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學1 2010-5-5 09:25

我六歲上學，如果按當時小學五年，初中兩年，高中兩年，加上小學我跳了一級，14歲我就該高中畢業了，那是1976年。如果那樣，我想我的生活跟現在可能完全不一樣。因為有了妹妹，我上學晚了兩年，這樣就趕上了恢複高考，我也就有了今天的日子。爸爸說如果我上不了大學，回到鄉下，隻能種地。按照當時農村的做法，我應該一直就在家帶妹妹，不再上學。那樣爸爸媽媽會很輕鬆，我可以做很多家務，他們放工回家就能吃到飯，不會那麽累。跟我一起上小學的女孩子，隻有一個上完了初中，一個上完了高中。跟我一般大的女孩子甚至比我小的女孩子，很多都是文盲。     在上學的問題上，我曾經和我爸爸戰鬥過：我想退學！上學象睡鐵搖窩！書都是背爛的根本就不讀。初中的時候，在學校裏除了批林批孔，寫批判文章，就是去學校的農場或者生產隊勞動。我覺得我還不如回家勞動呢，那樣我至少可以養活我自己。可是我爸爸堅決不讓我退學，我隻好繼續在學校混。1976年，我們班就住在農民家裏，每天同學輪流值班做飯，很多時間都參加那個生產隊的勞動。直到毛死後我們才回到學校。     我們生產隊有個很有趣的工分製：小學生一天3分工，初中生一天5分工，高中生一天7分工。我上高中，我們村子裏有很多和我同歲的女孩子們都上小學。跟我一起上高中的三個女孩都比我大幾歲。我掙7分工，但我做農活沒有那些掙3分的厲害，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直到有一天給小米鋤草，被隊長發現我的水平實在太差——把苗都給除掉了，他就把我的公分降低到了5分。不過不久之後我就不再參加勞動了，因為學校開始學習準備高考了。     準備高考的日子是非常痛苦的。我家離學校有6-7裏路，我們每天要走四次，每次將近1個小時，而學校中午放學的時間就2個小時。中午回家一般沒有飯等著，爸爸媽媽都還在生產隊勞動。回家後必須自己動手煮稀飯。稀飯一好馬上裝一點，再弄點鹹菜一邊走一邊吃。到學校還常常遲到挨批。早上媽媽會叫我起床，但家裏沒有鍾。有時那個有線廣播會響，那知道時間，可是有時它不響，我媽媽就隻能蒙時間了。有一天我一個人走到學校，天還沒有亮，教室的門也沒有開，我就坐在教室門前睡覺，不知道睡了多久天才亮。還有一天我們村裏有人半夜被殺，沒有殺死。我不知道。我早上去上學就經過那個人家門前。記得那天下著小雨，早上我家人都讓我找個伴一起去學校。當我經過那個人家到我同學家的時候我才知道晚上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