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鬼話2017年12月18日 星期一 晴

上個星期天的下午，米學庭老先生來我家，說：劉東輝去美國了。
我有些驚訝：什麽時走的？
米老：還不到一個月時間。老婆、孩子一家人都走了。
我：一個多月前，蒼鷹來嶽陽，我們在一起吃飯，沒聽東輝講去美國的亊。前兩年，東輝申請去美國，被拒簽了。一般說來，被拒簽後，再要申請去美國，可能性是不大的。
米老：三一讀書會的人都知道。劉飛虎說，東輝走以前，見了麵。
16日，米老來電話說：我同劉東輝聯係上了，他在華盛頓……我看了劉東輝接受《明鏡專訪》報道……我給你發了6張圖片……
17日早上7點多鍾，東輝同我聯係，首先，他說兩個字：平安。
我亦回複兩個字：祝福。
兩人交流20分鍾。
東輝講了他到美國的一些情況和設想。
我也講了些看法。講到明鏡對他的專訪時，我說：我還沒有看你接受明鏡專訪的視頻，不知道你講的具體內容。我隻是看了米老發的6張圖片……主持人問你對郭文貴爆料作用的看法時，你回答說：□□對郭爆料的恐懼有多大，郭文貴爆料對社會進步的作用就有多大！……假如有人即或是國安局問我，我老殷會說：中國當局對郭文貴的作法，我一直是不理解：一方麵向世界宣布郭文貴是紅色通緝犯，另一方麵又允許郭文貴的老婆和孩子——是很難得的人質——去美國同郭文貴團聚。這是為什麽？此舉難免讓人疑惑：是不是想以此換取郭文貴閉嘴？——這無異於害怕郭文貴繼續爆料！可是郭文貴並不領北京的情，爆料越來越猛烈，這又說明什麽？我從疑問的角度表明自己的觀點……
……
我和劉東輝都是中石化的職工。但第一次見麵是在2012年的春天。他來我家，送我一大瓶自已釀造的葡萄酒。他說，看過《巴陵鬼話》，覺得我們兩人的心是相通的；又說常在QQ群和微博中發表一些言論，被國保盯上了，被“喝茶”、被“警告”……
我說：現在，象你這樣關心國家前途和命運的年輕人不多，立誌為中國實現民主、自由、憲政獻身者就更少。難能可貴……要有殉道精神……但是，我不主張你做職業革命家，為什麽？因為你有老婆有三個孩子，你首先要對他們負責，你一旦出事，孩子怎麽辦？……既要搞公民運動，又要確保家人安全，肯定難兩全，但是，你必須把家人安全放在首位，搞民主運動隻是你的副業，是第二位、第三位的事……
此後，隻要是同東輝見麵，我都是說同樣的話：要多關心自己的孩子。
東輝每次都是笑嗬嗬的說：殷老講的對，我會照辦的！
可是，這幾年傳到我這裏有關劉東輝的信息卻是：劉東輝是嶽陽公民活動的組織者，策劃者，嶽陽的公民活動都是他導演。
2012年，他約郭飛雄來嶽陽，在步行街舉牌，要求官員公布財產……被驅散，被抓；
2013年6月13日，他約益陽張超群來嶽陽辯論“非暴力”（張是非暴力論者），結果，劉東輝、張超群、老漢三人被抓捕。我因拍攝國保不出示證件非法捕人而被惡警打傷；
霧霾，他組織人去市府舉牌；
香港占中，他因轉發圖文坐牢30天；
李明哲案公審圍觀，東輝被抓捕；
……
導致警察持槍圍堵砸門……劉東輝和家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嚴重威脅。
為了老婆和孩子，東輝隻好倉促出走，這走，是被逼，是流亡。
記得2015年12月26日，為祝賀我沒有死，三一讀書會的朋友要我請客。參加的有劉飛虎、翁新華和劉東輝等多人。我帶去兩瓶茅台酒，喝了一瓶茅台後，我要開第二瓶，大作家翁新華說：第二瓶喝不完的，留著下次喝吧。我堅持要開，說：喝多少算多少。最後，第二瓶還剩多半。我對東輝說：你拿回家去喝吧。開始，東輝有點不好意思，後便說：我家有一瓶20年的茅台，下次我請大家。
東輝因禍得福，出走美國是特大喜事。當慶賀。但他卻是偷偷地溜走，——那瓶20年的茅台今後是否還有機會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