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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之略

(2007-07-02 23:21:07) 下一個
  中文的確是一種含義非常豐富的語言。
  中國數千年的曆史文化積澱,無論如何都離不開“謀略”這個詞,而從字義上解,這兩個字就包含了兩層含義——所謂“略”,即方略,即一件事情的大方向,或說是基調;而“謀”,則是這一大方向下的某種具體手段,其實質在於最大限度的利用手頭的資源,去實現那個大方向。“謀略”者,“謀”為“體”,“略”為“魂”。
 “謀”、“略”不是絕對概念,因為事務往往是由多個層次構成的,戰略層麵的“謀”,決定戰術層麵的“謀”,也就是這一層麵的“略”。這裏我們所說的是關於國家利益的東西,所以,這裏的“略”,指的便是為實現國家根本利益、長遠時期內一國行事的基調。從曆史上看,小國弱邦可以有“有謀無略”,因為他們是國際間的次級利益分配者,對大環境是在適應而不是改造,這樣的國家所要做的,是及時對國際環境變換做出政策上的調整。所謂大國,究其根本,不在領土、財富的多寡,而在於有多少影響國際大環境的本錢,一國如果自認為是大國,就必然要能抱著謀全局、謀萬世的心態,參悟出自己的大國之略。

              天    下
  
  筆者是中國人,自然要站在中國國家利益的角度作這篇文章。毋庸置疑,對中國而言,發展是現在一切國家行為的主旨,而在可預見的未來,這一發展的期望前景是什麽?這,是大國之略中第一個要有所解答的命題。
  中國的國力要壯大,人民要富強,那最終中國要怎樣?要與美國去爭霸嗎?肯定不會,共和國開國伊始就有永不稱霸的莊嚴承諾,中國的文化傳統中也沒有霸權的基因,而除此之外,我們再順著曆史發展的軌跡來看一個有趣的現象:實事求是的說,對於現在美國在國際社會的霸道做派,某些國人——特別是年輕一輩,除了厭惡,在心底又不能不說存在著一種向往,當然,從人類的欲望本源說這是很正常的心理。不過如果回顧曆史,和之前英國這樣的老牌殖民國家比,美國現在的霸道就算不得什麽了,我們首先承認的是,作為現階段的霸權勢力,美國對世界的影響要大於當初英國的控製範圍,但是,美國對外界施加影響,其根本途徑在於金融、貿易,其實質是貨幣霸權,外交、戰爭都隻是戰術級別的手段,多數情形下都是在間接的影響他國的政治決策,軍事手段雖然直接但也還受到這樣那樣的因素的限製,而且無論美國主觀上如何輕視,但在大部分時間他仍然離不開聯合國這一國際政治平台,仍然還是還要遵從一定的遊戲規則,相比之下,殖民時代的英國可是輕鬆多了,英國的實質是殖民霸權,他可以像太上皇一樣直接對自己的殖民地發號施令,根本無需這樣的“彎彎繞”,如果再把時間往前推,亞曆山大、成吉思汗則更簡單——直接去征服,所以也就基本沒有什麽“國際問題”的概念。順著這一脈絡,可以看出的是在各個曆史時期,所謂的霸權對其他國家的控製力度一直在呈現一個遞減的趨勢,人類文明的發展是根本原因,近、現代社會,國際間的聯係日趨緊密,文明的傳播在各地幾乎是同步的——這也是美國的影響範圍如此之大的原因所在,兩個國家間的實力差距和所處的國際環境已經無法使得其中的一個可以輕易的消滅另一個,即使是支配,也越來越困難。拿破侖、希特勒他們都曾企圖以亞曆山大的方式,以征服來統一歐洲,但是,這種方式已經不再適合他們所處的時代,所以,失敗也就成了無可避免的結局,同樣,當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薩達姆同樣是基於重現巴比倫王朝這個早已經過期的夢想,自然也就無法避免為曆史所淘汰的結果——雖然這不是其失敗的全部原因。
  從直接征服到現在的間接控製,“霸權”在逐步的弱化,它的“含金量”在不斷的下降,那再往後呢?這種量變恐怕會最終導致一個“質變”——在一段很長的曆史時期,各國,至少是幾個大國相互間的影響力會在之前一係列的此消彼漲之後變得相對均衡,這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多極環境,這不隻是大部分國家的願望,也是人類文明的發展在未來一段時期的趨勢,其中不可預知的隻是這一“質變”的具體過程。
  中國要發展,我們發展的最終前景不是也不會為了什麽爭霸,因為屆時已經無“霸”可爭,再想去重拾“冷戰思維”,就是逆曆史而動,最後的結局不會比納粹德國好在哪,現在以及今後我們所做的,都隻是為了在前麵所說的那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中,為中華民族爭取到一個最好的結果。而這,就是曆史為中國所定的一個基調,我們所要做的,首先要合乎這個大方向,這樣,中華民族的利益才能最大化的被實現。
                
             地    緣
  
  有了前麵的這個基調,我們可以知道的是,中國現階段所以政策的主旨,都是在於在環境的變化中實現根本利益的最大化,而沒有本著要消滅誰、取代誰的那種對抗性思維,通常的說法,就是中國要爭取成為未來多極化世界的一極,為中華民族在今後的利益分配中爭得一個最為有利的位置。而成為“一極”,其基礎取決於兩點,一是國力,這是顯而易見;二則是地緣,筆者對此的理解是,所謂“地緣”,在國際政治中就是某種著力點,隻有通過這裏,你的力量才可以在國家間的博弈中產生作用,形成國際利益分配中的影響力。甚至地緣可以成為“杠杆”,使得有限的力量得以最大限度的釋放。現代金融、貿易以及互聯網的出現,使得地緣影響在世人眼中被淡化,但是,對世界資源和市場的影響力度,仍舊是和地理因素分不開的,大國仍然需要在必要的區域,形成合適的影響,沒有地緣保障的金融、貿易利益就是一個隨時可能破裂的泡沫,看似豐厚,可主動權確不由自己掌握。地緣戰略在國家基本方略中,起到的是類此於骨骼的作用——骨骼可以延伸到的地方,才是肌肉、髒器可以生長之處。

