曉荷得意地說。

 

是嗎?你怎麽不早說,那麽貴的酒,你要早說怎麽也要好好品品嘛。曉荷嗔怪地看著蘇逸軒說。

 

酒逢知己千杯少,其實喝酒不在於喝多少,也不在於喝什麽酒,關鍵是喝酒的對象和氣氛,曉荷,今天我太高興了,自從苗苗的母親去世以後,她也從來沒像今天這麽開心過,真的很感謝你。蘇逸軒看著曉荷由衷地說。

 

蘇總,你太見外了,要說感謝也是我謝謝你才對,如果不是你的幫助,我現在還不知什麽樣子呢?曉荷說著這話不由得想起往事,聲音低沉。

 

曉荷,我知道這段時間你的心裏很苦,你是一個要強的女人,總想把事情做得盡善盡美,但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存在缺憾的,所以不要為難自己,給別人一條路的同時也是給自己更多的機會。蘇逸軒放慢車速,看著曉荷語重心長地說。

 

蘇逸軒的話讓曉荷頓時驚愕,她沒有想到他會完全站在她的立場上和她說話,雖然之前他們分析過很多次這個問題,可那都是客觀的、表麵的,現在蘇逸軒的話就像一個知己那樣貼切,像一個兄長那樣關切,她心頭一熱,眼圈不禁紅了起來,低聲說:蘇總,謝謝你,我知道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但是道理是一回事,心中的感覺又是另一回事,~~

 

蘇逸軒看著曉荷繼續說:曉荷,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麽,有過多少恩愛和傷害,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你不能老是沉浸在過去不能自拔,你應該盡快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尋找自己的幸福。

 

蘇逸軒的話像一雙溫柔的手,一層一層剝開曉荷緊緊包裹的內心,讓她的無助和脆弱一起流淌出來,她看著蘇逸軒炯炯有神的目光,想起自己曾經的憧憬和夢想,眼淚不由自主地湧出來,她急忙轉過頭看著窗外。

 

蘇逸軒看到曉荷的樣子急忙減速,慢慢把車停在路邊,他靜靜地看著昏暗的燈光下曉荷抽泣的肩膀,所有的欣賞和憐惜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把手放在曉荷的肩頭溫柔地說:曉荷,你是個善良的人,你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蘇逸軒的大手幹燥而溫暖,他的手落在曉荷的肩膀上,立刻像一塊烙鐵一樣感染了曉荷,曉荷回過頭,看著蘇逸軒炯炯有神的眼睛,麵前是一個自己欣賞的男人,眼前是他關切的目光,耳邊是他憐惜的話語,曉荷感覺自己虛弱得像一團棉花,她真想靠在麵前堅實的懷抱裏,讓疲憊的心歇一歇。

 

蘇逸軒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臉龐,這是經過了歲月洗禮的臉龐,已經沒有小姑娘的嬌嫩和光潔,但是也正是因為經曆了歲月的洗禮,她的心才那樣細致和善解人意,年過四十,他早已經過了以貌取人的年齡,剛才看著女兒和曉荷在廚房忙碌的情景,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生活,現在,曉荷離他那麽近,臉上帶著痛楚的淚水,蘇逸軒忍不住抬起手,用手指輕輕揩去曉荷的臉龐上的淚水。

 

  曉荷正竭力忍著自己的抽泣,蘇逸軒的大手輕輕靠近她的臉龐,一種無法訴說的委屈立刻湧了上來,此時因為哽咽她說不出話,但是她真的需要一個有力的支撐,蘇逸軒的手仿佛是命運垂下來的一根救命稻草,曉荷猛地捧著這隻手,把臉埋在他的手心裏,任自己壓抑的淚水盡情滑落。

 

  蘇逸軒斜著身子坐在車座上,他親眼目睹了曉荷從壓抑到爆發的情緒,不禁從心裏羨慕那個叫魏海東的男人,曉荷無論從情感到生活都是一個很不錯的女人,這麽多年照顧家照顧孩子,他是享受慣了才體會不到她的好,等他和別的女人生活久了,再回頭想想曉荷的好,遲早會後悔的。

 

  人的感情都是自私,蘇逸軒看著曉荷在自己麵前為另一個男人哭泣,心裏也是酸溜溜的,但是人到中年,你沒法要求對方的情感經曆像一張白紙一樣空白,也正是因為曉荷的坦誠和本色,他才更感覺這樣的女人在現在的浮華社會像金子一樣可貴。

 

  昏暗的燈光下,蘇逸軒看著曉荷的長發從肩上滑落下來,他看不到她的臉龐,但感覺手心裏一片濕熱,心中的憐惜糅雜著說不清的情緒,讓蘇逸軒不由自主地一用力,把曉荷拉進了自己的懷抱,他緊緊擁抱著曉荷微微顫抖的身體,在她耳邊輕聲說:曉荷,你不知道你讓我等了多久,從遇見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感覺到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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