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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超群
造神運動與愚民教育何時了
6月11日,朝鮮鹹鏡南道驟然暴發洪水,當地14歲女學生韓先勇沒有急著逃離險境,而是將家中懸掛的金日成和金正日畫像取下包裹好後才走出家門。遭遇洪水的女學生把領袖畫像高舉過頭頂,最終不幸遇難。
6月26日朝鮮〈勞動新聞〉稱,為表彰韓先勇的英勇行為,政府追授了金正日青年榮譽獎章,並將她生前所在的學校以她的名字重新命名。
在危難時刻舍命保領袖畫像在朝鮮並不少見。據朝鮮媒體報道,2007年,一個農民在泥石流的危急時刻最先搶救的不是妻兒,而是家中的領袖畫像(見6.28〈環球時報〉)。
領袖肖像固然要尊重,何處何時懸掛領袖像是一件極莊重又莊嚴的事。美國的白宮就懸掛有曆屆總統畫像,實在掛得其所,徜徉其間不令人討嫌,有種曆史感。濫掛領袖畫像,甚至於將領袖畫像像供奉祖宗牌位一樣,實在是對領袖的大不敬。在麵對是保護領袖像還是保護生命的權衡問題上,著意宣傳領袖像重於泰山,個體生命輕於鴻毛,是一種價值誤導,惡果是導致對寶貴生命的怠慢和蔑視。
羅盛教為了搶救溺水冰窟窿的朝鮮兒童而英勇獻身是值得永久稱讚。但在大難臨頭的危險時刻,卻為了一張領袖畫像而獻出寶貴的生命,這在在今天的國人看來有點滑稽可笑。
且慢,這種似曾相識的朝鮮版在中國也曾經紅火過。記得文革時有傳聞,說有人不小心用印有毛主席頭像的報紙擦了屁股而被打成現行反革命分子;聽說有人為了對毛主席表忠心,將毛主席像章別在胸口的肉上。至於文革中,誓死保衛毛主席,誰反對毛主席就砸爛誰的狗頭的口號的確氣勢磅礴響徹大江南北;反對毛主席、反對林副主席就是現行反革命分子,那是作為公安六條下發全國執行的。
在共產黨領導的國家,為什麽對領袖的崇拜會達到如此瘋狂的程度?
君主或皇帝公開宣稱朕即國家,萬民是他的子民,對他要絕對服從、頂禮膜拜,有點當婊子不立牌坊的味。
共產黨登上政治舞台,鼓吹人民是主人,唱響的戰鬥號角是“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可是一到共產黨掌握了國家政權,標榜為公仆的領袖被歌頌為紅太陽、大救星,成了人民崇拜得五體投地的偶像,領袖的出生地、曾經去過的地方、用過的東西都成了聖地、聖物。更有甚者,領袖死後竟不惜花費巨資將其遺體保存供人瞻仰。
造神與愚民,曆來是掌權者不可或缺的拿手好戲。領袖隻有變成洞察一切、永遠正確的神,才有號召力和震懾力;民隻有愚,才會俯首聽命、任人擺布。君主或皇帝,編造君權神授的謊言,以天子自居,替天行道,目的就是叫人們臣服,當臣民、順民。將人民對英雄的熱愛和尊敬,轉化為對領袖宗教般的癡迷,目的就是叫人當馴服工具。
在今天的中國,類似於朝鮮低級的造神和愚民的做法已經不太靈了,但是這並意味著造神和愚民的活動在中國大地銷聲匿跡。比如千方百計箝製言論自由,刻意將官辦言論當成所謂主流,就是一種隱蔽的愚民政策;吹噓一黨政治的天然合理性,就是把黨打造成神的常唱常新的把戲。
把人變傻,這是一件最不能令人容忍的事。
我是誰?我是我自己,這看似簡單,人們卻往往迷失自我而活著或死去。
(7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