            謀全局者,方可謀一域

  如前所述,從霸權時代到多極世界的變革,幾乎所有“挺過去”的國家都將會成為受益者:作為一極的大國可以在資源分配中獲得更多的發言權;其餘國家同樣也會擁有一個相對更加公平、和諧的國際環境。例外的隻有之前存在的傳統霸權力量:從單極到多極,肯定意味著分得的利益的所占比例會大大下降,所以對這一曆史進程的阻滯,對新興力量的壓製就成了傳統霸權不二的選擇,隻要這種壓製使用的得法,即使回天無術,但仍可以推遲這一時代的到來,可以減少“極”的數量……,總之可以在未來的利益分配中最大限度的取得或說是保留自己的份額。具體而言,美國之於俄羅斯,經濟上開出了“休克療法”的藥方,地緣上推動北約“東擴”,縱容、支持車臣地區的分裂勢力,直至兵進阿富汗、伊拉克,策動“顏色革命”,窺覦伊朗。而即便是對西歐國家,上世紀末的科索沃戰爭中,美國以種種技、戰術問題(要知道,美國一直是多數人心目中新軍事變革的領跑者)為理由,將對前南的轟炸不緊不慢的持續了78天,期間創造了空中製勝的神話,破滅了隱身技術的神話,同時也成功的阻擊了出現不久的歐元,打消了中東國家以在石油貿易中以歐元結算的念頭,延續了美元的貨幣霸權。之後,在中東的伊拉克,類此的“黑刀”又一次被甩出。
  對昔日的盟友尚且如此,對自1980年代開始重新崛起的“紅色中國”,打壓政策自然更不怠言。而這,則是構成現在中國外部環境的最重要的元素之一。為了製約中國,除了眾所周知的台灣問題之外,美國還慫恿印度發展核武器,使南亞由無核區變為有核區,其企圖非常明確,就是要把中國周邊搞亂,是同樣也是遏止中國的步驟之一。911事件之前,美國對中國的咄咄逼人,除了慫恿印核及對台灣軍售外,又縱容日本占領釣魚島——之所以說是美國縱容,就是因為二戰後美國代管琉球群島,是代管中國領土,日本要越琉球而占釣魚島,沒有美國的慫恿是不可想象的。911之後,在中美看似關係緩和的表相之下,美國先是繼續其長期以來對中國國內分裂勢力或明或暗的支持、扶植,再借“反恐”之名兵進阿富汗,繼而拉攏印度,推翻薩達姆政權,駐軍伊拉克,兵臨伊朗,通過“顏色革命”在格魯吉亞、烏克蘭、吉爾吉斯斯坦等國扶植親美政權……可以說是步步為營,在遏製俄羅斯的同時,中國西部陸上的大動脈同樣處於其兵鋒之下——如今駐紮在吉爾吉斯斯坦境內的馬納斯國際機場的美軍距離我國新疆隻有500公裏,在阿富汗的美軍“反恐”基地幹脆修在離喀布爾十萬八千裏的中阿邊界附近。
  另一方麵,國家的發展最終都是要基於一定的物質基礎之上,顯然,現代化的產業體係需要一個龐大的資源基礎和一個同樣龐大的市場方能支撐起來,現代社會環境下,這個星球上沒有哪個國家可以僅僅在自己的國土範圍之內就將此解決。走向世界,強化和外部的聯係對所有的國家都是必然的趨勢,中國也不例外。地緣戰略上,這就需要中國可以在一些區域形成必要的影響力,一則從國家基礎安全角度說,為了應對傳統霸權在未來不可預知的威脅,中國需要一定的戰略屏障,這裏要說明的是,從曆史上講,隻要是處於相對的穩定時期,那就中國而言,對國家命運的左右,永遠都是內政重於外交,隻要國家內部穩定,外部的威脅就不足以擴大至危及領土安全,這種戰略屏障在這一時期的作用就不會特比明顯,中國內政越穩定,則周邊區域的緩衝效應就愈不明顯,更為現實的說,中國在一定範圍內的地緣利益的實質,是要對這一區域內的國際貿易體係和金融係統具有足夠的發言權,而這是現階段國家建設、發展的保障,也是未來成為世界一極的必備條件。
傳統霸權的壓製,以及中國對周邊區域有限的地緣利益訴求,把這兩者置於一處,就不難看出近一段時期內,中國地緣戰略的基本走向,即:西穩東緩

