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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陵鬼話:2011年 2月10日

(2011-02-11 04:07:15) 下一個
“文革”初期,我是保守派。保守派組織垮了後,我便成逍遙派。從此,躲進學校圖書館。在那最最革命的年代,除了馬、列、毛和魯迅的書外,其他書幾乎都不能看。但是,在圖書館可以以“革命大批判”的名義借閱“毒草”。那時,我對“讓步政策”、“清官”及俞平伯的“紅樓夢研究”等有興趣,做了10多萬字的筆記。有一天上午,我發現坐在對麵的一個女同學(記憶中是財政係的),她邊看書邊摘抄,有時發出忍不住的笑:她擔心被別人發現,隻好掩卷低頭竊笑,並咳嗽幾聲。我猜想她是被書中情節打動。我不便問她看的是什麽書,--那年代,看革命書藉以外的書,是不願讓人知道的。
我很想知道她看的是什麽書。怎麽辦呢?--我靜靜地等著,等到中午下班,她去還書(那時借書是不準帶出圖書館閱覽室的)我跟在她後麵,……我終於知道:她看的是馮夢龍的“笑府”。下午,我第一個到借書窗口,填好借書條,搶先借了這本書,躲到閱覽室的一個角落……打開書,書中有一摺頁:很可能是那女同學摺的。我見到如下文字:
三人同臥,一人覺腿癢甚,睡夢恍惚,竟將第二人腿上竭力抓爬,癢終不減,抓之愈甚,遂至出血。第二人手摸濕處,認為第三人遺溺也,促之起。第三人起溺,而隔壁乃酒家,榨酒聲滴瀝不止,以為己溺未完,竟站之天明。(《笑府·殊稟》)
當時,我隻覺得這笑話荒唐得離奇、好笑。我馬上把它抄在本子上。
40多年過去,這則笑話,我愈記愈深,並且還經常同人講。但是,真正理解這則笑話,是隨著自己臉上皺紋和頭上白發的增多。
最近一次講這個笑話,是農曆初三的晚上,地點在海王府,q先生請我和市監察局原副局長周正初君。
當我講完這個荒誕而精彩的笑話後,他們都笑了。正初君笑得搖頭。
……
馮夢龍是明末人,距今360多年。他筆下笑話中的三個人,年歲稍長點的國人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很熟悉。
我是奔七十的人了。回顧此生,當承認:老殷我曾經就做過那笑話中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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