              西穩東緩

  這四個字,便是對中國近期地緣戰略布局最簡單的描述。所謂“西”與“東”是以中國為中心而言的。
  美國對華遏製策略,現在很大程度上存在聲東擊西的味道。在東線,今天炒作出“台灣問題”,明天又冒出“東海問題”、“斯普拉特力群島問題”(即我國南沙群島),而事實上,目前美、中在中國東部周邊地區應該說是處於一種總體上的戰略相持狀態,短期內對雙方誰都是進無可進,推無可推的局麵。
  就美國而言,針對中國海洋利益的封鎖“島鏈”已經基本形成,但也無法再在島鏈的任何一個點上進一步壓縮中國在這一線的戰略空間,否則就有可能導致中美之間的全麵戰爭,要知道,兩個核國家之間由於彼此無法取得完全的信任,所以即使是局部的衝突,也存在這大量的非可預測的因素,很可能由於某一方的誤判而導致全麵戰爭——這是任何理智都無法杜絕得了的,經曆了一戰與二戰之後,各國都以深切感受的了全麵戰爭對人類文明的巨大破壞,在軍事技術高度發達的今天,第三次大規模戰爭也許還不會毀滅地球,但絕對可以把人類打回到“石器時代”。正因為此,全世界範圍內的相對和平狀態仍將長期的保持下去,各大國無論在主觀上還是客觀上都沒有在為全麵戰爭進行軍事準備。中、美之間確實存在著力量上的不對稱,但這種不對稱與美國對前南斯拉夫和對伊拉克的不對稱是不一樣的,後者是絕對的不對稱,科索沃戰爭和伊拉克戰爭都未對美國國內的總體運作產生大的影響,但對前南、對伊拉克都是一場滅國之戰,是對於他們的全麵戰爭。而中美之間整體實力的不對稱則是一種相對的不對稱,中國是一個大國,一個核國家,擁有著龐大、完整的武裝力量,僅她幅員遼闊的國土就使她先天便對任何軍事打擊都具有很強的消化能力。美國對中國發動的全麵戰爭對她自己也是一場全麵戰爭,雙方都需要調動本國的全部或大部分軍事力量,都會極大地影響到國計民生。美軍當然可以在戰術上取得若幹勝利,但難以在戰略上打敗中國。美國之所以熱衷於打“台灣牌”,打“釣魚島牌”等一係列小動作,就是因為這是不與中國發生直接衝突又可以節製中國的最好的工具,這從側麵表明美國也在避免與中國的全麵衝突。而這是不符合美國的整體大戰略的。之所以反複在這一地區看似大張旗鼓的對中國發難,一方麵美國可以從打“平衡牌”的把戲中漁利,而更關鍵的則是可以吸引中國的注意力,使其無暇西顧。
  對比西太平洋地區,在中國的西線,美國的對華動作要低調的多,但恰恰是在這裏美國正處於“攻勢”。阿富汗戰爭,可以理解為是美國地緣戰略布局上的一次“蛙跳”,是其中亞戰略的起手式,有了這個著力點,緊跟著,以美元和“民主”為武器,依次控製了格魯吉亞、烏克蘭、吉爾吉斯斯坦,並且頻頻籠絡印度,這是一套完整的組合拳。而伊朗,則是美國這一地緣“鏈條”上現在唯一無法合上的一環,如果得以控製伊朗,則美國從中東至中亞地區的絕對勢力範圍將聯成一片,這樣可以進一步的控製全球的石油資源和石油通道;而如果無法控製,則美國之前在中亞投入的力量就是無本之木,其本身的根基就不能穩固,在此處的影響也就不能得以完全的釋放。因此,也就不難理解美國以核問題為名而對伊朗所表現出的覬覦了。
  而對中國而言,目前,中國經濟對石油輸入的依賴還正在急劇增強,預計到2020年,我國石油年消耗中的一半將依賴於進口,而處於西線的中東、中亞及南亞地區則是我國石油進口最主要來源和通道。如果這一地區被美國所控製,如前所述,則我國勢必要麵對西方大國集團對能源的壟斷,中國的經濟發展就隨時有可能由於石油進口受阻而遭受重創,與東線“島鏈”所帶來的威脅相比,這一威脅更為迫在眉睫。美國可以一而再地阻撓我國的武器進口,那在未來一旦掌握了對全球能源的壟斷,也同樣可以限製中國的能源進口,而且這樣作所冒的風險和所付出的代價遠比在東部冒著同中國爆發武裝衝突的危險來繼續積壓中國海上戰略空間要小的多。如果美國在西線取得如同東線“島鏈”地區那樣的支配地位,則必然會形成對中國能源輸入的長期限製,屆時,我國就不得不由於能源而在方方麵麵都受製於美國,我們在國際上的地位將陷於被動。再遠一些說,現在美國的控製範圍直接和中、俄的西部國土接壤,中、俄境內的分裂勢力和其他破壞性勢力也就有了穩固的“大後方”,這就會危及中、俄的國內安全,那至少中國的西部地區發展就要麵臨嚴重的社會穩定問題的阻滯。可以說,在這一地區,中美利益的差異大於交集,而美國對中國國內分裂勢力的慫恿使得中、美在西線僅存的基於打擊恐怖主義的共同利益也被極大的壓縮,使得中美之間,利益差異成為了主線。近期內解除美國在我國西部的威脅,維護西部地緣戰略穩定,遠要比在突破島鏈具有緊迫性。所謂“西穩東緩”,即將中國周邊東西兩線視作一體來通盤考慮——在西部中亞、南亞至西亞一線,美國處於勢力發展階段,而中國同樣也需要采取主動進取的戰略基調,而作為呼應,中國東方朝鮮半島至東南亞一線客觀上仍還要在很長一段時期與周邊國家、地區維持一種動態的平衡。
  處於西線的中亞、南亞地區從曆史上講與中國有一定的淵源,在這裏雖然也存在諸多不利於中國的因素,但與東部島鏈不同,在那裏對中國不利的因素幾乎全部有利於她的對手,直到現在,中國國力的增長仍不足以抵消這一地緣不足——這也是中美之間在東部形成目前這種戰略相持態勢的根本原因所在。而在西部地區對中方不利的因素同樣也對美國不利,甚至更加不利。美國在中亞地區的根基與其傳統勢力範圍相比尚淺,以阿富汗為例:這裏是一個西式民主與原始部族並行的社會,其國民對部族的認同感要遠遠強於對國家的認同感,美國在阿富汗僅僅簡單的建立一個“民主”政權,而對其經濟結構和社會基礎不作任何改造,這樣的一個政權,其在國內的威信恐怕隻能保持在喀布爾城;而對格魯吉亞等國而言,所謂的“顏色革命”同樣隻是改變了一個中央政權,地方政治勢力劃分並沒改變,民生狀況也沒改變,這樣情況下所謂的控製同樣缺乏根基,可保一時但無法保一世;中亞地區各個國家國力都比較弱,美國很難在這裏找到如日本那樣的在戰時可充分配合美軍的盟友,即便真的在該地區爆發軍事衝突,基本上也將是隻麵對美國的單線作戰,不會存在東部所麵臨的那種多線作戰的可能;從戰術層麵上來講,西線大部分都地處內陸,對於傳統上以陸軍為主的中國軍隊而言,如果在近期爆發戰爭,在西線內陸地區打一場較為傳統的陸戰遠總要比在東部進行一場以海空戰為核心的戰爭更有把握。總之,近期在西線我國與美國的戰略資源對比,絕不會像在東部那樣處於絕對不對稱的劣勢。
  眾所周知,原本中亞地區是前蘇聯獨占的傳統勢力範圍,但俄羅斯的國力衰弱,而中亞諸國由於曆史原因,在內心又對俄羅斯存有一定的戒備心理,這才構成了美國迅速在該地區滲透的內因。此前西方通過“北約東擴”等手段不斷的壓製和削弱俄羅斯,這最終促成中、俄天然的合作夥伴關係,而美國對中亞地區的滲透,則在客觀上進一步強化了兩國的這種關係。對於俄羅斯而言,現階段中、俄關係穩定、友好,且中國在該區域沒有曆史負擔,將中國引入該區域的事務中,是避免俄羅斯的勢力被徹底趕出中亞的最合理的途徑,在此處,中、俄利益的交集遠大於分歧。表現在表相上,正是美軍在911後進入阿富汗,最終促成了“上海合作組織”的建立,而隨著美國滲透的加深,“上合”組織相應的由鬆散變得緊密,之後就有了“上合”組織框架下的高層次合作、聯合軍事演習,進而以“上合”的名義敦促美軍從該組織成員國境內撤離。
  從“略”的層麵說,中國在西線的戰略基調,就是要在“上合”組織的框架下,逐步建立起一個“安全圈”。要注意的是這裏我們說的是一個“圈”,而不是同盟或條約,就如同亞瑟王的圓桌一樣,這其中所隱含的是一個平等的含義——各國所擔負的職責有所區別,但決不存在冷戰時期北約或華約內部那種“大哥”和“小弟”的問題,這是在順應曆史的趨勢,在這裏我們走到了傳統霸權的前麵,而這就給了周邊國家接受中國的一個理由。
  所謂“安全圈”,對中國而言即消除“三股勢力”對國內穩定的影響,同時抵消美國對這一區域非正常的影響力,避免美國在這裏形成絕對的地緣霸權,使得中亞——南亞——西亞一線形成中國具有發言權的穩定,進而以此來增加國家能源安全的冗餘度。再更長遠的時期內,中國還需以前者為契機,使得這一“安全圈”與國內的西部大開發形成良性的互動局麵,最終在這裏建立起一個區域性的,人民幣占優勢地位的“經濟圈”。“西穩東緩”在運作上立足於西部中亞內陸,但這同時也是中國未來東出挺進大洋的戰略起手勢,中國的國力增長和海洋力量的建設到目前為止,還不足以完全抵消東線這一戰略方向在地緣上的不對稱,西線“安全圈”對此的價值在於:在盡量避免海上大規模衝突的前提下,為中國開辟了一條穩定順暢的陸上油路,從而使得中國在較長的一段時期可以盡量超脫於來自海上的種種矛盾。所謂“東緩”,即盡可能維持東線朝鮮半島、台海地區及南海地區的穩定局麵,這既是為了使西線的進取戰略更容易形成合力,也可以看作是對西部“安全圈”效益的最大程度的利用——“西穩”的戰略效應之一,即使得某些潛在的海洋衝突變得不再是不可避免的,而過早的卷入與東線海上周邊勢力的衝突當中,必然會導致我國海軍在建設當中帶有過強的目的性而缺乏長遠的規劃,這反倒會減緩我國拓展海上戰略空間的步伐。
  由此,我們就已大致看到了目前國家在周邊地區地緣戰略上的基本大方向——積極的提高在中亞、南亞直至中東的影響力,對美國在西線的滲透進行壓縮;保持和維護東部一線的地區穩定。由此再進一步分析東部海洋方向的地緣布局,我們會發現這同樣可以以四個字來概括為:西穩東緩

               西穩東緩

  這四個字,便是對中國近期地緣戰略布局最簡單的描述。所謂“西”與“東”是以中國為中心而言的。
  美國對華遏製策略,現在很大程度上存在聲東擊西的味道。在東線,今天炒作出“台灣問題”,明天又冒出“東海問題”、“斯普拉特力群島問題”(即我國南沙群島),而事實上,目前美、中在中國東部周邊地區應該說是處於一種總體上的戰略相持狀態,短期內對雙方誰都是進無可進,推無可推的局麵。
  就美國而言,針對中國海洋利益的封鎖“島鏈”已經基本形成,但也無法再在島鏈的任何一個點上進一步壓縮中國在這一線的戰略空間,否則就有可能導致中美之間的全麵戰爭,要知道,兩個核國家之間由於彼此無法取得完全的信任,所以即使是局部的衝突,也存在這大量的非可預測的因素,很可能由於某一方的誤判而導致全麵戰爭——這是任何理智都無法杜絕得了的,經曆了一戰與二戰之後,各國都以深切感受的了全麵戰爭對人類文明的巨大破壞,在軍事技術高度發達的今天,第三次大規模戰爭也許還不會毀滅地球,但絕對可以把人類打回到“石器時代”。正因為此,全世界範圍內的相對和平狀態仍將長期的保持下去,各大國無論在主觀上還是客觀上都沒有在為全麵戰爭進行軍事準備。中、美之間確實存在著力量上的不對稱,但這種不對稱與美國對前南斯拉夫和對伊拉克的不對稱是不一樣的,後者是絕對的不對稱,科索沃戰爭和伊拉克戰爭都未對美國國內的總體運作產生大的影響,但對前南、對伊拉克都是一場滅國之戰,是對於他們的全麵戰爭。而中美之間整體實力的不對稱則是一種相對的不對稱,中國是一個大國,一個核國家,擁有著龐大、完整的武裝力量,僅她幅員遼闊的國土就使她先天便對任何軍事打擊都具有很強的消化能力。美國對中國發動的全麵戰爭對她自己也是一場全麵戰爭,雙方都需要調動本國的全部或大部分軍事力量,都會極大地影響到國計民生。美軍當然可以在戰術上取得若幹勝利,但難以在戰略上打敗中國。美國之所以熱衷於打“台灣牌”,打“釣魚島牌”等一係列小動作,就是因為這是不與中國發生直接衝突又可以節製中國的最好的工具,這從側麵表明美國也在避免與中國的全麵衝突。而這是不符合美國的整體大戰略的。之所以反複在這一地區看似大張旗鼓的對中國發難,一方麵美國可以從打“平衡牌”的把戲中漁利,而更關鍵的則是可以吸引中國的注意力,使其無暇西顧。
  對比西太平洋地區,在中國的西線,美國的對華動作要低調的多,但恰恰是在這裏美國正處於“攻勢”。阿富汗戰爭,可以理解為是美國地緣戰略布局上的一次“蛙跳”,是其中亞戰略的起手式,有了這個著力點,緊跟著,以美元和“民主”為武器,依次控製了格魯吉亞、烏克蘭、吉爾吉斯斯坦,並且頻頻籠絡印度,這是一套完整的組合拳。而伊朗,則是美國這一地緣“鏈條”上現在唯一無法合上的一環,如果得以控製伊朗,則美國從中東至中亞地區的絕對勢力範圍將聯成一片,這樣可以進一步的控製全球的石油資源和石油通道;而如果無法控製,則美國之前在中亞投入的力量就是無本之木,其本身的根基就不能穩固,在此處的影響也就不能得以完全的釋放。因此,也就不難理解美國以核問題為名而對伊朗所表現出的覬覦了。
  而對中國而言,目前,中國經濟對石油輸入的依賴還正在急劇增強,預計到2020年,我國石油年消耗中的一半將依賴於進口,而處於西線的中東、中亞及南亞地區則是我國石油進口最主要來源和通道。如果這一地區被美國所控製,如前所述,則我國勢必要麵對西方大國集團對能源的壟斷,中國的經濟發展就隨時有可能由於石油進口受阻而遭受重創,與東線“島鏈”所帶來的威脅相比,這一威脅更為迫在眉睫。美國可以一而再地阻撓我國的武器進口,那在未來一旦掌握了對全球能源的壟斷,也同樣可以限製中國的能源進口,而且這樣作所冒的風險和所付出的代價遠比在東部冒著同中國爆發武裝衝突的危險來繼續積壓中國海上戰略空間要小的多。如果美國在西線取得如同東線“島鏈”地區那樣的支配地位,則必然會形成對中國能源輸入的長期限製,屆時,我國就不得不由於能源而在方方麵麵都受製於美國,我們在國際上的地位將陷於被動。再遠一些說,現在美國的控製範圍直接和中、俄的西部國土接壤,中、俄境內的分裂勢力和其他破壞性勢力也就有了穩固的“大後方”,這就會危及中、俄的國內安全,那至少中國的西部地區發展就要麵臨嚴重的社會穩定問題的阻滯。可以說,在這一地區,中美利益的差異大於交集,而美國對中國國內分裂勢力的慫恿使得中、美在西線僅存的基於打擊恐怖主義的共同利益也被極大的壓縮,使得中美之間,利益差異成為了主線。近期內解除美國在我國西部的威脅,維護西部地緣戰略穩定,遠要比在突破島鏈具有緊迫性。所謂“西穩東緩”,即將中國周邊東西兩線視作一體來通盤考慮——在西部中亞、南亞至西亞一線,美國處於勢力發展階段,而中國同樣也需要采取主動進取的戰略基調,而作為呼應,中國東方朝鮮半島至東南亞一線客觀上仍還要在很長一段時期與周邊國家、地區維持一種動態的平衡。
  處於西線的中亞、南亞地區從曆史上講與中國有一定的淵源,在這裏雖然也存在諸多不利於中國的因素,但與東部島鏈不同,在那裏對中國不利的因素幾乎全部有利於她的對手,直到現在,中國國力的增長仍不足以抵消這一地緣不足——這也是中美之間在東部形成目前這種戰略相持態勢的根本原因所在。而在西部地區對中方不利的因素同樣也對美國不利,甚至更加不利。美國在中亞地區的根基與其傳統勢力範圍相比尚淺,以阿富汗為例:這裏是一個西式民主與原始部族並行的社會,其國民對部族的認同感要遠遠強於對國家的認同感,美國在阿富汗僅僅簡單的建立一個“民主”政權,而對其經濟結構和社會基礎不作任何改造,這樣的一個政權,其在國內的威信恐怕隻能保持在喀布爾城;而對格魯吉亞等國而言,所謂的“顏色革命”同樣隻是改變了一個中央政權,地方政治勢力劃分並沒改變,民生狀況也沒改變,這樣情況下所謂的控製同樣缺乏根基,可保一時但無法保一世;中亞地區各個國家國力都比較弱,美國很難在這裏找到如日本那樣的在戰時可充分配合美軍的盟友,即便真的在該地區爆發軍事衝突,基本上也將是隻麵對美國的單線作戰,不會存在東部所麵臨的那種多線作戰的可能;從戰術層麵上來講,西線大部分都地處內陸,對於傳統上以陸軍為主的中國軍隊而言,如果在近期爆發戰爭,在西線內陸地區打一場較為傳統的陸戰遠總要比在東部進行一場以海空戰為核心的戰爭更有把握。總之,近期在西線我國與美國的戰略資源對比,絕不會像在東部那樣處於絕對不對稱的劣勢。
  眾所周知,原本中亞地區是前蘇聯獨占的傳統勢力範圍,但俄羅斯的國力衰弱,而中亞諸國由於曆史原因,在內心又對俄羅斯存有一定的戒備心理,這才構成了美國迅速在該地區滲透的內因。此前西方通過“北約東擴”等手段不斷的壓製和削弱俄羅斯,這最終促成中、俄天然的合作夥伴關係,而美國對中亞地區的滲透,則在客觀上進一步強化了兩國的這種關係。對於俄羅斯而言,現階段中、俄關係穩定、友好,且中國在該區域沒有曆史負擔,將中國引入該區域的事務中,是避免俄羅斯的勢力被徹底趕出中亞的最合理的途徑,在此處,中、俄利益的交集遠大於分歧。表現在表相上,正是美軍在911後進入阿富汗,最終促成了“上海合作組織”的建立,而隨著美國滲透的加深,“上合”組織相應的由鬆散變得緊密,之後就有了“上合”組織框架下的高層次合作、聯合軍事演習,進而以“上合”的名義敦促美軍從該組織成員國境內撤離。
  從“略”的層麵說,中國在西線的戰略基調,就是要在“上合”組織的框架下,逐步建立起一個“安全圈”。要注意的是這裏我們說的是一個“圈”,而不是同盟或條約,就如同亞瑟王的圓桌一樣,這其中所隱含的是一個平等的含義——各國所擔負的職責有所區別,但決不存在冷戰時期北約或華約內部那種“大哥”和“小弟”的問題,這是在順應曆史的趨勢,在這裏我們走到了傳統霸權的前麵,而這就給了周邊國家接受中國的一個理由。
  所謂“安全圈”,對中國而言即消除“三股勢力”對國內穩定的影響,同時抵消美國對這一區域非正常的影響力,避免美國在這裏形成絕對的地緣霸權,使得中亞——南亞——西亞一線形成中國具有發言權的穩定,進而以此來增加國家能源安全的冗餘度。再更長遠的時期內,中國還需以前者為契機,使得這一“安全圈”與國內的西部大開發形成良性的互動局麵,最終在這裏建立起一個區域性的,人民幣占優勢地位的“經濟圈”。“西穩東緩”在運作上立足於西部中亞內陸,但這同時也是中國未來東出挺進大洋的戰略起手勢,中國的國力增長和海洋力量的建設到目前為止,還不足以完全抵消東線這一戰略方向在地緣上的不對稱,西線“安全圈”對此的價值在於:在盡量避免海上大規模衝突的前提下,為中國開辟了一條穩定順暢的陸上油路,從而使得中國在較長的一段時期可以盡量超脫於來自海上的種種矛盾。所謂“東緩”,即盡可能維持東線朝鮮半島、台海地區及南海地區的穩定局麵,這既是為了使西線的進取戰略更容易形成合力,也可以看作是對西部“安全圈”效益的最大程度的利用——“西穩”的戰略效應之一,即使得某些潛在的海洋衝突變得不再是不可避免的,而過早的卷入與東線海上周邊勢力的衝突當中,必然會導致我國海軍在建設當中帶有過強的目的性而缺乏長遠的規劃,這反倒會減緩我國拓展海上戰略空間的步伐。
  由此,我們就已大致看到了目前國家在周邊地區地緣戰略上的基本大方向——積極的提高在中亞、南亞直至中東的影響力,對美國在西線的滲透進行壓縮;保持和維護東部一線的地區穩定。由此再進一步分析東部海洋方向的地緣布局,我們會發現這同樣可以以四個字來概括為:北寧南進

              北寧南進

  在總的基調中,我國的東部戰略方向的國家利益來源於穩定,而就南北兩塊區域的具體方向,同樣也存在著很大的差異。中國所麵對的“島鏈”可以看作是由東北、東南兩部分所構成。東北部分指韓國、日本列島(含琉球群島)以及台灣,這一段“島鏈”對中國而言存在這多種潛在的威脅:朝鮮半島的穩定問題,與日本在東海的主權爭端,還有為我們所熟知的台灣問題。美第7艦隊便駐紮於此,而且在這一地區還要考慮實力居世界前三甲的日本海上自衛隊,就實力對比而言,在東北部我國近期內不占有優勢。東南部“島鏈”則由中南半島部分國家以及菲律賓等南海島國構成,其形成主要源自西方大國插手我國與南海周邊國家在南沙的主權爭端。
  對比“島鏈”的北、南兩部分。在近期,東北“島鏈”中無論是於日本還是與台灣,其間的衝突都是難以調和的,同樣,朝鮮半島南北對峙的局麵也不會很快終結,而在這裏,中國與周邊力量的戰略資源對比則是幾個戰略方向中最不占優勢的。這種情形下,要實現中國總體利益的最大化,就必然盡力維護這一地區的穩定,為戰略資源積累爭取時間,也為其他戰略方向的部署減少後顧之憂。例如在台海,從“國、親登陸”到《反分裂法》出台,大陸現階段的對台政策,就是要限製島內分裂勢力的表演空間,維護台海的動態穩定。
  至於與日本的問題,也就是已經成為熱點的東海油氣田的爭奪,從表相看似乎與筆者所言相反,但是,在中日的爭奪之中幾個客觀事實確無意中被很多觀察者忽略掉了:
東海油氣田到底是怎樣的一處寶藏?東海海域有油氣資源,但是,整個西湖凹陷構造中,氣多於油,那麽這個價值就要打個折扣。現在東海油氣,以“氣”為主,這些天然氣的用途,則以供上海和寧波一帶民用為主,主要是作燃料。
  西湖構造中,平湖、春曉、斷橋、天外天、都號稱油田,每個構造都不大,而且互不聯係,這就意味著每個氣田很快就會采完,開采不能連續。開采不能連續,造平台還好說,為每個小氣田鋪設350公裏那麽長的海底管道,利用效率就很差。這就意味著每立方米天然氣上岸之後價格奇高,經濟性奇差。而這一條,也就順帶佐證了日本人所謂中國從日本一側吸油的說法完全是胡說八道——要是真能抽到油,哪裏還用得著費神搞什麽串聯方案?
  中海油和美國荷蘭公司進行儲量勘探之後,外國公司退出,這必然和經濟性因素有關。所謂國際關係因素,美國日本壓力,隻能看作是一種可能的因素。跨國公司是真正的利益動物,03年核算之後,外國公司認為經濟性極差,連15%的收益率都保證不了,因而退出後續了開發。
  顯然,單獨從能源爭端的角度來看待東海問題,一些問題是說不通的。中、日之間的積怨由來有很多起因,曆史問題、東海問題、台灣問題……,但是,究其根源,則是未來東亞地區區域主導權的爭奪,由於中國國力的提升,產業體係的逐步完備,中、日在戰略資源分配問題上的關係逐步從互補蛻變為競爭,這才是問題的根源所在。高調的爭奪東海油氣資源,實際上則可以將中日的這種深層矛盾最後表現為兩個另國間的局部的領土爭端,這一以小見大,就使得中、日矛盾脫離出了所謂的“日美安保體係”,大大降低了中、日矛盾在近期所帶來的危險性。這同樣體現出,在這一地區,中國的戰略利益在於穩定。
  而在東南“島鏈”區域,南海周邊國家與我國之間的矛盾主要集中在“九段線”海域的主權問題。而南海矛盾的一度激化則源於美、日等國對該地區事務的不斷插手,南海地區的油氣儲量估計可達200億噸,每天經由此地的商船在400艘以上,插手南海,究其用心,是為了壓縮中國的海上戰略發展空間,也為了壟斷該地區的油氣資源並控製這一關鍵的國際海運節點,使其服務於美國的全球霸權。
  關於南海問題,最為我們熟知的就是“擱置爭議,共同開發”。“擱置爭議”,即擱置領土主權的爭議,就是要最大限度的壓縮中國與東南亞國家的利益分歧,這樣一來,我們與東南亞國家的關係,最起碼就不是敵人——既要對方這樣認識,也需要我們自己首先如此來認識,這不是“謀”,而是“略”;“共同開發”,則是要共同開發南海的石油資源,中國容許南海國家來開發,也容許南海國家來以此得利,但要對這一區域得石油資源流向及流量有發言權,要由此進一步提高中國能源安全的冗餘度,這是中國的基本利益所在。總得說來,就是要爭取像美國經營中東一樣來經營南海,當然,這僅是指能源問題,而不包括國家間得關係——中國的未來不是霸權性質的。
  中國在東南“島鏈”方向的博奕對手如前所述,不是那裏的周邊國家,他們因是合作與爭取的對象,中國主要的博奕對手是正在向南海滲透的美國,或者還包括日本。單就中美對比而言,美國還無法做到對南海地區的“有效控製”,1997年的“金融風暴”使得美國虜走了東南亞國家多年積累的財富,同時也帶走了自二戰起美國在這裏所建立起的信任,而其他幾方力量,在這一地區同樣也不占有優勢。而相對於上述國家,我國在南海地區競爭當中已經在經貿和文化領域占得了先機。雖然存在著主權爭端,但是我國在傳統上與南海周邊國家有著很深的文化淵源,這是前述國家所不具備的先天優勢;在經濟領域,截至到2001年,我國與東盟的年貿易額已達416.2億美元,我國成為其第五大貿易夥伴。隨著環東南亞天然汽管道工程、泛亞鐵路工程、中國――東南亞通訊電纜等一係列工程的啟動,以及《中國與東盟全麵經濟合作框架協議》的簽署,我國與該地區的各個國家正逐步的緊密聯係在一起,一個中國——東盟的區域性“經濟圈”正在建立。從全局說,南海對中國的利益在於能源和海上通道,在此處建立一個泛南海的區域經濟圈,正是服務與這一利益的實現,也是中國東南地緣戰略方向現在的基本基調。強化南海的軍事存在,介入對馬六甲海峽海盜的打擊,其目的正是在於維護這裏的區域穩定,與南海諸國在領土主權上衝突,目前是客觀存在的,但決不能視之為主流,以長遠的眼光來看,伴隨著南海區域經濟圈的擴大和完善,中國與南海各國的利益交集會不斷擴展,而隨之而來的,前述的這種衝突也自然會逐步趨於淡化。
              
       半島核試下的利益損益
  
  到這裏,我們至少可以大致明確在地緣政治上,中國基本的戰略基調,即在全局上“西穩東緩”,穩定和發展中國西部,增強在中亞——南亞——西亞一線的影響力同時維護東部海洋方向的戰略平衡;在東部,向南消減分歧,提升影響,建立一個圍繞能源、航運的,利益分配更為公平的區域經濟圈,向北則遏製台獨,保障領土主權,維係朝鮮半島穩定。
  最後,我們以朝鮮核試驗這個近期的例子,作為這篇文章的收尾:我們反複在用“博奕”這個詞,而一個好的棋手就應該能夠評估最後結果,用簡單安全的方法達到結果。如果結果相同,哪怕棋下難看也在所不惜,因此,朝鮮的內政,朝美、朝中之間的孰是孰非……等等這些都至少在這裏無需加以關注,因為這些都不是構成最終結果的要素。而中國與朝鮮是主權、國格都完全平等的國家,中國之於朝鮮也絕不可拿美國之於日本來進行類比。
  筆者從不認為世間有什麽事情可用一個“好”或“壞”字來蔽之,對於外部環境的變化,最重要的是要做到因勢利導——所謂“兵如水勢,水無定勢”。
  中國在東北亞的遠期利益是建立一個安定而且中國有影響能力的東亞經濟區,最好是東亞自由貿易區,因此,中國所需要的首先因是一個和平、穩定的朝鮮半島。以核試驗作為一個時間上的分界點,在此之前,由於美國拒不答應給予朝鮮一個安全上的承諾,同時有拒絕解除對朝鮮的金融製裁,這導致了維係朝鮮穩定的六方會談陷於僵局,從而使得半島局勢趨於緊張,這違背了中國對半島的和平、穩定的利益訴求;核試驗本身同樣也在使得半島局勢出現強烈震蕩,單就這一點,同樣與中國的利益相違背;核試驗之後,假如出現對朝鮮的全麵製裁,或軍事入侵,則朝鮮現政權就有崩潰的可能,半島局勢必然混亂,就美國而言,這樣的話,“利”在於可以混水摸魚,強化對東北亞的控製,“損”在於會牽掣其它戰略方向的實力和精力,且她在東北亞的實力很難保證她能夠吃下這個成果,“利”與“損”孰輕孰重我們不去管它,這裏要明確的,無論是全麵製裁還是軍事打擊,美國之利都非中國之利,半島的混亂必然與之前的僵局和核試驗一樣違背中國的利益訴求,且危害更重。
  而從客觀上說,核試驗確實為朝鮮與美國重開談判創造了契機,這也可能是朝鮮政府的初衷所在,對中國而言,利用這個契機盡快促成朝美兩國繼續談判,最有利於半島局勢的穩定,因而也就合乎中國的地緣戰略基調。在核試驗之後,聯合國的1718決議是各方利益中和之後的一個體現:
* 要求朝鮮銷毀所有核武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以及彈道導彈
* 要求所有國家停止向平壤出售或轉讓與非常規武器有關的材料以及其他重型軍用裝備,如坦克、導彈、直升飛機
* 要求各國凍結與朝鮮核武器項目、彈道導彈項目有關的個人或者商業團體的資金
* 允許對進出朝鮮的貨物進行檢查,以防止朝鮮獲得非常規武器
* 呼籲朝鮮無條件地返回六國談判桌前 T [(\5] 3
其中對朝鮮的製裁以及要求朝放棄核武器,是國際社會對朝態度的體現,即反對,在此處,各方利益是趨同的;製裁範圍不包含糧食、藥品等關係民生的項目,這合乎人道的原則,也保證半島不至因製裁而陷於混亂,這同樣不違背中國的利益;要求朝鮮重返六方談判,這無疑是中國所期望的。而決議本身,也就杜絕了美國對朝動武的可能,至少,在聯合國的框架下,美國再像對朝動武,是行不通的。因而,也就不難看出中國政府對這份決議的支持態度的來源。
再就中日博奕而言:日本其實隻是拿朝鮮的威脅當幌子,企圖自己獲得發展軍事力量和行使“自衛權”的機會,朝鮮對日本也並不可能真正構成威脅。朝鮮也沒有到與日本不共戴天,要同歸於盡的理由。這次朝鮮核試驗,日本當然找到了更多的理由,但客觀上周邊各國對日本逐步武裝自己應該是早有心理準備,對其牽製是必然的,但並沒有人會認為真可以永遠拖住日本不發展軍事。但是,日本是否搞核武器就是一個質變的問題,周邊各國在這一點上的態度非常清晰——朝鮮不能搞,日本也不能搞,朝鮮搞了,日本還是不能搞,而且更不能搞。對於日本核武裝,最有影響力的無疑是美國,對美國而言,最有利的是看到東亞的兩強相爭而無暇外顧,美國就可從中漁利。但日本是在美國控製之下,如果日本核武裝,就有一個控製與反控製的問題,因此日本是否能夠搞核武裝,終歸並不取決於朝鮮,而取決於中國的實力,在中國實力進一步提升之前,美國不會允許日本核武裝,這一點上,目前中美之間是存在利益交集的。
  對中朝關係而言,核武裝是大國的一個必要條件,但不是一個充要條件,就朝鮮而言,擁有核武器的象征意義更大些,朝鮮缺少能源,製造很多核武器是無法承受的,也沒有很有效的投射武器,所以對鄰國的實際威脅其實不大。而周邊國家除非威脅到朝鮮的國家生存,否則就絕對不會構成使得朝鮮使用核武器的條件。因而,總得說,朝鮮的核試驗僅僅是一個標誌,其本身事實上的影響隻是波及到了東北亞地緣政治的戰術層麵,對中國的總體戰略並不構成影響。
  而從另一方麵來看:這次的緊張局勢是朝鮮單方麵造成的,是朝鮮與中、美、日、韓的緊張,而不是中國、俄羅斯與美、日對立的緊張局勢,所以,在不爆發戰爭的前提下,這種變化並不是沒有其積極的一麵,這就是為什麽中國可以允許製裁同時不允許美國軍事幹預的原因。東北亞局部的局勢緊張,使得在一段時間內中、日和中、韓的矛盾降到了一個次要的位置,畢竟,中、日、韓在這段時期需要合舟共濟,這就意味著中、日和中、韓貿易關係可望進一步改善,東海的緊張局勢也有望有所和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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